说实话,这样的她让我既心疼又生气,我多想看到她柔弱的一面,哪怕她现在泪流满面,或者是满眼的不知所措,我保证只要看到她这样,我就会推门进去,告诉她一切。
她这种坚决,让我不由放心。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在这种时候即使没有我,她也一样行的。
这个错觉差点让我后悔终身。
从走廊到公司,短短几步路的距离让我走得全身都快脱了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把门一关就靠在门上。
我在心里对自己暗暗说,只要再给我五个月的时候,我就能把一切掌握在手里,到时我能给她最好的生活,最完美的爱情。为了将来的轻松和完美,我们需要再各自孤军奋战一段时间。
自这天以后,我来公司的时间更多了。
每天下班以后,应酬结束以后,或者在家里睡到半夜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开上车,悄悄来到她家楼下,只为抽支烟看看她住着的房子的窗户。
有时灯光是亮的,有时房间里漆黑一片。
她真的要了这个孩子,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怎么判断的那人是我。一想到,她很有可能在不知道孩子是我的情况下,留下这个孩子,我的心就又酸又疼。同时,还有后怕。
如果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她的情况,如果那天晚上在房间里的男人不是我……那这个孩子她也会留下来吧?
她母性泛滥吗?
这个问题快成了我的心魔,一想到就难受。
到了最后,我真的快憋不住要去问她的时候,忽然就想她是知道那天是我的,哪怕是醉酒,哪怕是神智不清,她也依然清楚那天晚上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男人。
我几乎是用这种自我催眠的方式让我相信,她是因为孩子是我的才留了下来。可我这么想的时候,就会想到元元和童童。
那时的楚毅在她眼里就是个人渣,她依然坚定而坚决地留下孩子,为什么?
我真的快被自己逼疯了。
第064 何连成之对不起
因为林乐怡留下了这个孩子,我忽然间变成了一个多疑而忧郁的男人。每天只是忙完手里的工作,我心里想的就是,如果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们在日后相聚相认时,要怎么面对?
这种心理让我抓了狂,原本计划的事情也点有实施不下去,甚至几次我都忘记了自己的计划,让何萧有了喘息的机会。
我真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我想去问问她,能不能原谅我,会不会原谅我,到底爱不爱我。
所有人都说男人是相对理智的动物,可在林乐怡面前,我变成了感性没分寸的那个,而她才是真正掌握着理智的主动权。
她在我眼里变成了一个不可琢磨的女人。我越是这样不敢肯定她的想法,越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理由,什么样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我要怎么解释这一切,直接说自己都是在假装失忆?
她会是什么反应?
我的坐立不安让彭佳德看了出来,他约我出去喝了酒,然后拍着我的肩膀劝道:“我劝你一句,别说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说。”我抬眼望着他,想听他能说出什么。
“既然选择了失忆,那就继续演下去,现在距离成功不过一步之遥,要是现在放弃了,太可惜。林乐怡是个独立的女人,有你没你她一样过得很好。你所能给她的,只是更好的生活。如果现在回头,你能给她什么?”彭佳德看着我,“咱们这边,除了我以外,其他人应该也知道你是在装,但是既然装了,就要装到底。毕竟装的这层纸还没有捅破,多少于你还是有好处的。”
“可我现在心神不宁,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忘记了我。你说她当年为什么要留下楚毅的孩子?”我问彭佳德。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
“不管她当年是母性泛滥也好,还是心思单纯也罢,或者是旧情难忘……但是她为什么留下孩子这件事与你没什么关系。我知道你担心的是如果现在她怀的孩子不是你的,要怎么办?这件事你不是也肯定了吗,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要为没发生的事去纠结呢。现在一切都是向好的,努力早点结束你们的家产之争吧。”彭佳德说,“先把诺大的家产争到手,再去解决你为什么失忆。既然付出了不少,就要利益最大化。”
他目光坚定,到底是旁观者清。我听了他的话以后,心也慢慢定下来,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局已经布好了,现在等的就是结果。
何萧的经营越来越艰难,他已经很难从集团拿到什么项目,至于资金支持早就断了。
我只差一步,到年底公司考核各分公司的业绩时,翰华就死定了。
何萧没有在其它公司有兼职,手里死死拿着翰华一家。只要翰华一死,他也会走投无路。到时候,我要看看老何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我自己的时间一多,就又恢复到从前,变成了林乐怡的小跟屁虫,当然还是那种见不得光的。为了不引人注意,把开了那家私家侦探所的车子,一路跟在她身后。
早晨的阳光很好,薄薄的一层投到路边的树上,说不出来的温馨。
我看着她拿着包,身体有些笨重地走在人行道上。
这一段人行道很窄,很多自行车和电动力时不时就挤上窄窄的人行道,我看着她在人群和车流里穿行,心里有点害怕。
真想在此刻走在她身边,一把把她拉在自己右侧,然后替她看着路况,躲着车流。
就在此时,一辆速度极快的电动车越过慢悠悠的人群往她那个方向驶过去。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觉得不好。
然后还不等我拉开车门,就看到那车子刮到了她的包,然后她整个人被带得往前扑了过去。毫无防备的她一下跌出去二米多,在摔到地上时,她用手紧紧护住肚子。
在这一刻,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早晨这一带的行人很多,但是却没人肯靠近,大家都像躲瘟疫一样躲开了。我都不知道这几步我是怎么跑过去的,当时什么都没想,眼睛里只有她。
把她抱在怀里时,她已经昏了过去,我担心得全身发抖。
她不能有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有事。
救护车还没来,我抱着她飞快跑向车子,然后一路不管不顾往医院开去。这是我开得最快的一次,整个人高度机敏,所有的红灯都视若不见,到了医院直接送进急救病房,我才觉察到自己的心跳。
“乐怡,你千万不能有事!”我在心里吼道。
不管是她出事还是孩子出事,都是我不能承受的后果。
看着急救室上面的红灯,我后悔得要死。
如果没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所努力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在这一刻我,忽然间才发现什么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医生才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喘了一口气说:“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不过现在她身体虚弱,还没彻底清醒。”
“谢谢谢谢!”我忙不迭的说。
这是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对一个人说谢谢,那种感情涌在胸口无处发泄,说完一连串的谢谢以后,我眼泪哗哗的流。
我知道一个男人在外人面前流泪不合适,可是这一刻形象什么的都顾不住了,我只她平安就她,她平安就好!
我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到刘天那里的,我在病房里还没守多久,刘天就闯了进来,然后一进来就揪住我的脖领子,看了一眼床上的乐怡,低声对我吼道:“何连成,你给我滚出去。”
我不想惊醒乐怡,不想打扰她休息,顺从地跟着刘天到了外面。
我不是怕他。
到了外面我还没站好,他就一拳打到我的脸上,我整个人都懵了。但是脸上的疼,让我觉得世界一下真实起来。
他这一下打得好。
“何连成你个王八蛋,你就是这样对她的?”话音一落,他又是一拳。
我还没还手,我欠乐怡的,我心里有愧,只有身上的疼能让我好受一点。
“你不能给她幸福,你可以放手吗?你为什么纠缠不休?你知道她是怎么对你的吗?”刘天一边问一边打。
“我不会放手的。”我在听到他“放手”两个字以后,马上挺直了腰,“我不会放开她的,以前是我不对,没能保护好她,但以后不会了。”
肚子上一紧,又是一拳。
“刚才你找我,我权当你是替乐怡出气,再打我就要还手了。我自己的女人,我会疼,不用你来操心。”我抬高了一点声音。
他看了一眼病房门,冷笑道:“你的女人?你给了她什么?钱还是安全,或者是所谓的爱?你这种花花公子,知道什么是真爱吗?”
说着又抬手往我身上打过来。
我不想再忍了,因为我不会对乐怡放手。我要是一味忍下去,他或许会误解我会放开林乐怡。
我们两个就这样红着眼睛,闷不作声的在走廊里打了起来。
一拳一拳嘭嘭的打在身上,疼得钻心,却有一种莫名的发泄感。
刚开始,我还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打架,打了一会儿以后,彼此都挂了彩,再打反而纯属发泄。
护士从远处跑了过来,看到我们两个大声呵斥道:“医院不准喧哗,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当这里是菜市场了。”
她声音很大,一下穿过了整个走廊。
我们同时停手,原因是怕吵醒了里面的林乐怡。
推开门进去,我看到她睁着眼睛,有点迷糊地看着我们两个。
我看着她一下扑了过去,她头一句话就是:“孩子呢?”
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既感动又难过。我被打成这个样子,她第一时间关心的还是孩子。关键是,这个孩子她能判定是我的吗?
“孩子没事。”我忙完。
此时刘天趁我不注意,一把扯起我往一边一推说:“你他妈的给我滚!”
我努力不动,用手紧紧抓住病床,感谢公立医院的病床是铁杆儿的,有地方可把。
她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像是搞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一样。
她越是这样,刘天对我越是不顺眼,下大力把我拖了出去。就在我被拖到病房门口时,忽然听到了她微弱的声音:“连成,你记得了我吗?”
这一句话让刘天松了手,让我的眼睛更红了。
她竟然这么简单就原谅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她解释这一切,扑到她的病床前,结结巴巴地说:“我只是……我只是想给你更好的。”
她却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颤着声音问:“你真的记得我了吗?”
“何连成,你没资格。”刘天骂了一句又来拖我。
我知道,我和乐怡之间越是默契,刘天越是看不顺眼儿。
在她那样的眼光下,我全身都没了力气,愧疚把我淹没,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太不是东西了。
再次被推到门口,她的声音大了一点儿,她是对刘天说的:“我想见他……我想见他……”
重复了几句以后,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意。
刘天无力的松下手,我又回到了她身边。
“乐怡,你肯原谅我了,对不对?”我紧张地看着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