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能如此率真坦白的面度自己阴暗面的女子这世上已经不多了,她反而十分欣赏靖襄公主这份敢想敢做的勇气。
“好了好了不说了,看你的头发都乱了,我叫人进来给你重新梳妆,一会儿你可别是赶不上前面的宴会了。”靖襄公主笑到,起身整理好衣物就唤了宫女进来替两人重新梳妆。
待到梳妆完毕,那边刚好李氏也让人来请。
靖襄公主亲自送易明菲去凤鸣宫,起身也是给李氏个机会近距离的瞧瞧自己未来的儿媳。
两个人在宫婢嬷嬷的拥簇下并肩而行,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刚好有七八名外臣从御书房的方向过来。
因为宫里本身就要举行宴会,也没有必要刻意回避,两人就直接沿着小径前行,走的紧了才发现对面以礼王宋沛为首的都是几位勋贵里头竟然刚好就有易明威。
靖襄公主四处打量着风景,并没有太在意。
既然遇上了,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易明菲微微一笑,侧身对几人行了礼。
“四皇叔和各位大人是刚从御书房过来的吗?”靖襄公主微笑和宋沛打招呼。
“是啊,刚刚被皇上召去议事,正要去宴会那边。”宋沛笑道,眸子流转似乎别有深意的瞧着靖襄公主大方得体的笑容,然后把目光移给旁边的易明菲道,“这位是武安侯府的七小姐吧?刚才听武安侯提起,七小姐和夫人一起进宫来了,不曾想这就遇上了。”
“是,臣女易明菲见过礼王殿下和各位大人。”易明菲屈膝一福。
靖襄公主正在诧异,易明菲的目光已经越过宋沛对走在后面的易明威道:“六哥,我本来也正要去找你,遇上了正好。”
靖襄公主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便是瞧见一身素色锦袍身材颀长的男子投过来的一瞥。
易明威的样貌不说有多出色,但也算是十分英俊的了,明明不过也才二十出头,但可能因为经历的事情多了,整个人看上去要有超出同龄人太多的沉稳之气,眼前的几位官员之中他的年龄明明是最小的,可是和几个人站在一起,气势上却是半点也不输。
他的目光平和而浅淡的从靖襄公主脸上移过,略微颔首示意,并没有过多的审视就飞快的移开,神情之间却分明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局促。
两个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碰撞,毕竟是自己的未来的夫君,靖襄公主俏脸一红,却不失大家风度,只是从容镇定的敛了眼眸。
宋沛的眼眸弯起笑的像只狐狸,大大咧咧的带着众人往前走去。
“你要找我?”易明威很快的镇定下来,往旁边移了一步对易明菲道。
“嗯!”易明菲点头,“我有些不舒服,一会儿想先回府去,母亲那里,等到宴会散场你记得叫上她一起吧。”
从上一回出事之后,这整整一年之内,她都深居简出推拒了所有的宴会闭门不出,今天也是因为荣妃点名召见而不得已。
易明威原还以为这一次她会留下,不曾想她还是这样坚持。
可是他也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看上去温和婉约,实则是非常固执的。
“好吧,我知道了。”易明威无奈的叹一口气,目光既无奈又心疼的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不舒服就早点回去吧,我的侍卫也留在门外,一会儿你都带在身边,天黑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谢谢六哥!”易明菲露出一个笑容。
易明威于是不再多言,快步去追宋沛等人。
靖襄公主却是十分意外的看向易明菲,抬手就要去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不舒服怎么也不早说?”
说话间眼前突然有一角素白的袍角晃入视线。
两人下意识的抬头,却是撞见一个男子似笑非笑的眉眼。
“怎么七小姐不舒服吗?”秦啸的声音依旧如往常那般随意而散漫,明明穿着一身极为讲究的锦袍,可是仍旧给人一种不修边幅之感,刚毅有型的下巴上还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胡茬。
两个人,四目交接。
易明菲原本还极为正常的脸色就在这个瞬间突然苍白了几分,看上去竟然真的有了几分病态。
“没什么!不劳多问!”易明菲道,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就往旁侧退开。
秦啸又看她一眼,脸上笑容不变,也没再多言,继续往前去了。
感觉到他的气息从跟前移开,易明菲才抬头朝他的背影看过去,在靖襄公主没有发现的地方,手指用力的掐在掌心里一寸一寸的捏紧。
靖襄公主感知到了她目光落点,却没有多想也追着看过去,调侃道,“这个人空有一副皮囊,怎你看都是个痞子样儿,也不知道那些夫人小姐们的眼睛是不是都有问题,怎么就一个个的死扒着他不放呢?”
哪怕荣妃都将他看在眼里了,可她就是不喜欢秦啸这样气质的人。
易明菲抿抿唇,并没有接茬,回头握了她的手,“走吧!”
“嗯!”靖襄公主点头,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不觉担忧道,“你是哪里不舒服?我宣太医给你瞧瞧吧?”
“不用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了。”易明菲万言拒绝。暝宸殿。
为了庆祝海域方面战事告捷,歌舞司的人还特意编排了新的舞蹈,以战鼓配乐,男女舞者做战士打扮,一改往日柔曼轻快的风格,舞姿矫健有力,踩着激越的鼓点让人振奋不已。
庆功宴上小皇帝用苏太傅交给他的一套说辞把卢远晟很是赞扬了一番,并且赐了一座规模巨大的作为他在京城的将军府。
卢远晟从军多年,但是一直针毡在外,他的家人妻儿也都在老家安置。
小皇帝有意让他把家小接到京城来享清福,但卢远晟却是个不图名利的实在汉子,闻言忙是起身推辞:“微臣谢皇上隆恩,不过如此高恩厚赏,微臣愧不敢当,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卢将军劳苦功高,有什么当不得的?”小皇帝一板一眼道。
“为国尽忠是微臣的本分,微臣不敢邀功。”卢远晟道,跪地给小皇帝做了一揖,“而起微臣家中老母年岁已大,实在不宜长途奔波,家中子女也都各自成婚有了家小,微臣感激皇上一片体恤之情,可是现在举家迁徙劳师动众,多有不便,还请皇上收回给臣的赏赐。”
“大将军有伤在身,摄政王请旨,朕已经准了他的奏请,留大将军在京城住一段时间仔细疗养身体,就算你的家小不来,你在京城也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总要有处宅子的。”小皇帝道。
“皇上,既然卢将军推诿,您便成全他吧。”一直自顾饮酒的秦啸放下酒杯起身对上首的小皇帝做了一揖道,“微臣府中就只有微臣一人居住,大半个宅子都是空的,方才卢将军已经和微臣商量,暂时借据在微臣府上小住一段时间。”
小皇帝拿不定主意,又看了卢远晟一眼。
卢远晟马上拱手道:“正是,关于海域的战事,微臣还想和镇国将军商讨一二,请皇上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