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皇帝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怎么就要上赶着要给殷王妃正式册封?还独树一帜,准予她参议朝政的权限?这怎么可以?
但是小皇帝的圣旨就摆在那里,他们又不能公然反驳。
明乐接旨谢了恩。
关于纳妾一事殷王府方面到底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来,而那一众赶着上来溜须拍马的官员也没了心思计较这事儿,灰溜溜的赶紧散了,回去就写折子奏本,想方设法都得要小皇帝取消这卷圣旨上所许的权限,否则岂会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宋灏提前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精致的饭菜,又叫人去接了宋子黎和宋子韵来,和宋沛一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这事儿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而同时在这一夜之间各种版本的传言长了翅膀似的飞遍盛京的每一个角落。
殷王妃被册封一事晃瞎了无数人的眼睛,每个人都不敢相信,都在等着次日早朝上面再度确认这个消息。
而摄政王纳妾一事不了了之的同时摄政王妃的悍戾之名也是家喻户晓,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
最终的出来的版本是:摄政王妃棒打鸳鸯,为了纳妾一事和摄政王大打出手,更是连累无辜,把个从中劝架的米尚书打的毁了容,并且放下话来,以后谁再敢打她后院的主意,就闹到宫里去找太皇太后和皇上评理。
总而言之一句话,摄政王想要纳妾,除非是从她的尸体上踩过去。
不对,是摄政王想要活着纳妾,绝不可能!
第二天一早雪晴就得了这个消息,回来转述给明乐听的时候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几乎要滚到地上翻几个跟头。
“王妃!这话是您说的吗?”雪晴笑的直抹眼泪,“以后谁再想要打咱们王爷的主意,都得先把命豁出去,可是把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吓得退避三舍了!”
“这话传出去,咱们王妃不是成了母老虎了吗?”雪雁不忿的皱眉。
“何止是母老虎一说?经过这次的事,那些人还给王妃冠了盛京第一醋缸的名声。”长平却是没太当回事,反而有几分释然道,“不过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也省的那些想要巴结王爷的人再打主意了。”
因为从头到尾明乐和宋灏都没有澄清过有关梁青玉的事情,传言演变下去,绝大多数的人就都信以为真。
而次日的早朝上,许多人都联名上书,请求小皇帝收回成命,撤销那道准许摄政王妃参与议政的圣旨。
小皇帝听着朝臣们口若悬河的说辞,看着他们痛定思痛的表情一脸的茫然,最后等所有人都说完了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小婶婶昨天晚上已经入宫跟朕说过了,她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既然她不肯上朝,朕也就不勉强她了,可是朕是皇帝,太傅教导朕要言出必行,圣旨既然已经颁布,朕也不能收回,就这样吧!”
小皇帝说的有理有据,朝臣们也不敢逼他太急,左右想着也只能遵从了这个折中的法子——
给摄政王妃挂个空衔就挂个空衔吧,总好过真的叫她上朝议事。
不过话虽如此,有着皇帝的一道圣旨在那里,所有人都再不敢怠慢,好歹能起个震慑作用。
日后再见到明乐都是恭恭敬敬的,生怕惹了她的眼嫌招来无妄之灾。
当然了,这就是后话了。
关于摄政王妃参与议政的话题暂且告一段落,当天的早朝上小皇帝又颁布了圣旨下来,把一直悬而未决的后宫诸事做了一个了结。
没有如朝臣之前料想的那样,由太皇太后继续掌权,架空太后的位置,而是由当时宫里位份最高的荣妃做了皇贵太妃,代为掌管宫务。
之所以没有荣升太后,是因为皇帝已经登上帝位,独立了起来,不再是宫里的皇子,可以随意换给哪位嫔妃抚养就要尊谁为母。
皇贵太妃和太后,在位份上虽然差了一级,但在如今的宫廷之间,却不是个摆设,而是形同太后真真正正掌权的主子。
荣妃上位,掌管后宫,而剩下的宫里孝宗的那些妃子,则是按照祖制处理,除了二公主的生母陪同二公主留在宫中之外,其余没有子嗣的则全部被打发到了皇庙修行了此残生。
不言而喻,太皇太后撒手不管,这所有的决定就都是出自摄政王妃之手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荣妃之所以可以一步登天,实则是得了明乐的庇佑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再不敢掉以轻心,之前满天飞的那些流言也以最快的速度淹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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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盛京方面的消息就通过秘密渠道传回了大兴。
帝都近郊。
古木林立,隔绝了内城的喧嚣,幽静而僻远。
树林深处,坐落着一处外表看上去朴素无华,再也寻常不过的庄园。
远远看去,里面的院子里绿树显翠,一湾活水萦绕,别样的风韵雅致。
而细看之下,那水流却是呈现出一只翠色巨龙的模样,朱玉一般盈盈晃动于铺洒下来的金色阳光里。
屋舍穿插,建在碧波之间装点,偶尔有石青色瓦砾的屋顶从绿意盎然中破壳而出,给这自然景致丰盛的庄园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在整个视觉上也不觉的硬朗几分。
后院的景致则是被一排高大的房屋挡住,看不出具体的布局。
隐约的,还是能觉出苍翠和贴合自然的气韵来。
而在那片翠色之间,却有腾空而起的白色雾气袅袅而起,萦绕着攀援而上,随着雾气的升腾而慢慢的化开,消失不见。
恍恍惚惚,似是入了人间仙境一般。
在大兴,众所周知,这个地方无论是对寻常百姓还是高官显贵而言,都是禁地。
因为——
这里是荣亲王的私产,也是他除了御赐的王府以外在京城之地唯一留有的产业。
荣王的产业遍布天下,但似乎是为了维持他当着先帝和文武百官所立下的那个誓言,对于京城之地,他一直都敬而远之。
别人都想方设法的往这寸土寸金的帝都里面挤,却唯有荣王,毫不在意。
不仅变卖了早些年先帝赏赐给他的田地庄园,还把自己所有的资产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