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珉公主要遮丑,虽然顾大人是朝廷命官她一时动不了,但陈成,她却绝对不能轻易放过的。
彭修闻言,着是他再怎么有城府,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他也绝难再维持冷静。
“没一个省心的!”几乎是气急败坏的一声低吼,彭修眸光一凛,杀气腾腾的就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侯爷!”迎面一个婢女快步迎上来,平日里风度极好的人,竟然抬手一拨就把人掀翻在地。
那婢女凭空一跤,摔得鼻青脸肿。
“侯爷!”屁股尿流的爬起来,她几乎是带着哭腔一瘸一拐的往前追去,急急的通禀道,“侯爷,宫里昌珉公主的教养嬷嬷来了,夫人在前厅见她,特意差遣奴婢过来请您的。”
彭修脚下步子猛地一顿。
“只怕是公主是有意为之,特意叫人过来绊住侯爷的,好方便她对陈成下手!”陈立和丁六对望一眼,个个心急如焚。
“侯爷,现在要怎么办?”陈立六神无主,目光凌乱的四下里飘。
“你去告诉母亲,就说我换件衣服就来。”彭修略一沉吟,马上冷静下来对那婢女吩咐道。
“是!”那婢女忍痛应道,拖着摔伤的右腿一瘸一拐的走了。
“侯爷,那陈成那里怎么办?”丁六焦急道,身上一阵一阵的我往外冒冷汗,“想不到昌珉公主准备这么充分,这一次她像是势在必得了,怎么会把人派到咱们府上来了。”
昌珉公主现在哪里是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寻思布局的时候,分明就是有人给她支招,非要拿下陈成不可!
陈成和陈立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人当真是狠绝了要断他臂膀,不让他好过。
“丁六,你先走,去军中把陈成藏起来,我随后就到。”彭修心里冷笑一声,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不觉收紧。
“那如果昌珉公主强行要人呢?”丁六还是担心。
什么人都好应付,偏偏这个昌珉公主,身份特殊,还是那么个脾气。
“她要人就随便给她一个。”彭修道,不耐烦的冷哼一声,“她再霸道,也不敢公然在军中把这事儿往大了张扬,你按我的吩咐去做了就行。”
昌珉公主要灭陈成的口是真,但这个理由却一定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的。
丁六想了想,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那好,我现在就去!”用力一点头,丁六转身飞快的朝后门方向掠去。
彭修目光冰冷看着他的背影,唇角那一点冰冷的笑容仿佛凝固了一般经久不散。
先是把手伸到京兆府大牢,断了他在这件事上最后的线索;然后又把陈成的下落透露给昌珉公主,以便怂恿昌珉公主去军营拿人,一边让张嬷嬷找上门来,绊住他。
从头到尾,完全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这一次,当真是遇上高手了。
“侯爷,昌珉公主怎么会怎么快查到陈成的下落的?会不会是皇上插手——”陈立惴惴不安,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
彭修办事,从来就滴水不漏,安排陈成的事情也是,做的极其隐秘,昌珉公主怎么会知道?
“不是!”彭修目色一寒,冷声打断他的话。
易明乐身后的到底是什么人?明乐姐弟和他有深仇大恨这可以理解,那人又是谁?凭什么一次次不计后果的帮她?甚至不惜算计到了当朝公主身上?
“可是看着昌珉公主之前在牢里的那个反应,今天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的。”陈立道,满面的担忧之色,“皇上马上就要赐婚下来,如果在这个时候和昌珉公主之间闹出嫌隙,以后怕是——”
因为易明真这么个不被彭修待见的主母,他们这些下人这些年来已经深受其苦。
更何况昌珉公主还不是易明真,如果这还没过门就和彭修之间闹的不和,回头当真是没有办法收场的。
有人这就是要闹的他家宅不宁,彭修又何尝不知道。
“别管了,你先去备马,我去前厅一趟,马上就来。”彭修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
“好!”陈立抹了把汗,不敢再耽搁,一手提着袍子火急火燎的走了。
彭修转身回自己院里换衣服,迎面走了两步却遇上易明真。
从前一天事发之后,扶起来这还是头一次碰面。
易明真明显是哭过,虽然上了妆,还是能看出眼圈周围的红肿,而且脸色十分不好,憔悴的像是一夜没睡。
彭修见到是她,已经自觉往旁边错开目光,旁若无人的继续前行。
易明真挡在花间小径的正中央,却未想过他会一声不吭从自己身边错过去。
“彭子楚,你给我站住!”一怒之下,她霍的回头,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怒喝一声。
彭修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脚下步子稳健,连一刻的停滞都没有,走的分外干脆。
易明真见他这样一副模样,胸中压抑了一整夜的委屈突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她眼眶一热,猛地快跑几步追上去,不由分说,一把拽住彭修的袖子,柳眉倒竖,怒声道,“彭子楚,我叫你站住,你听见没有!”
彭修被她大力一拽,领口处都被拽开了一大片,露出里面花白的里衣。
易明真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虎视眈眈瞪着他。
彭修面无表情的回望她,眼睛里淡漠而平淡的神色看的人心里发凉。
夫妻两个,苦大仇深的死敌一般用火花四溅的眼神和彼此对视。
半晌,彭修由鼻息间哼出一声鄙薄的笑意,轻声道,“你说什么?”
等了这么半天,易明真却完全没有想到他最后出口的会是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