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太闷,何芷又钻出来,她眼睛还闭着,“怎么了啊恩殊。”
许恩殊已站起来穿衣服,“我出去一趟。”
出门前她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八点十分。她乘电梯下楼去,果然在酒店大厅里看到廖择文。
她攥紧衣袖,才脚步些许犹豫的走到他面前,问,“伯母知道你过来了吗?”
廖择文站起来,牵住她的手,“先去吃饭,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许恩殊被牵着,心跳得咚咚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一通电话,廖择文就会不管不顾的跑过来。
她小心翼翼觑他神色,没有看出要发火征兆,心才放下一些。
酒店外走不了多久就有一个早市,这会儿正热闹着,许恩殊没睡醒,又被突然出现的廖择文吓一跳,没什么胃口,只买了一个粘豆包。廖择文买得多,几乎个个摊前都去凑了热闹,等到许恩殊想起来劝阻他的时候,他已经买了七八个人的早餐量。
“这些是给你同学买的,如果你愿意,我跟你一起回酒店,如果你不愿意,你自己拿回去,今天跟老师请一下假,我带你去玩。”
许恩殊看起来很犹豫,没有第一时间作答。
廖择文的好说话果然只是看起来,他给了许恩殊两个选项,可等许恩殊有选第二个的意思,便说,“你这么不想你的同学知道我们关系,是觉得我丢人吗?”
许恩殊赶紧摇头,“怎么可能。”
“是你太受欢迎了,被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不好。”
“有人这样表示过吗?”
许恩殊抬起头看廖择文,对方的眼睛黑沉而亮,像已经将她洞穿,她摇了摇头,“……没有。”
廖择文十分轻的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记得跟老师请假,我在你们住的酒店定了房间,我去休息一会儿,你请好假了来找我,我给你开门。”
许恩殊攥着衣袖,“你怎么过来的啊?”
“坐飞机过来的,昨天太晚,直达的航班没有了,我坐的中转,今天早上七点半才到。”
许恩殊咬了咬唇,“……我们一起回酒店吧。”
廖择文眉眼间有舟车劳顿的疲惫,但面色仍然温和,说的话也足够给许恩殊尊重,像这世界上最为妹妹着想的好哥哥,“我说过的,如果你不情愿我不逼你,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林云瀚在这里,一定会指着廖择文的鼻子骂他大尾巴狼。
许恩殊心里最后的犹豫也被愧疚打败,她说,“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们,我会好好介绍你的。”
许恩殊的那群朋友都很懒散,这会儿都还在睡觉,冷不丁被许恩殊打电话叫起来,说是买了早饭给他们,都诧异无比。秦安最先下来,他铁直男,套了衣服随便洗了把脸就下来,腿上还是双拖鞋,“太阳打东边出来了,你去买早饭给我们。”
走进了,才发现许恩殊不是一个人,身旁还坐了一个很高大的男生,他觉得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是谁。
许恩殊适时的介绍道,“这是我哥,廖择文。”
秦安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还是没能想起来,听到许恩殊说这些早点都是廖择文买的,就抱拳道谢,接着坐下吃吃喝喝。
之后是何芷,郑冰冰和赵慧文,她们一路过来,取笑文度渺是古代名门的大家闺秀,没有32道程序轻易出不了门。
不同于神经大条不太关注八卦的秦安,三人一见到廖择文就有些惊讶,听许恩殊说是自己哥哥,性格跳脱的赵慧文直接惊呼起来。
郑冰冰人如其名,是个冷美人,只语气很平淡的询问,“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没机会介绍嘛。”
廖择文依然是对几人笑笑,招呼她们吃东西。
文度渺下来见到廖择文同样很惊讶,又是一番解释。
几人吵吵闹闹吃完早餐,也清楚了廖择文会出现的原因,他刚好有事情在隔壁市,事情办完,知道许恩殊在这里,就干脆过来看看她。除却文度渺,别人都对这个解释深信不疑,只点点头,感叹不愧是一起长大的,感情真好。
今天的安排是九点在酒店的大厅集合,出发去博物馆,之后还要去文化馆,最后是去中央大街。
研学机构和学校合作好几年,此次带队出行的老师和廖择文高一参加研学时候的老师是同一个,她看到廖择文有些惊讶,两人闲聊几句,得知廖择文是碰巧在这座城市,顺便来看看妹妹,便问他要不要给许恩殊请假,他摇头,“不耽误她参加活动了,我跟着去参观博物馆吧,正好还没有去过。”
老师便不再说什么。
今天并非节假日,博物馆的预约还有名额,廖择文在手机上预约完毕,自己打了车过去。
计程车比大巴快,许恩殊一行人到的时候,廖择文已经到了博物馆门口。
带队老师讲完相关事宜,带着学生们进去,提前预约好的讲解员已经在馆内大厅等候。
廖择文和带队老师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那我今天就不客气蹭一蹭讲解了。”
带队老师笑起来,“说得这么客气,多一个少一个人没什么差别的,你是好哥哥,这么有耐心陪妹妹参加活动。”
“倒怕她嫌我烦。”
“怎么会,我刚刚还看见她回头看你。我对恩殊印象很深,长得很乖,性格也好,原来是你妹妹。”
廖择文笑着接受带队老师对许恩殊的夸赞,许恩殊自然是顶顶好的学生,不喜欢才是眼光差。
博物馆分了六个展厅,逛完少说得要一个半小时,刚逛完第一个展厅,许恩殊就被文度渺逮到偷看廖择文十一次。他凑到许恩殊身边,语气揶揄,“恩殊,你老实说,你俩真的只是一起长大的哥哥妹妹?”
许恩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是有人发来的信息,她一边掏手机,一边回答,“那不然呢。”
她克制住回头看廖择文的冲动,推了推文度渺,“你别离我这么近,影响不好。”
文度渺作出心碎状,“你变了恩殊,你以前不这样对我的。”
信息是廖择文发来的,只有一句话:别和男同学凑这么近,可以做到吗?
许恩殊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放回兜里。
到下个展厅的时候,许恩殊偷偷溜到末尾,和廖择文站到一起去。
廖择文偏头看她,“累不累?”
“昨晚几点睡的?黑眼圈这么重。”
许恩殊将时间报得比真正入睡要早两个小时,她一边回答一边小心观察廖择文的神情,她心里依旧忐忑,廖择文都追到这里来了,以她对他的了解,一点火都不发才是最奇怪的。
怀着讨好的心理,许恩殊今天的话比平时还要多些,伴随时高时低的“哥你觉得呢?”、“哥你怎么想的?”、“哥这个好有意思”,像是铁了心要把廖择文哄好,虽然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大过错就对了。
又逛了半个展厅,廖择文冷不丁开口,“那个一直回头看的大高个子就是齐强?”
许恩殊转头,刚好和走在前面的齐强对上视线,她立即错开视线,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廖择文充满嘲讽的冷笑一声,“还挺能想。”
许恩殊很轻拽住廖择文的衣摆扯了扯,又松开,“哥,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我当然知道。”廖择文声音和缓,“毕竟我还没死,是不是?”
许恩殊觉自己哥哥说这话的语气和此刻室外的温度一样凉,缩着头不再言语。
许恩殊的讨好还是有所成效,下午去文化馆廖择文没有再跟着。逛完文化馆有一个自己动手做模型的环节,许恩殊对这个很感兴趣,在老师的指导和何芷下做了一个航母模型。
今天是研学的倒数第二天,明天就要返回,几个朋友问许恩殊要不要去中心大街玩,许恩殊还记挂着在酒店睡觉的廖择文,说要给对方打个电话。几个小孩已经被廖择文的早饭和谈吐收买,问要不要把廖择文一块儿叫上。
赵慧文兴高采烈,“到时候正好让廖学长帮我们几个拍照,我们还没有合照呢!地点我都选好了!”
廖择文在酒店补了几个小时眠,精神头很好,听许恩殊询问,马上就答应下来。
倘使许恩殊要撇下朋友专程来陪他,他反而要找借口推辞,这是难得而又自然,让他能接触到她那些朋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