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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满崽这么一提醒,季子彧也反应过来,他的确听阿兄提起过,“眼下的问题,咱们没有诏书和兵符,调不动常家军,除此之外,还没有马,要靠着腿着跑去营地,少说也得一个时辰。”
  “二公子,有马有马!”梁管事儿忙不迭说道,语气里听着些许的惊喜,“我等奉命出城寻您二位,马酒拴在不远处的村子里。”
  “那我现在就出发,你们...”季子彧顿了顿,眸光下意识看向满崽。他尚未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满崽捂住嘴顶了回去,“你别想扔下我,单靠你一个人,常将军未必会相信你的说辞,咱们同去,多一张嘴,就能多一点可信度。”
  “可你腿上的伤怎么办?”季子彧心里也在犹豫,留下谁保护满崽,都不如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心。
  满崽站起身,活动了活动腿,“这点小伤算什么?”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处,他禁不住蹙眉,即便如此,他依旧在地上蹦了两下,“不妨事,咱又不是走着去,骑马还得费事儿?”
  说罢,他一把拽上季子彧,“事不宜迟,别磨磨蹭蹭,瞻前顾后了,咱们得赶紧去寻常将军!”
  第271章
  “逆子!”听着三皇子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此行是举兵诛讨谋逆的太子, 以清君侧,崇文帝手指着他哆哆嗦嗦了老半天,忽而呕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如同行将就木的枯树一般, 轰然倒了下去。
  “父皇/陛下!”几乎是同时, 太子和众朝臣惊呼。
  有忠心耿耿的大臣看不下去, 想上前搭把手, 好将崇文帝从冰凉的地上扶起来, 奈何被禁军手中锃亮的长枪一拦,又不得不摇着头退回原处,落下一句“造孽”的叹息。
  “来人,去把咱们的太医请过来。”三皇子见状,头也不回地冲身后侍从吩咐道。
  说着, 他俯身看向匍匐倒地的崇文帝,语气轻佻道:“莫要让孤的这位父皇死在此处, 孤还等着他写让位诏书呢, 若是不明不白地死了, 岂不是昭告天下, 孤这皇位来路不明?”
  “老三,你放了父皇!”太子挣脱开禁军的钳制,扑倒在他脚下,“杀了我, 没有我拦着你,这皇位将来还是你的!只要你肯放了父皇!”
  他面露嫌恶地一脚将太子踢开,“你是一定要死的!但不是现在, 孤既是前来救驾清君侧,就得给这天底下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至于你...”他轻蔑地笑了笑,对上太子屈辱的神色,“至于你,待孤拿到退位诏书之后,便将谋逆未成的太子殿下食肉寝皮,挫骨扬灰,以平天下人之怒。”
  “你这个畜生!”太子面色惨白,他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今日为皇位能杀尽天下人,但你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吗?”一直沉寂着的工部左丞再度发话,将本就紧张的气氛拉扯到一触即发。
  然他刚刚言毕,胸口处就被一把匕首洞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只抽搐了两下,便没了生息
  滚烫的鲜血从伤口处喷薄而出,染红了三皇子的脸颊,他似是完全不在意,甚至懒得将其抹去,从左丞胸口拔出匕首后,他环顾四周,舔了舔后槽牙,笑道:“现在,谁还对孤的皇位有意见?”
  谢见君攥紧拳头,崇文帝哪怕薄情多疑,也不曾滥杀无辜之人,三皇子这般喜怒无常且暴虐的性情,若是有朝一日做了皇帝,也必然是一位得后世讨伐的暴君,如此,岂能还有百姓的活路?
  他虽心中愤懑不平,但亦是知道此时并非可以出头的时候,更何况季宴礼牢牢地扯着他,生怕他跳出去,像那位有勇无谋的工部左丞一般给自己找死。
  上书房中安静片刻,年过半百的齐太医被颤颤巍巍地带到殿中。
  三皇子起兵谋反,将整个宫城都团团围住,太医院自然也逃脱不掉,齐太医一把年纪,还要经历此等惊险之事,临走前,给自个儿喂了两颗速效救心丸,才敢背着药箱来此处。
  眼看着崇文帝倒在地上,面色青白,不省人事,他下针的手愈发打颤,稳了些许时辰,才将崇文帝从昏迷中扎醒。
  如果说方才的一切还是做梦,现如今醒来的崇文帝望着面前倒下的工部左丞,以及铺满地的汩汩鲜血,他悲怆地闭了闭眸,“这么多年来,朕对你百般宽宥,对你所行之事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为何还是不肯知足,难不成是真做错了吗?”
  谢见君无奈,心道现下是说这些话的时辰吗?他们被困在上书房,不知外面是何光景,看样子也没人能求救,多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就不用死了吗?
  原本安静的屋中忽而响起一阵大笑,三皇子一副听到了举世闻名的大笑话的模样,高高在上地垂眸看着崇文帝,“你是错了,为了磨炼太子那个废物,你处心积虑地扶持我二人争锋,落在如今这个地步,你能怪谁?明明我都已经放你一马了,你还要将我赶尽杀绝,如此种种,难道我不该恨你吗?”
  他双眸猩红,牙关咬得咯吱作响,须臾,又像是转了性子,“不过,父皇,您不用害怕,您终究是我的父皇,我只是尊您为太上皇罢了,您年纪大了,是时候把这把椅子让给年轻人了。”说完,他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呈上来。
  似是已经默认了大势已去,崇文帝惶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他看着面前铺好的纸,提笔蘸墨,仿若突然想起来什么,“朕只要写了退位诏书,你便可留朕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