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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什么?
  水鹊蹙起眉。
  考虑让男主给他做小?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主?
  放在封建古代可能刚刚好,放在新时代,水鹊真的很担心男主会被关进精神病院里去。
  水鹊不会骂人,好半晌,闷声憋出一个,“你真不要脸。”
  李跃青还在给自己诡辩,“哪里不要脸了?不是说提倡自由恋爱吗?”
  “反对包办买卖,只要情投意合。”
  他着重说情投意合四个字,看着水鹊,好像外边的流浪狗耷拉耳朵望着主人。
  水鹊听了他的鬼话,俏生生翻了个白眼。
  “你、亏你还上完了高中,一点君子的道理也没学过,强扭瓜不甜你不知道吗?”
  “呸。”李跃青唾弃道,“君子一言,响屁一声,我不当君子。”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的下意识动作在水鹊面前太粗俗,改做低声下气的姿态。
  “我没要拆散你和我哥,你要是不乐意,那我也只求你以后别看见我就躲走……”
  水鹊感觉男主仿佛撞了邪,着了魔,没得救了。
  他一边往前走,李跃青一边跟着他,眼睛时刻锁着他身影。
  水鹊正在分析男主一反常态的原因,又要想怎么才能让对方死心。
  为什么对方发现自己在和他哥哥谈对象,却没有怀疑他是骗情骗钱的呢……
  李跃青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说话。
  “你去哪儿?”
  “我哥今天去城里卖米了,你找不到他的。”
  “你知道今天是七夕吗?我哥很没有生活情趣对吧,竟然顾着卖米都没有带你去县城约会。”
  水鹊左耳进右耳出,脑中灵光一闪,发觉了原因。
  因着他是海城军区大院的出身,定错锚点导致他父亲小时候格外宠着他,长大后也一样,没有在离婚后因为水鹊先天体弱带哮喘而断联。
  这是和剧情里原本角色设定的最大区别之处。
  原本的角色是因为不受家里人喜爱,没什么家里补贴寄下来,生活拮据才要骗男主的老实人哥哥的钱。
  但是李跃青之前和水川接触过,肯定大致知道了水鹊家里的条件,没道理和李观梁谈恋爱是为了那点钱。
  所以男主丝毫没有怀疑过水鹊的意图。
  说不定还以为他是那种不图名利追求真爱的纯情小男生……
  水鹊赶紧摇摇头。
  李跃青仍旧说话不断。
  “你知道县城和乡镇前几天通了客运车线路吗?每周一趟来回,就在今天,周六。”
  “上午十点一趟,傍晚五点一趟,你想不想和我到县城去看看?”
  李跃青说着,挠了挠头,“也不是说七夕,就是,刚刚好今天周六,有客车。”
  “走路到县城要四小时,但是坐客车很快的。”
  要说多快,李跃青也不知道。
  他没坐过客车,到县城上学全是靠一双脚,每周五、周日走路来回,周一到周四全在校内住宿。
  李跃青问:“现在大概是九点半了,我向生产队里请好假了,你不和我去吗?那也没关……”
  他话音未落,水鹊道:“……去。”
  李跃青还没反应过来,喜悦冲昏头脑,也没看路,一头撞上了前方的杨树。
  水鹊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
  李跃青不仅仅假请好了,他还早早揣好了钱,一大早纠缠水鹊,就是为了和人进城里“约会”的。
  客运车一周就这么来回的一趟,要走上下游好几个乡镇村庄。
  这两天没下过雨,秋高气燥,车子吐出黑烟,车轮在大土路上碾压出车辙,又带起黄色尘灰。
  谷莲塘到县城,大约二十多公里路,一人收费七毛钱。
  算是相当贵的价格了,七天的工分钱,大多数庄稼人可能更愿意走路进城。
  但今天好像有许多人进城探亲,客运车经过谷莲塘村口的时候,上面已经挤满人,李跃青交给售票员一元四角钱。
  他护着水鹊往车厢后面空一点的位置,找扶手站着。
  车上还有一卷一卷的菜,地上甚至撂着麻袋装起来的几只鸡,麻袋上剪了两三个孔透气,不知道是谁进城探亲带的,把人挤人的客车塞满鸡舍那种氨气味。
  水鹊还好,他站在后排车窗边上。
  外面景色倒退,风呼呼灌进来。
  李跃青又环护着他,让别人没机会挤到。
  总体还算顺利的路程,在县城公交站下落客。
  菏府县不算是大城市,街道两旁是旧式的两层民房,除了龙头街全是专门的商店,其余的不管是居民住的还是商店,不做街道的区分,都混杂交错着。
  马路两边种满樟树,浓荫蔽日,两排树当中拉扯起红布白字的积极标语。
  李跃青以前在县城念书,怎么说都对于城里的各个地点,比初来乍到的水鹊要熟悉得多。
  水鹊此行前来的目的,就是要缠着李跃青给自己花钱,只要花钱花钱一直花钱,男主肯定会意识到他到底是什么人的。
  他一进城里,就要李跃青给他买零嘴走在路上吃。
  对方就带他到最近的杂货铺去,水鹊要他给买了最贵的什锦糖,一斤就要一块二,水鹊和过年进货一样,要李跃青给买上两斤,但他吃了一颗就说就腻嗓子,又指使李跃青去排队给他买梅子汁。
  水鹊发觉他是乐颠颠地去排队的,还回头嘱咐水鹊躲在树下阴凉,别晒着了。、
  李跃青浑身幸福洋溢地回来,给他一杯梅子水。
  水鹊抿住唇,“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李跃青想了想,“河边公园去吗?能划船。”
  水鹊问:“收门票钱吗?划船也要钱?”
  李跃青点头。
  水鹊果断:“去!”
  但是让水鹊失望了,这边的河边公园,无论是门票还是划船、喂池子里的鲤鱼,这些活动每个只要五分钱。
  那这样他怎么才能花空李跃青的钱呢?
  水鹊打量了李跃青一眼,他也摸不准对方今天出门带了多少。
  乌发垂落贴着颈边,秋阳高悬,有点热乎。
  水鹊把之前梁湛生送的头绳递给李跃青,背对他,“帮我扎一下……”
  李跃青皱眉盯着红头绳,“我哥送你的?”
  水鹊摇头,“不是,是梁医生送的。”
  李跃青:“……哦。”
  他简直想让风一吹,红头绳就不小心吹进河里,但怕水鹊生气,还是老老实实地帮人扎头发。
  李跃青哪做过这种事,动作放轻又放轻地帮人扎起一个小揪。
  “这发绳颜色真土。”李跃青道,“我给你买新的吧。”
  水鹊惊喜地转头,“好哇。”
  他在店里挑了一个最贵的。
  李跃青眼睛眨也没眨地付了钱。
  水鹊又郁闷了。
  就在李跃青提出要把他头上的红头绳换下的时候,水鹊忽然道:“我觉得太麻烦了,我要剪头发,你带我到理发店去吧?”
  李跃青视线越过他,一把将水鹊扯进旁边避光的小巷子里。
  晦暗当中,他双手撑着墙,胸膛困住水鹊。
  水鹊还以为男主终于受不了他了。
  就等着男主后一步动作。
  结果,李跃青伸出手指,抵着唇,压低声音,“嘘——我哥。”
  水鹊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
  李观梁在外面的街道骑自行车行驶而过,他们两个却躲在小巷子里。
  好、好奇怪啊……
  第187章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28)
  秋风一吹的功夫,小巷外的自行车,车轮滚滚往前,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李跃青却没有提醒,也没有把水鹊放开的举动,他始终保持着姿势,把小知青困在水泥灰墙和他的胸膛之间。
  水鹊垂着眼睛,盯住鞋面,自从调到学校教书,不用上山下田地跟着生产队干农活之后,他很少再穿胶鞋,要么穿凉鞋,要么穿着脚下这双白布鞋。
  鞋面白白的,他前两天才在知青院前方的河岸刷洗过,撒了好多茶枯粉,把布鞋刷得崭新发白。
  他无聊地伸了伸脚趾,在布面上撑出点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