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沈境能理解他,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新潮的,新时代人人平等的观念深入他心,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的,没办法,这是一种必然的思想碰撞。
  沈境不再劝他,因为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只是等着大婶把孩子领过来。
  等到孩子领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两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
  这个孩子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脸上黑乎乎脏兮兮,身上穿着破烂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脸上带着怯生生的表情。
  这都不是让人害怕的,让人害怕的,是他从嘴里凸出的两根粗大的獠牙。
  那獠牙似乎被磨过很多次,此时已经断了一截,只有半截用布抱着,小孩似乎很怕见人,头低着,眼神不停地躲闪。
  大婶一进来,就开始低头抹眼泪,:“我们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把这牙去掉,之前问了个大夫,他说把牙拔了就好了,可是我们试过,这牙根本拔不出来,小孩还疼的直哭,后来又有人说,把它磨平,磨到和普通人的牙一样长就好了,可是磨到一半就开始喷血了,根本不敢再弄。”
  她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沈境听得心里也很难受,他再度看向这个孩子,不敢想他从小到大受了多大的罪。
  铁柱指着孩子说道:“你别看现在这牙被磨掉了一半,过几天就会又长起来,变成野猪那样的獠牙。”
  沈境听罢,回头看看谢辛,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这种症状是否真的是科学的。
  谢辛脸色复杂地看着那个孩子,而后凑到沈境身边,低声对他说:“我没见过这样的病例,不过国外好像有类似的传说,说是得罪了某种……”
  沈境瞪他一眼:“这你也信?”
  谢辛摸摸鼻子,“我也不信,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想不到别的理由……”
  他对着孩子招了招手,孩子抬头看了眼大婶,脸上表情很惧怕,大婶低头对他说:“这个是大夫,你不用怕,你过去让他看看。”
  说着就把孩子推了过去,小孩一步步走到谢辛面前,谢辛戴上手套,抬起手给他摘下了绑在獠牙上的布条。
  他仔细地观察着病症,旁边的铁柱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对大婶嘟囔:“不是说神婆有办法吗,怎么又找了别人?”
  大婶刚要开口,铁柱就一脸不满的说:“他们俩肯定很贵。”
  沈境道:“我们不要钱。”
  铁柱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而大婶则是有些感激地看向他,眼眶再度有些发红。
  沈境解释道:“我们本来是路过这个地方,找一个朋友,给你孩子看病只是顺带手的事情,不麻烦。”
  大婶愣了一下,之前还说是路过,现在又要找朋友了,她不禁问道:“你们要找什么人啊?”
  这话倒是让沈境微微停滞了一下,看来他们没见过段勉?段勉没来,还是没找到这户人家?
  以他的行动力和观察力,不太可能啊。
  沈境没多想,站了起来,比划了一下,道:“大概这么高,穿着一身黑衣,看起来很利索的一个人。”
  大婶茫然地和铁柱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我们没见过。”
  沈境眉头微微皱起,看来段勉没来过这里,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看向外面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夜色,心中的担忧更加浓重。
  “大婶,以后不要给这孩子磨牙了,这样只会对他造成伤害。”谢辛忽然道。
  沈境回过头看着他,谢辛很严肃地说:“也不要给他喝什么香灰水了,都是没用的,那些东西喝进去只会让他细菌感染,肠胃不适。”
  那大婶似乎听不太懂,但还是点了点头,说以后不会了,不会了,铁柱有些不服气地说:“可是神婆说了他是得罪了天尊才会这样的,不喝香灰水怎么治?”
  谢辛道:“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治,他这个症状太罕见了,但是喝香灰水是绝对没有用的,你们被人骗了。”
  铁柱愣在当场,还想争辩几句,但又听到谢辛说:“要不带他去城里的医院看看,那边或许有专家可以给治疗。”
  铁柱听了这话,嗤笑一声,说:“城里的医院用的都是洋玩意儿,都是狮子大开口,我们才不去。”
  谢辛摇摇头,彻底没话说了。
  沈境心思不在这上面,还在想段勉到底去了哪里,他会不会有事。
  他听到那大婶说自己没见过段勉,就已经有些想走了,这孩子大概是个先天畸形,但是除了畸形,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这……
  等等,沈境忽然想到了那个卷宗上的记载,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有两根獠牙,是活活把自己的母亲给吓死的。
  他看向大婶,道:“请问这孩子的母亲也是本地人吗?”
  大婶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思考了一番说:“她不是,她是逃难过来的,当初逃到了这个村子……唉,她身上就带着晦气,早知道就不应该让我儿子娶她,自从她生了这个孩子又难产死了之后,我儿子要续弦都续不不上!”
  沈境无话可说,他知道说了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看法,只是绕开那些情绪化的发言,道:“那他母亲还有什么亲人在吗?”
  大婶摇了摇头,道:“她们一家当年逃难到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了,其他人都在路上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