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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当无事发生吧还是。
  毕竟是三哥先抛下他的。
  管过众人饮水饭食,又让护卫登记了哪些还需要喝水的,赵爷那边已经把聚集的病人瞧过一遍,来请自己过去了,与岑砚说了下,被叮嘱了两句,庄冬卿骑马去了疫区。
  还好,他们来得还算是及时,现在染病的人大多都是上吐下泻,腹疼不止,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因水源污染而导致的胃肠感染。
  来之前就反复商讨过方案,庄冬卿也同岑砚取得了首肯,到了地方,先将本地的流民聚集到一处,不走的,没地方住的,统一搭棚子安置。
  病了的,出现身体不适症状的,全都分到病棚里,由带来的大夫统一诊治。
  下午他们带来的那一车粮食就派上了用场,简易的居住棚子搭起来,周边架了大锅,开始熬粥,分发给这些流民。
  而已经病了的,按病情严重程度又进行了分区,别的不论,水源得先控制住,于是病棚这头,除了熬粥的大锅,还架了一口锅不间断地烧热水,确保干净水源的供给。
  当然,要有足够的水源,不断烧水,古代没电,柴火就成了问题。
  经过商议,让病人亲属每天去捡柴火,靠着柴火领取饭食饮用水,而生病没有亲属的那些,除去老弱病残孕官府免费收容,好起来能有劳动能力的病人,药水还有饭食,都折算成工时或者柴火欠着,等他们好起来再进行偿还。
  事情多又杂,一天显然是搞不完的。
  一天忙下来,庄冬卿也只把该交代的大致交代了一边,收容棚和病棚拉了起来,简单将病人分区,然后讲了和病患接触的一些消毒常识和避免感染的措施,天色便黑了下来。
  庄冬卿:“别的都好说,接触过病患,时间久的,我们的人一定每天换一遍外衣,勤洗手脸,进入和离开的时候,暴露的皮肤最好都用烈酒擦拭,消个毒,再进行其他活动。”
  事情太多,赵爷今日不走,就留宿官署,庄冬卿上马回客栈前,再次交代道。
  赵爷:“省得的,小少爷安心,回去好好吃个饭歇了,后面还有得忙呢!”
  庄冬卿点头,翻身上马。
  边上岑砚与徐四早就在等着他了。
  众人一道回了客栈,饿得慌,帮忙的人被允许进了客栈内用饭,接触过病患的,先不想换衣的人,都安置在了院子里,吃过饭再进客栈收拾。
  庄冬卿接触过病患,命令是他下的,他也深知这是为了预防传染病,故而交代下去,自己也蹲在院子里用起饭来。
  忙了一个下午,真是饿啊,中午还觉得李央他们吃的狼吞虎咽的,此刻庄冬卿自己也不遑多让。
  啪嗒。
  蓦的一盘菜摆在了面前,庄冬卿扭头,看着岑砚不知何时,又打了些菜出来,和他的摆放在一处,端着个碗,与他并排蹲在了一处。
  “?”庄冬卿,“你进去吃吧,里面有桌椅。”
  “你怎么不进去?”岑砚问他。
  庄冬卿:“我接触了病患的……”
  “嗯。”岑砚点头,自己吃自己的。
  “……”
  行吧,庄冬卿懂了,无奈道:“在外面又吃不好。”
  “有什么,这几天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庄冬卿:“你也不怕我传染。”
  岑砚倒是平静:“病患和流民我每天早间都要看过的,硬要说,我也接触过,就是腾不出手来安置,现在都在外面住着,不把河堤尽快修补起来,再来一次大雨,怕是情况更糟。”
  岑砚好笑道:“你不是也没嫌弃我吗,我嫌弃你什么?”
  行吧。
  懂了岑砚不会走了,有些苦恼,却又有些欢喜。
  说不上来的,有种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忙碌的感觉。
  是一种,又有了支撑的感觉。
  “行,快吃吧。”庄冬卿给岑砚夹了两筷子肉。
  岑砚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两个人闷声埋头用饭。
  吃好有人来收拾,庄冬卿和岑砚回了房间准备洗漱,六福和柳七都是干净的,还要看顾岑安安,也不好叫他们伺候,除了热水是仆佣送进来的,其他庄冬卿和岑砚都是自己动手。
  当然,岑砚住进了庄冬卿那间房,剩下的空房间便暂时当了盥室用。
  都洗过,换了身干净衣服,又用酒擦过一遍手脸,等干透了再把酒味儿洗尽,两个人终于收拾好了,准备去见岑安安一面。
  但也不接触。
  来灾区第一天,庄冬卿把不准有没有传染病,只能如此。
  只把门打开,两个人站在门外,由阿嬷抱着岑安安,他们同岑安安说了几句话。
  岑安安已经困死了,为了等着见他们,还勉力维持着清醒。
  小脸杵在阿嬷肩头,一半肉在脸上,一半肉挤在阿嬷的肩头。
  “爹爹,安安好想你吖~”小崽子喃喃,困得口齿含混了。
  岑砚心软得不像话,忍住了想接过小崽子抱抱的念头,只道:“爹爹也想安安。”
  “安安最近乖不乖啊?”
  “乖!”
  “那安安今天做了什么啊?”
  “窝……”
  这样一问一答,问得岑安安打了好大一个哈欠,终于,头越来越低,整张脸上的肉肉都快流到阿嬷肩膀上的时候,岑砚同岑安安说了晚安。
  岑安安:“爹爹加油!”
  岑砚笑着哄道:“安安好好睡,到了时间我们给你庆生。”
  “好哦~哈~欠~~”
  庄冬卿简单夸了两句,便算是今天的见面结束,回了房间,岑砚来吻庄冬卿,无关情`欲,只是情感的宣泄。
  “谢谢你把安安带给我,卿卿。”岑砚蓦的低声道。
  一沾着枕头,庄冬卿也困得不行,嘀咕:“也是你把他送给我的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说完被岑砚亲了下眼睑,很轻,很温柔。
  感觉到什么,庄冬卿回抱住岑砚,都累得够呛,相拥入眠。
  *
  后面的生活像是开了倍速,病棚的事比庄冬卿想得还繁琐,等初初有了个规模,一些探视规则还有汤药的发放讲清楚,等第一批情况最轻的人有了些些好转,三天便已经过去了。
  徐四现在负责流民的收容,郝三给所有人打杂,岑砚李央专心修补河堤。
  庄冬卿除了睡前醒来能见岑砚和岑安安一面,其他时间都一股脑投进了病棚的打理。
  这天刚给捡柴火受了伤的小孩子包扎着伤口。
  伸手问打杂的药童要纱布的时候,却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了东西。
  等缠绕好伤口,庄冬卿才意识到什么,抬头,看见岑砚笑眯眯蹲在他旁边。
  让小孩子去歇着,庄冬卿在边上简单地洗了洗手脸,忙里偷闲道:“怎么过来了,得闲了?”
  岑砚:“我倒是还好,中午吃饭都见不到你人,听赵爷说,你这儿特别累。”
  “有点。”庄冬卿也不瞒着,实话实说道,“很多流程不规范,得一遍遍地讲,等再两天,大家都上手了,应该会好点。”
  岑砚忽道:“今天老三送了车物资回来,慢是慢了些,但好在还不算渎职。”
  庄冬卿:“真的吗,都有什么?”
  “那东西可多了,基本上还是能用得上,还特意给我们送了点东西。”
  “?”庄冬卿好奇。
  岑砚不说话,只引着庄冬卿往偏僻的地方去,等到了,两个人也不讲究,找了处干净台阶坐下,岑砚对庄冬卿说,“闭眼。”
  “?”
  以为岑砚要搞什么花样,庄冬卿依言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也不叫他,忽然有什么抵入了他的唇瓣间,庄冬卿咬了一口,水淋淋的清甜。
  诧异睁眼,果见岑砚手上拿了一小串葡萄在手上。
  “现在还能有葡萄呢?”
  “现在正是产葡萄的季节。”
  “不是,我的意思是……”
  岑砚:“我知道,你想问到处洪灾,庄家都被毁了,老三哪儿搞来的?不知道,反正就李央和我有,估计是知道我们辛苦了,特意来讨好安抚的,来了就吃吧,看着还新鲜。”
  “好吃吗?”
  庄冬卿点头,转眼间岑砚又剥了个,塞到了他嘴里。
  被投喂得有点不好意思,庄冬卿:“不然还是我来……”
  岑砚头都不抬,手上动作飞快,“你不方便,我知道你这儿的规矩。”
  庄冬卿接触病患,一般不能用手吃什么东西,况且他的手方才也没用烈酒擦过。
  岑砚:“嘘!”
  “好不容易偷偷摸摸带了这么一小串来,别让人看着了,快点吃完。”
  现在回去擦确实不现实,庄冬卿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岑砚的投喂。
  一颗一颗葡萄,清润生津,庄冬卿感觉自己吼得冒烟的嗓子得到了救赎。
  又一颗递到了庄冬卿面前,鲜绿的果肉还滴淌着汁水,被卷入了唇齿间。
  看着他嚼吧的样子,岑砚忽的轻声问他:“甜吗?”
  “甜!”
  岑砚笑了起来,“小少爷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