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岑砚:“不是处理外伤还不错吗?”
  庄冬卿:“那也仅仅只是外伤了。”
  还是托了现代医学的福,与他本人资质无瓜。
  跟赵爷学习之后,大部分时间庄冬卿都是跟着他徒弟学习草药医理的,而赵爷有了时间,才会与他探讨一些不一样的技法,就目前为止,庄冬卿教会了赵爷“消毒”“清创”两个概念,还有简单的缝合术,以及缝合针头的改良。
  这些现代医学的瑰宝,赵爷自然喜欢。
  但是并不能掩盖他在学中医一途上无可救药的可怜天分。
  庄冬卿嘀咕:“我有时候觉得,赵爷查看我功课时,欲言又止的模样,是想劝我别学了,没结果。”
  庄冬卿猜对了。
  赵爷没和他说过,但是与岑砚委婉提了两次。
  觉得中医一道,或许并不适合小少爷。
  岑砚的想法却不同,“没关系啊,感兴趣就学着呗,又没谁逼你。”
  “想学就学,哪怕学个皮毛,也是个乐趣。”
  庄冬卿觉得有理,认可了,“好!”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小崽子,刚聊上,便听到了敲门声,“爸爸,爹爹,叭叭。”
  得,正主来了。
  岑砚批了件衣服起身,把内间的窗户都打开散味儿,门一拉开,便看到岑安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岑砚蹲下,给他拉了拉小棉袄,捏了捏岑安安鼻子,问他:“我们安安中午休息好了吗?”
  “好了。”
  双臂打开,一把抱住了岑砚,欢腾道,“爹爹,我特别精神!”
  “爸叭呢?”
  “在里面,我们进去。”
  “好哦。”
  与阿嬷打过招呼,岑砚将小崽子抱进了内间,庄冬卿刚坐了起来,还没穿外衫,小崽子看到他一直在喊,岑砚见岑安安一身都是簇新的,想来是阿嬷午后给他换过了,便只脱了岑安安的虎头小鞋子,将他放到了床上。
  一放下,岑安安就爬到了庄冬卿腿上,扒着庄冬卿。
  “爸叭你,还困困吗?”
  阿嬷教过岑安安,说庄冬卿困的时候,不能打扰。
  庄冬卿捏岑安安脸颊,“不困啦~”
  岑安安笑了起来。
  庄冬卿知道他,用脸去拱他的,“就惦记着你的冰糖葫芦呢,小机灵鬼。”
  一般岑砚回来了,就意味着一家人可以上街了,而街上有什么呢,那对岑安安小朋友来说,可不要太多了。
  冰糖葫芦,搅搅糖,糖人,还有泥人,都是岑安安小朋友的最爱。
  去年灯会的时候,岑砚还给岑安安买过好几个灯笼,岑安安左手一个兔子一个老虎,右手一个龙一个滚球,每一个都舍不得放下,六福柳七要帮他拿,还不让,就要自己拎着,说来也是神奇,竟然还真拎了一路,没损毁其中任何一个。
  而满了一岁过后,岑安安就是和庄冬卿一起吃饭的,他们去酒楼茶楼,也多是带着这个小崽子,好吃好喝的,他也都要尝尝。
  所以说现在提起出门,就无异于庄冬卿小时候的去游乐园,岑安安小朋友不要太喜欢。
  通过风,冬季寒冷,岑砚又将窗户关了。
  庄冬卿穿好衣服,岑砚同岑安安讲了会儿话,吩咐柳七套马车了。
  进了马车,岑安安小屁股撅着,头支在外面,看花花世界。
  有六福看护着,岑砚与庄冬卿倒不担心。
  想到什么,庄冬卿忽道:“说起来,杭州那边剩到最后处理,是不是处理完,盐务就算是捋顺了,我们就能走了?”
  岑砚:“差不多吧。”
  “那……”
  知道庄冬卿想问什么,岑砚:“至少还得大半年去了,等处理完,陛下应该会新立太子了吧,到时候……如果能一切顺利,就直接请旨回封地。”
  庄冬卿迟疑道:“万一……”盛武帝还是不同意呢。
  岑砚:“那我还有后手。”
  听出来了,回封地的心意很坚定。
  庄冬卿闭了嘴。
  不提那些扫兴的,也不聊就这么一年半的时光,上京皇子又死了一个,圈禁了两位的事。
  岑安安:“拔拔,糖葫录!”
  小崽子探出窗外的脑袋,一下收了回来,眼神熠熠将庄冬卿与岑砚盯着,意图不要太明显。
  两个人都被盯得笑了起来,岑砚也不逗他,一把抱起小崽子,“想吃糖葫芦吗,走,下去给我们安安买!”
  岑安安咯咯咯的笑起来,抱着岑砚重重点头,“想!”
  一串鲜艳的大糖葫芦拿回来,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于是庄冬卿一口咬掉两个,岑砚咬走一个,阿嬷……阿嬷吃不动这些,跳过,六福咬掉两个,还剩下两个红球球,岑砚把签子掰断,递给了眼神渴望的岑安安。
  岑安安也不嫌弃少,拿着就舔巴舔巴,可高兴,吃得特别认真。
  *
  冬去春来,转眼便立了夏。
  两淮周遭的盐务都整顿得差不多了,岑砚与庄冬卿商量好,准备过段时间就搬去杭州,处理最后的硬骨头。
  奈何这个夏季雨水充沛,一场雨持续了两天后,便有地方往上报,河堤冲毁的事。
  之前这边的河堤毁塌,李央都经过手,也揪出了不少蠹虫。
  此次一上报朝廷,李央与岑砚恰又都在,想着他们有经验,上京专派了钦差不说,钦天监算出今年雨水充沛,有一个算一个,顺手也把他们也都用上,让去灾区查看情况。
  说好最多大半月就回,然后准备准备,一起给岑安安过两岁的生日。
  但岑砚走后十天,庄冬卿看着从天而降,又下了一天一夜的充沛雨水,心内觉得怕是悬了。
  这一场雨持续了三天,部分街道水都积到了脚脖子往上。
  宅邸的地势高,倒是还好。
  但是苏州已经算是建设得好的了,不好的县份上,庄冬卿有点不敢想。
  雨一停,柳七就派人去打探消息。
  果然,河堤被二次冲毁,不少百姓因水患失了住所,成了流民。
  第三天岑砚的消息回来了,人手不够,又调了部分的王府的亲兵去灾区。
  岑砚走后第二十天,岑安安在门口苦等无望,秋水望穿,扒着庄冬卿的腿问他:“爸拔,爹爹是不是不回来了?”
  庄冬卿摸了摸岑安安的脸,抱起了小崽子。
  重,压手。
  这小崽子能吃能喝,现在长得壮壮的,压根看不出生下来时候的弱小样儿。
  庄冬卿问他:“安安想和爹爹一起过生日吗?”
  岑安安点头,将脸靠在庄冬卿肩膀上,忧郁道,“想。”
  庄冬卿:“爹爹回不来,那我们一起去找爹爹好不好?”
  岑安安眼睛亮了:“可以吗?”
  揉了揉儿子的头,庄冬卿笑道:“可以。”
  如果庄冬卿猜得不错,现在岑砚手头应当还是缺人,但是因着他和岑安安的缘故,不敢调动宅邸的太多亲兵,怕他们的安全成问题。
  反正马上也要去杭州了,留仆佣在宅邸打包东西,他带着安安,再带一车粮食和赵爷过去,应当能解决一些岑砚的燃眉之急。
  这样刚好,处理完洪灾直接去杭州,他们也不必回来了。
  晚间将这个想法同柳七说了,柳七迟疑。
  夜间头一次,庄冬卿、柳七、赵爷和徐四,这个组合在书房开了一次会。
  一一驳斥了众人的担忧,赵爷掂量了一下,道:“我的两个徒弟都跟着王爷走了,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现在应当也很缺大夫,不如在苏州城里广而告之,看有多少大夫愿意跟着我们走,有多少带多少过去。”
  虽然入了王府,但悬壶济世也一直是赵爷行医的准则。
  庄冬卿想到了更多:“大夫有了,药材也得带些吧。”
  赵爷:“正是。”
  “行,那就准备着吧。”
  两天后,几辆马车在王府剩余的亲兵护送下,缓缓驶出了宅邸。
  第75章 双树
  江南原本水路是最方便的但近来暴雨不断, 谁也说不准后续还会不会下,不少码头因着洪灾已经封了,大小船只停航的也多。
  好在走陆路并不远, 岑砚他们在灾区, 也有专为他们几个钦差腾出来的官署居住。
  但官署人来人来, 外面又在闹洪灾,并不适合岑安安这个年岁的小朋友。
  故而最终决定就近包下整一个客栈,这样王府带的亲兵有地方住,有马匹每日来回也还好, 与灾区中心隔着一段距离, 对岑安安也好。
  生平第一次出远门, 岑安安看什么都稀奇。
  早间父子两个一模一样, 要赶路,就必须早起, 庄冬卿由六福收拾好,眼睛半睁不闭地摸上了马车,倒在榻上就睡。
  岑安安那边也是揉着眼睛, 一副靠着阿嬷肩膀就能睡着的小模样。
  阿嬷索性将一大一小放在一起, 庄冬卿抱着岑安安,刚好连毯子都省了一床,一大一小偎在一起, 睡得香甜。
  晚上岑安安睡得更早些,在马车上两人就差不多时间醒, 一大一小坐着揉眼睛,再重新简单的洗漱一遍, 用些干粮当早饭。
  哦对了, 岑安安可喜欢阿嬷做的鲜花饼, 要不是小孩子吃多了不克化,恨不得一天吃上整整一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