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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冬卿听懂了,意思是,既然李央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之他身份又不一般,那他想从最难啃的骨头啃起,便姑且让他一试。
  能撞开条路自然是最好的,撞不开,也懂了深浅,等双方再会合,便不会如此的冒进了。
  庄冬卿:“……”
  庄冬卿:“我怎么感觉他会来找你?”
  岑砚笑了起来:“巧了,我也有这个预感。”
  这件事两人说过便放下了。
  庄冬卿安心等着肚皮上的红线变深,等肚子痛起来,就可以动刀子了。
  岑砚也日日陪着他,极有耐心。
  关于请封,两人也提起过一次,岑砚的意思是,孩子肯定是瞒不住的,生下来之后就可以上报,请封世子,但是庄冬卿的存在,碍于现在局势不明,他不是很想请封。
  庄冬卿听了一耳朵便懂了岑砚的意思,立刻点了头。
  老皇帝生性多疑,现在又没几年了,而且岑砚和李央也离原剧情线越来越远了,他可保不准以后的事儿还会按剧情发展,在这个前提下,对外他就当岑砚的门客,无疑是最安全的。
  不然到时候有个万一,谁都可以拿他和小孩挟制定西王府……庄冬卿觉得还是算了吧。
  两个人都没有异议,这件事便说定了。
  *
  李央比岑砚预计的,来得早。
  而且还不是写信,是带着一箱子账本,坐船直奔他而来,仿佛他是什么救命仙丹。
  早间收到消息,岑砚就有点不愿意去接,但怎么说都是皇子,带去官署,安排下塌的地方是应该的。
  庄冬卿还是让岑砚去了。
  岑砚离开的时候他隐隐有些感觉,但又觉得作不得准,没开口留人。
  午饭自己吃了,歇了午,眼睛一睁开,感受了下,庄冬卿躺在床上喊道:“六福。”
  六福进来,庄冬卿不慌不忙道:“肚子开始抽抽了,可以动刀子了。”
  六福一愣,他可没有庄冬卿那么淡定,马不停蹄地赶忙去找人。
  知道就是最近了,人每天都是齐备的,包括那位接生过几个壬族男子的大夫,也在岑砚的要求下,住进了宅邸,每天都有银子拿,住到庄冬卿生了再走。
  产房早就安排好了,床单被套一应洗完,都用开水烫过,阳光晒过。
  喊了人,庄冬卿在六福的搀扶下,主动进了屋子,躺了下来。
  生前是很烦躁很不安的,真到了这一刻,庄冬卿反而奇迹地镇定了下来。
  六福出错,他还能安慰六福不要慌。
  六福:“柳主管已经派人去寻了王爷,少爷你坚持一下。”
  知道岑砚在接李央,庄冬卿只道:“寻他干嘛,他来了还能替我挨这一刀不成?”
  说得六福哭笑不得。
  主院人来人往,没多久,主刀的赵爷,和那位接生过几个壬族男子的老大夫都到齐了,检查过庄冬卿的情况,老大夫点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又叮嘱赵爷道:“记得东西要取干净,不然留着会出问题的。”
  赵爷点头,庄冬卿听得有点害怕。
  万幸等南疆的祭司来了之后,虫子往自己背部的神经处一放,略略痛了一会儿,庄冬卿就没感觉了,闭眼前,庄冬卿决定叫这个虫子为当代的无痛分娩虫虫。
  感谢菩萨,阿弥陀佛!
  *
  岑砚刚接到李央,说了几句话,王府的人就来了。
  听到消息,岑砚变了神色,看李央的眼神也略略不友善起来。
  李央:“?”
  岑砚:“府内出了急事,六皇子见谅,我先回府一趟,后续由郝三领你去官署,苏州知县和负责盐务的官员已在官署恭迎大驾,赶路辛苦,你就先歇息吧,有什么我们明日再说。”
  看出来是真的很急,因为李央刚应了一声,岑砚就大步流星走了。
  再一晃神,骑着马一骑绝尘而去。
  李央:“……”
  行吧。
  看来王府最近事情很多。
  郝三赶紧上前,为李央带路,满面笑容的模样,让李央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
  同一个城里,这次快,进了主院的时候,才刚刚开始。
  岑砚在外面坐着。
  柳七和他一道。
  边上再加个六福,三个人,说不上谁比谁紧张。
  六福实在是焦急,隔着一会儿,起来走一阵。
  柳七等了等,也没忍住,过了会儿跟着站起来绕着转圈。
  和寻常妇人生产不同,内里始终静悄悄的,没个声息,岑砚等了半个时辰,也有些着慌。
  等郝三送完李央,进主院一看,便是几张椅子,但一个人都没坐着的场景。
  郝三说事情办妥了,岑砚只挥了挥手,没什么耐心听,郝三难得地看懂了,跟着坐了下来,等待。
  等了小一阵,郝三也站起了身。
  明白了,这等待实在是熬人。
  *
  庄冬卿睁开眼睛的时候,赵爷端了碗汤药进来,止痛的。
  庄冬卿赶紧喝了。
  动起来没什么感觉,料想后背上的小虫子还没下去。
  须臾,南疆的祭司证实了这一点。
  庄冬卿可怜巴巴:“能让它再待一阵吗?现在取了太痛了!”
  止痛泵还得上到产后第二三天呢,没听说过生完就给拿掉的。
  许是庄冬卿的眼神太可怜,又或许是岑砚太强势,祭司到底没说什么,同意了。
  赵爷恭贺道:“恭喜小少爷,是个小子,五斤多,不算特别轻了。”
  “哦。”
  再躺下去,庄冬卿感觉到了虚弱。
  但肚子里没了货,终于瘪下去了一点,料想痛过这一阵,就能睡好了。
  也不知道刀疤会不会很丑……
  算了,能活着就不错了,这个年头开刀,可不比现代。
  庄冬卿现在就觉得有些失血,但也没法输。
  人进进出出,不一会儿,庄冬卿被转移到了边上的小床上,感觉到动静,睁开眼,发现是岑砚。
  好奇怪,岑砚眼睛有点发红,少见。
  “怎么醒了?我弄疼你了?”
  庄冬卿摇了摇头,盯着岑砚看了会儿,意识到什么,只问他:“孩子还健壮吗?”
  岑砚想到了那个小名,笑了起来,“哭声挺亮的,刚被阿嬷哄住,我估计你那个小名怕是用不上了。”
  庄冬卿笑笑,声音也是飘的:“用不上也挺好的,你取的大名也好听。”
  大名很质朴。
  单名一个安字,岑安,希望这孩子一生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岑砚笑了下,问他看不看孩子。
  庄冬卿其实有些没精神,但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在他身体里住了这么久,总归是要见一面。
  不一会儿,孩子被阿嬷抱了过来,庄冬卿仔细瞧了瞧,有点……嫌弃。
  庄冬卿皱着鼻子,如实评价道:“好丑啊,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
  岑砚:“……”
  阿嬷:“……”
  不等阿嬷解释新生儿都是这般模样,房间内响起了极响亮的一声。
  “哇呜——”
  岑安小朋友率先发声,哭诉着,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第72章 琐碎
  岑安小朋友生下来一周, 瞧着没有丝毫虚弱不说,哭声哇哇的大,各个奶妈都说他小手小脚极有力气, 是个健壮的。
  再加上庄冬卿一喊壮壮, (嗯, 私底下,某生父偷偷地试图让孩子接受),安安听了就哭嚎半天,阿嬷都有点哄不住。
  尝试到第三回, 岑安哇哇哇的哭声震天, 阿嬷哄得也微微发了汗, 在岑砚又一次奇怪, 岑安小朋友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想找赵爷来扎两针的时候……缩在被子里试图隐身的老父亲终于感到了一丝愧疚, 拉住孩子他爹,支支吾吾道出了原委。
  说完好似委屈得到了揭示,安安小朋友终于哭声暂歇。
  岑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