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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触碰。
  温度从岑砚额头传递到他眼睑上, 烫的,发烧了, 但是, 还好。
  庄冬卿终于舒了口气。
  再摸摸岑砚额头, 许是确定了,心也静了下来,对手上的感觉又有了分寸,比平时稍微高一些,但还好的,没到要拉警报的程度。
  到底不是高烧,庄冬卿摸来摸去的,还拿眼皮试过,折腾几遭,岑砚眼睫颤动,也缓缓睁开了,只是眼神还迷蒙。
  刚睁开,庄冬卿伸手覆在了他眼睛上,轻声哄骗道:“再睡会儿吧,没事。”
  “累了那么久,继续睡吧。”
  声音又低又细碎,来回念了两三遍,把手掀开,岑砚又睡了过去。
  果然只是被他闹醒的,人还缺觉。
  这么一遭,庄冬卿出了门,径直去隔壁房间喊六福,六福一听,火急火燎地起来了,两个护卫也听见了,心内担忧,也想起来,被庄冬卿制止了:“还没有烧得太厉害,先歇着吧,需要人了我们再喊。”
  怕话太软,说服不了人,庄冬卿又加重了语气,“今天还没有彻底安全,万一有追兵追过来,还需要你们护卫周全,千万别因为休息不好,耽误了大事。”
  这样说,两个护卫老实了。
  庄冬卿:“歇着,需要的时候叫你们。”
  不自觉语气也带上了两分命令口吻,像是岑砚,但却格外好使。
  他坚定,也能稳定随从们的心。
  六福打卖进了庄家,便做了原身的书童,一直在照顾人,对于生病他很有经验,伸手探了探岑砚额头,六福道:“不明显,先看能不能退下去?”
  庄冬卿:“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我们守着他?”
  六福看了眼窗外,“天色还早,少爷你再睡会儿吧,我守着,如果王爷发热厉害起来,我再叫你?”
  庄冬卿觉得不太好,但是六福一提,蛰伏的困意也缓缓升腾了起来。
  “不然我还是和你一起……”
  “去休息吧,你现在身体不一样,昨天走太多路了,再睡会,我就趴王爷床尾,也能休息,耽误不了事的。”
  “不是不放心……”
  “睡吧睡吧。”
  几句话的功夫,庄冬卿都没反应过来,便被六福推到了床上,一挨着被子,庄冬卿脑子更晕乎了,六福眼疾手快将他塞进去,庄冬卿:“……那万一有事,你一定要叫我哦。”
  “肯定的,还需要少爷您做主呢。”
  庄冬卿嘴里又嘟囔着应了一声,头挨着枕头,便睡了过去。
  还是疲惫。
  这一觉就到了中午。
  他醒了过后,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去看岑砚,六福对他摇了摇头,安他心道:“还好,不是很烧。”
  庄冬卿点头,裹着被子坐起来,呆呆地醒神。
  十多分钟过后,开始穿衣服,腿疼,乳酸堆积造成的。
  庄冬卿苦着一张脸穿好衣服,龇牙咧嘴地下了床,岑砚也醒了。
  眼睫眨了眨,同时看到了庄冬卿与六福,感觉到不对,开口,声音已然哑完了。
  瞧着人似乎是想起来,庄冬卿按着他好的那边肩膀,制止道:“你发热了,但好在不是很烫,先休息着,看能不能自然退烧。”
  岑砚反应了会儿,点了头。
  过了片刻,沙哑的声音又道:“放手,我想去小解。”
  哦,是活人,活人都是有生理需求的。
  庄冬卿讪讪放开手,摸了摸耳朵,又想到什么,“现在他能吹风吗?”
  六福:“最好别吧,我去找个尿壶来?”
  虽然尴尬,庄冬卿却觉得可行,但得到了正主的拒绝,“不要。”
  庄冬卿:“……”
  六福:“……”
  庄冬卿:“但是你现在……”
  岑砚垂目:“不要。”
  庄冬卿:“……”
  行吧行吧,洁癖只是岑砚微不足道的缺点,他,可以忍,的。
  毕竟他也有点。
  至少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每天要洗澡,这个需求就很不一般了。
  四目相对,庄冬卿妥协道:“……知道了。”
  “六福去看看外面冷不冷,我给王爷穿衣服。”
  岑砚抬了抬眼睫,到底没有去看庄冬卿,被扶着坐起,庄冬卿找到外套,让他伸展双臂,“这边手,抬一下,好,这边别动了,我来,免得牵扯到伤口。”
  “就不系太严实了,反正回来都是要脱的。”
  岑砚:“嗯。”
  垂目便看到庄冬卿脑袋上的发旋,刚醒还没来得及收拾,头发散着的。
  “差不多,就这样吧。”
  帮岑砚理完衣服,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腿上昨天被蛇咬伤的部位,除了伤口有些发黑,周围一片看着已经正常了,庄冬卿按了下,也消了肿。
  “还麻吗,能站吗?”
  岑砚感受了下,“站起来试试?”
  也摸不准。
  庄冬卿点头。
  六福回来,说早间下了场雨,庄冬卿便把昨天那床还没来得及洗的薄毯子也给岑砚披上了,怕他不喜,哄道:“忍忍哦,现在你不能受凉的。”
  意外的,岑砚没说什么,接受了。
  “来,我扶你。”
  下了床,走几步,被咬的那只腿可能是因为身体抵抗力大幅削弱的原因,还有些不稳,但也只是走路需要搀扶,站着不成问题。
  庄冬卿松了口气,扶岑砚去小解。
  岑砚见他主动伸手,瞥了眼六福,六福也不动,显然默认了这是庄冬卿的事。
  岑砚确实也不喜欢生人触碰。
  但庄冬卿不一样,他……岑砚垂目,只认真走路,尽量不过多倚靠庄冬卿。
  两人慢慢出了门。
  扶到茅房外,庄冬卿想到什么,解释道:“不是很干净,和王府肯定没法比,你……”
  “我知道。”
  庄冬卿:“我扶你进去。”
  说完,岑砚浅色的眸子就凝了过来,庄冬卿被看得耳根一热,口拙道:“你你站稳我就出来,怕你,站不稳。”
  “嗯。”
  进去了庄冬卿都不敢看岑砚,扶到了地方,想走了,但护理知识又一遍遍提醒着他,稍一犹豫,感觉岑砚的视线再度瞧了过来,庄冬卿心一横道:“我给你把带子松开!”
  说完也不管岑砚同意与否,三下五除二拉开系带,包括裤子上的,完事扭头就走。
  没办法,岑砚伤的是右手,左手解系带是别着劲的,庄冬卿怕他耽误时间太久,受凉。
  知道自己理由很正当,也不觉得做错了,但是行为上真的就好像那个变`态。
  庄冬卿出来,两手捂着脸,手下滚烫。
  羞耻。
  就差没替岑砚扶着了。
  须臾内里传出水声,庄冬卿脸上的温度又腾地,不降反升,他往边上去了几步。
  想控制不多想……做不到。
  因为,
  他见过啊!
  这个念头一起,那多余的想象,简直按都按不住,庄冬卿低头,默默又往边上走了两步。
  他有罪,呜,他是个小黄人。
  等岑砚出来,庄冬卿垂着脑袋上前,一言不发扶着人往回走。
  到了屋里,将人收拾好扶上床,理了一遍内裳的系带,果然别劲儿的那侧没系好,庄冬卿给拆了系结实,匆匆道:“那我出去了。”
  说完像是有什么在追似的,走得飞快。
  全程都没看岑砚一眼。
  凝着庄冬卿离开的方向,岑砚刚张开的嘴,只得又闭上。
  垂目片刻,若有所思。
  *
  洗漱完,去进一步打探村子情况的护卫们回来了。
  挨家挨户地问过,又换回了一床新毯子,两个新的水盆,几张新帕子,还有几个蛋与几只鸡鸭。
  鸡鸭在当地人家里,准备要吃的时候过去直接拿。
  早上庄冬卿没起来,午饭六福让东家再熬了一锅菜粥,随意炒了两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