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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视力很好,所以轻易就能看清温诉微红的脸,还没来得及卸妆所以贴在眼睫上有些闪闪的亮片。
  星夜夸张地说:“等等!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好像忘锁门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看看。累哥,你、你——”
  前面演得挺好,谁想这小子半路开始掉链子,“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所以然。
  “你去吧。”温诉打断他道。
  星夜赶紧点点头,再次给卫松寒使了个得意洋洋的眼神,跑走了。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这条宽敞的街道上终于只剩下温诉和卫松寒两个人。
  昏黄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斜长,一个站得离另一个有一点点远。
  卫松寒没了刚才那股戾气,神色有些局促,好一阵才道:“……好巧。”
  “这个刚才说过了。”
  卫松寒抿唇,又憋出几个字。
  “我,散步过来的。”
  “这个也说过了。”
  卫松寒就把下颌埋进冲锋衣的高领里,不吭声了。
  零下三度的室外,因为紧张而吐出的一点点呼吸都化成白白的雾气。
  卫松寒盯着地面上自己和对方的影子。
  “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温诉又问。
  卫松寒确实是有,不然按星夜那臭小子不清不楚的谜语态度,他才懒得搭理。
  摸了摸鼻子,他稍微抬起一点视线:“但我们这样,算私联吗?我……那个,并没有……”
  他慢吞吞了半天原来是在介意这个。
  温诉道:“这次就不算你是吧。”
  那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卫松寒又把头低回去:“那好。我想说的话还挺多的。”他停顿了一秒,“第一个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我听星夜说了很多rei你的事……虽然你们好像已经谈好了。”
  温诉道:“他说我不配做这一行的事?”
  卫松寒没想到他这都知道,口吻有点不服:“他胡说八道。”
  “也不算。”温诉道,“我的确没认真当过地偶。”
  卫松寒愣了下,温诉接着道:“所以他对我有意见、论坛说我只会媚粉,都很正常。”
  “我不觉得。”卫松寒下意识反驳,说完觉得自己语气不好,又放慢声音,“你在舞台上明明挺开心的。”
  温诉道:“所以那条私信果然是卫先生发给我的啊。”
  卫松寒大概没想到地偶真会看粉丝私信,一顿,抿紧唇的同时一双耳朵腾一下就红了。
  他张张嘴,半天才找回言语:“算是……”
  “可卫先生喜欢我什么?”温诉把目光移到了卫松寒身上。
  温诉的眼睛是浅金色的,在灯影下透出一点让人看不真切的情绪。像是单纯的询问,又像含着某种深意。
  卫松寒不禁被他的眼睛吸引了注意。
  “脸?还是声音?”rei的声音柔和而低沉,“我有点好奇。”
  有那么瞬间,卫松寒想起昨天温诉好像也说过一句“只是有点好奇”,但他现在没空细想这些。
  “都有。唱歌很好听,跳舞也。”
  他还想说主要你在舞台上对我笑的时候很好看。
  但这话有点太那什么,男人对男人说也很怪,卫松寒就没吭声。
  “这个你那次在电话里也说过了。”温诉道。
  于是青年的耳朵骤然变得更红了。
  不知为何,温诉烦躁了一天心情就在这时突然有些变好了。
  昨晚,星夜在练舞室和他道歉,说自己会努力超过他,然后问了他一句:“累哥为什么要做地下偶像?”
  温诉那时没有回答。
  这大概就是温诉的本性。再如何化干戈为玉帛的场面,再怎么冰释前嫌、真诚相待,温诉始终都和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骨子里有股疏离感,不相信人,也不相信喜欢,更不在乎讨厌。
  他不会对人有什么特别的好意,也不会对什么人报以厌恶感。
  所以他才会好奇。
  好奇那些对自己投来的喜欢以及厌恶。
  “那rei你为什么要做地下偶像?”卫松寒问道。
  温诉一愣,然后轻轻地翘起嘴角说。
  “……等我和你关系再好一点就告诉你。”
  ——卫松寒最后连道别离开时整张脸都是爆红的,因为跑得太快,差点一头撞到路边的电线杆。
  温诉在后面笑意吟吟,萎靡的酒气从他的眉眼间散了。
  温诉的公寓距离这里很远,半夜一点时他才总算到家。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起。在死寂的黑暗里,单调的嗡嗡震动声有些刺耳,让人心慌。
  温诉本来想拉黑这个陌生号码,被冻得有点发抖的手指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
  明明没开免提,那头的大吼却歇斯底里地穿透了听筒——
  “温诉,你他妈昨天敢不接我电话?我告诉你,这个月必须再给我三万——”
  哔。
  温诉挂断电话,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
  屋里没开灯,看不清温诉的表情,只知道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像终于恢复了一点电能的机械,僵硬地抬起手,再次点亮了手机屏幕。
  这才看见工作软件上,卫松寒给他发过两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