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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夜堪堪卡在石头栏杆的另一边,一只脚已经踩空,身体瞬间有些摇摇欲坠。
  湖上风大,温诉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手臂发力要拉他上来,但星夜却不管不顾地突然笑了声:“得了吧,累哥!你的真名,原来叫温诉啊……真好听。”
  温诉皱起眉,星夜就看着他道:“我早就发现是你了。”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温诉。
  在刚才的拉扯间,温诉的口罩落到下颌处,一张脸就露出来。两个人隔着一道栏杆四目相对。
  星夜道:“青哥说的原来是真的……你做地偶只是兼职,众星捧月的感觉怎么样?很爽吧?卫松寒是你找来造势的托?还是你的地下情男友?金主?也是,你跟我们怎么能一样……”
  他是一副遭到了背叛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有些悲伤。
  “真好,我也想像你一样。但……谁会喜欢一个情妇的孩子。”
  “我只能套个皮去做地偶……但我已经那么努力却还是垫底,你什么都没做却霸占着第二,连远子哥都不如你——”
  “所以你就要跳湖?”
  温诉说。
  他的声音含着鼻音,混杂在寒风里,听起来无波无澜。
  星夜突然就怒了:“那能怎么办?我又不敢死,跳个湖又碍着谁了?!”
  说完,温诉另一只空着的手就抬起来给了他一拳。
  星夜被打得脸往左偏,耳边嗡嗡,虽然收着力,但还是有点痛。
  他呆住,被这一拳直接给干懵了。
  温诉才道:“跳湖感冒嗓子出了问题,你就更没资格当地偶了。”
  “你觉得我德不配位,那你有种就让我好看。跟个幼儿园孩子一样撒泼打滚有什么用?谁不想被喜欢?大家都想被喜欢。只有你会哭么,你算老几?”
  温诉从没用这种讥讽的语气跟谁说过话。起码星夜从没见过。
  rei从来都温温柔柔。偶尔的懒散是他对地偶工作并不上心的表现。
  但他也没对零青的种种挖苦做出什么回应。
  星夜做梦都没想到这样的累哥会揍了他一拳,还骂了他一通。
  “……”
  二十岁的许泽星,第一次在亲生母亲以外的人面前,眨巴眨巴眼,呆呆红了眼眶,一腔怒火全被喷灭了。
  十分钟后,卫松寒赶到,看见一前一后从桥上走下来的二人。
  天色已经有点发暗,星夜拖着的行李箱坏了个轮子,咕噜咕噜地响。
  一看见卫松寒,就把箱子递给他:“猫在里面。”
  声音很哑,显然是哭过。
  卫松寒不明所以,给温诉递了个眼神。
  温诉的口罩刚才在湖上被风吹掉了,现在才想起来没戴,但卫松寒似乎对此没什么反应。
  ……那自己这几天戴口罩的意义是?
  也许只能理解为,卫松寒对他的长相比想象中更没兴趣。
  “地偶的工作你可以接着做,但课也得回去上。”温诉对星夜说,“大学都毕不了业的人,以后红了,别人喜欢你都要考虑考虑。更别说让你妈妈改观。”
  星夜被训了也没吭声,片刻后才点头。
  卫松寒不懂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好像解决了?
  坐上出租车前,星夜回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车子远去,卫松寒才道:“我也就晚来了半小时吧,怎么你们俩直接从第一集演到大结局了?”
  温诉道:“这是单元剧,只有一集。”
  卫松寒没想到他这样了还要呛自己,没好气地打开行李箱看了看。好家伙,大鸡腿睡得正香。
  他道:“所以是怎么回事?你跟他说什么了?”
  说了一些目前我还不想告诉你的事。
  “没什么,让他好好读书。劝学。”温诉道。
  “哦,诉子劝学?”
  “好烂的谐音梗。”
  “……”
  卫松寒总觉得温诉今天说话有点带刺,虽然平时也很不客气,但明显不太一样。
  “你在生什么气?”卫松寒试探性地问。
  温诉瞥了他一眼。
  “没有,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许女士和委托人的电话你都有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不等卫松寒再说,温诉转身离开了。
  卫松寒:“……”
  ……什么跟什么啊?
  剩下的工作很好处理,卫松寒把猫给委托人送回去,约了改天上门的时间。
  之后就是给星夜的母亲打电话汇报,听得出来许女士还是很担心这个儿子的,在电话里叹气说小时候对他的关爱太少。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卫松寒也只能附和安慰几句。
  工作告一段落。
  但温诉在之后居然什么消息都没给过他,哪怕感谢一下他的善后呢,哪怕给自己那天晚上炮仗一样的语气找找补呢。
  卫松寒有被气到,决定高低明天要去公司怼温诉一顿。
  但第二天,温诉没来上班。
  他请假了。
  同事们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卫松寒就问:“他咋了?”
  “生病了呗,他感冒那么久都没好,我早跟他说了他肯定有别的毛病。”
  卫松寒一想温诉整天懒洋洋的那个萎靡样子。确实很有可能。
  午休,跟同事吃完饭回来,卫松寒想了想,摸出手机,顺带给温诉发了条工作消息——卫松寒没有温诉的私人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