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其实画的很不写实,但配色很好看,让人很容易就不视线聚焦在画上的红沙发、白裤管以及黑色的高跟鞋上,看起来很有一些现代画的艺术感。
白秀秀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也记起了那个场景,大概就是成默第一次在音颜看见自己的那次。她站在门口没有立刻掏出钥匙开门,也没有接过画的意思,只是看着画波澜不惊的说道:“本来是什么意思?”
“你安排这顿饭是什么意思?”成默没有回答,反问道。
白秀秀看着成默,平静的说道:“你不是喜欢比较成熟又知性的女性吗?我觉得文夕挺适合你的,恰好你这种也是她的菜……你不是还是处男吗?我想你应该体验一下和女性身体的交流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这就是你身为上位者的做法?”成默面无表情的说。
白秀秀同样也面无表情,“怎么?不满意?”
成默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将手中的油画点燃,腾的一下火焰就从油画的底端一角燃烧了起来,橙色的火苗开始吞噬被涂成蓝色的画布,飞快的沿着边缘蚕食着那好看的颜色,黑色的细灰燃着一点亮色如流萤一样向下坠落。
成默手中的火越来越大,白秀秀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其他的表示,成默突然将油画举了起来,靠近了消防喷头的位置,遇到明火玻璃球体瞬间炸裂。
于是成默和白秀秀的头顶就飞出了漫天的水花,像是无休止的眼泪。
第097章 雨霖铃
缤纷的水珠瞬间就浇灭了油画上的火苗,在橙色廊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微茫的光亮飞溅在成默和白秀秀的头顶,很快就将两个人淋湿,十二月湘省的天气寒冷,两个人都穿的很是单薄,在冰凉的水幕中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成默举着画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此刻这幅画已经烧了一半,半边画框如同焦炭,像是随时都会断裂,附在画框里的半块画布,卷曲的边缘被烧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线条斜在一半焦黑的画框里。
成默看着白秀秀被脸颊,水滴顺着她的漆黑的发线和锐利的下颌朝下流,湿透了的白色圆领丝绸卫衣紧紧的贴在修长的脖颈下面,清楚的显现出了锁骨曼妙的轮廓,浸湿了的衣料像水一般自然下坠,直到下方高而圆的胸脯,甚至连匈罩的花纹都清晰可见。
但成默的视线并没有向下探寻一分,他只是看着白秀秀贴着凌乱发丝的脸,觉得她此刻的样子少了高高在上的冷漠,平添了几分脆弱……
就在白秀秀准备开口说话之际,成默抢先开口。
“这是我第一次画油画,上一次画画应该是帮沈老师完成那副巨大的涂鸦,不过那一次只是按照沈老师已经创造好的图形去填充颜色,我曾经以为画画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多少那一次经历给了我一些信心,让我能有勇气拿起画笔……”
成默清淡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狭窄的门廊处回荡,穿过丝丝点点的水线,叫人觉得有些透明模糊,就像是这块画布上那道带着毛刺的白色毛边。
“在调好颜料,站在画布前的瞬间,我脑海里就浮现出第一次见你时的画面,你的那只漆皮高跟鞋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冷峻又骄傲,在节奏明快的鼓点中穿梭,每一下都敲击着我的心脏……以前我不太理解我师傅为什么喜欢给漂亮的姑娘送画,但现在我能够理解了,在构思这幅画的时候,我觉得很愉快,不管什么样的杰作都是从一片纯白中诞生的。反过来说,一副杰作早已隐藏在这片画布之中。想到我能把第一次见你的画面具现在画布上,我脑海里就有一种紧张和敬意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感觉。”
顿了一下成默轻声说道:“这种感觉其实不坏……”
“不过对于我这种从来没有画过画的小白来说,绘画过程中,最让我煎熬的就是如何在画布上落下第一笔,我面前的这块画布拥有亿万种可能,这一刻我和历史上的所有著名画家都是平等的,然而,我看着画布却迟迟不能落笔,我有些害怕自己并不能在这个画布上表达出我想要的效果,不能展现出你在我脑海里最深刻的模样。”
“我想了很久,现在中间描画出你的轮廓,没错,用白色的颜料在白色的画布上先描出你的轮廓,虽然这样的开头有些无厘头,我记忆中的关于你的画面也在开始画画的瞬间变的模糊起来,那些细节若隐若现,让我捉摸不透,我勉强的画着,脑海里又闪回着你端起酒杯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越画,记忆里的你就鲜活,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人生中那一段时光,伫立在你的身后……”
这时成默的声音却越来越激动,就像那副燃烧的画一样,刚开始不过只是一簇微小的火苗,到了后面俨然变成了一束灼热的火炬。
成默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本他只是想说两句煽情的话语,然而越说心里的一点无法痊愈的隐痛就陡然间开始破裂,鲜红的血液止不住的往外面流,不管他如今得到了多少的补偿,他都无法释怀自己被迫成为一个信仰哲学的虚无主义者(注解1)。
那些炙热的话语不曾停歇,成默几乎不用思考就能脱口而出,然而成默的思绪却飘到了初中时一个下着暴雨的傍晚。
日子大概也是如此寒冷的冬天,教学楼外面铺天盖地雨幕让不远处的校门都瞧不清楚,雨点敲击着附着在大地上的一切,发出密密麻麻接连不断的声响,将原本喧闹的世界清洗的安静下来,其他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说话声、汽车喇叭声、商店里的流行音乐……
只剩下绵绵不绝的雨声。
成默站在教学楼的雨棚下面,看着其他人的家长来接自己的孩子,有的家长开着车,有的家长披着雨衣,有的家长打着伞,成默看着黄依依扶着她妈妈的胳膊换上雨鞋,她妈妈长的也很漂亮,头发长长的,脸蛋很圆润,笑容很亲切。换完雨鞋,黄依依的母亲将她的小皮鞋放进塑料袋,挂在伞把上搂着她的肩膀走进了倾盆大雨之中,豆大的雨点砸在柔软的伞布上,响着温柔的声音,成默退进了教学楼的里面,父亲去国外参加研讨会,他不会有人来接,不如站在教学楼的里面避避风,等这雨停下来。
他看着教学楼的灯光全部熄灭,看着所有的同学都已经离去,看着天色慢慢变暗而雨势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心道:只能走到校门口的商店去买把伞了。
他走进大雨,慢慢的向前走,冰冷的雨滴瞬间将他全身都打的湿透,他却不能奔跑的快一点,哲学在这一时刻温暖不了他颤抖的身体,哲学拉近不了教学楼与商店之间的距离,那平时被埋起来的伤疤,立刻被这瓢泼大雨冲刷的鲜血淋漓,这是属于成默无法言说的痛苦,纵使多漫长的时间都无法使他痊愈的痛苦。
成默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妈妈放弃自己,他听爸爸说过,妈妈其实也很难过,他真的很理解。只是在这一刻,妈妈这个对他生疏的词汇,他强烈的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成默心想不知道妈妈会不会想到,有一天,在一场滂沱大雨中,她放弃的儿子,会站在冷雨中想起了她。
他走到了校门口的商店里买了一把最大的雨伞,这个时候他身上的棉衣里沉甸甸的全是水,内衣和裤子贴在皮肤上,又凉又难受,他打着伞走到马路上,车辆飞驰,灯光在绵密的大雨显得格外遥远。
他打着哆嗦慢慢的走回家,感觉已经耗尽了一身的力气,赶快脱了衣服,洗了一个热水澡,躺进冰冷的被窝。
成默蜷缩着身体心想:“如果有个温暖的怀抱那该多幸福。”
记忆和眼前的场景混淆在了一起,让成默身体上所感受的冷意更加彻骨,他的声音从炙热开始降温,在飘飞的水幕中变的寂冷起来。
“也许你能看出来,我这幅画有模仿梵高的痕迹,对我这样的新手来说,模仿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我其实很乐于用我喜欢的画家的绘画方式来展现我渴望的女人,当然,我做不到梵高那样,把生活中的痛苦磨难转化成了画布上激情洋溢的美。即便我这种门外汉也知道,痛苦用绘画表达很容易,但如何糅合热情与痛苦来表现人世间的激情、喜悦、壮丽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与我而言,你也是这样,充满了痛苦、激情、喜悦、壮丽……或许你就像我人生中的第一幅油画,先是简单的白色线条,再是一层又一层涂抹上去的底色,那明丽的颜色在白色的画布上越压越深,可你终究只能被我呈现在画布上,而我这张白纸,不论被如何添的加颜色,始终都只是枚能够被抛弃的棋子。”
成默将那被烧的剩下的半幅画扔在白秀秀的脚下,“我绝对不会让别人的期望来规划我命运的路线,就算我没有办法改变我的命运,但我可以挑战它……”
说完成默转身走进了安全楼梯,快速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白秀秀低头看着被火烧过又被水浇过的油画,丙烯颜料上流动着清透的水珠,经过折射,这幅画散发着时光流逝的味道。
成默说过的话还在白秀秀的耳边回荡,看到已经只剩下一半的画,她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这让她想起了得知自己丈夫死讯的那天,一种无助的茫然的感觉在她心里复苏。
这时消防喷头终于被关闭掉,水幕消失,白秀秀弯腰伸手拾起那副画,轻轻拭去上面的积水,她仿佛听见了颜料涂抹在画布上的声音……
……
注解1:虚无主义—作为哲学意义认为世界,特别是人类的存在没有意义、目的以及可理解的真相及最本质价值。与其说它是一个人公开表示的立场,不如说它是提出的一种针锋相对的意见。许多评论者认为达达主义(dada),解构主义(deconstructionism),朋克(punk)这些运动都是虚无主义性质的,虚无主义也被定义为某些时代的特征。如:鲍德里亚(baudrillard)称后现代是虚无主义时代。虚无主义者被称为nihilist(什么都没有)。
第098章 青玉案
成默站在安全楼梯间心乱如麻的聆听着楼上的声音,声控灯亮了一会就突然熄灭,整个楼梯间顿时陷入了黑暗,淅淅沥沥的水声还在继续,如同雨夜。成默感觉到透彻心扉的冷,这让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下着大雨的傍晚,浑身滴着冰雨趟过无人的长街,整个城市被浸泡在无边无际的大雨中,身边游来游去的汽车像是深海里的灯笼鱼,远处的高层建筑如同漂浮在空气中的海市蜃楼……
那种缥缈虚无就像活在他记忆中的母亲,永远都只是父亲所描叙的模糊形象,知性、美丽、有时任性有时温柔……
大概这就是他只画了白秀秀的背影的缘故,不是因为笔力有限,而是因为他所向往的温柔是模糊的。
成默站在楼梯间听见水声消失,白秀秀打开了门,然后又关上了门,成默知道保安不会来,白秀秀家门口的保安系统是独立的,他轻轻的走下楼梯,湿漉漉的鞋底和台阶发出了黏糊糊的声音。
他一步一个脚印走下楼,打开门,又悄悄的关上门,一如那天,先去洗了一个热水澡,随后躺进依然冰冷的被窝,他看着天花板心想自己今天有些过头了。
说的那些话,不是不够好,而是太好了,好到出卖了自己的弱点;也不是不够真,而是太真了,真到连自己都不得不相信。
成默相信白秀秀能够感觉的到自己的隐藏起来的痛苦,可是现在,他居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想要白秀秀的同情。
成默看着天花板胡思乱想,就在这时放在床头柜上到手机亮了一下,他伸手拿过来,打开便看到白秀秀发了三条微信给他,第一条是二十多分钟前发的,内容是:“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了。”
第二条是十多分钟前发的,内容是:“花我不喜欢,已经扔了。但是画我很喜欢,可惜被你烧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第三条是刚刚发的,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晚安”。
成默没有回复,只是关掉手机屏幕,闭上眼睛,可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房间里明亮的吸顶灯,将屋子照的亮如白昼,他穿好睡衣,去到了书房,开了电脑上网开始搜起了油画网课,选了一个之后,认真的看了起来……
成默并不觉得自己想要学油画是受到了李济廷的影响,他只是忽然之间对油画感兴趣了而已。
至于原因,也许是因为谢旻韫对油画很喜爱,她也有绘画功底;也许是沈老师的事件;也许是因为今天他尝试过画画之后觉得很有意思……
……
2018年12月30日。
上午九点。
元旦假期的第一天。
这几天白秀秀并没有和他联系,直到今天是他和井醒去蓬莱山的日子,冯露晚才上了门。
此刻成默化身林之诺,在房间里收拾好东西,装进箱子里,冯露晚从灰色的毛呢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盒子递给成默说道:“这里面是最新版本的屏蔽戒指,你只要将它套在衔尾蛇指环上,就能切断你与衔尾蛇系统的联系,不过在使用屏蔽戒指之后你将无法使用任何技能和辅助系统。”
成默接过银色的盒子,上面雕刻着太极龙的标志,他打开盒子,黑色的软衬上躺着一枚透明的圆环,圆环里面镶嵌着金色的像是电路一般的细纹,圆环看上去十分的柔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成默抬头看着冯露晚问道:“那是不是我想要使用技能的话,取下戒指就行?”
冯露晚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因为使用戒指的期间,你的载体不会被衔尾蛇系统检测到,所以你可以一直保持载体状态,但取下戒指,在你与衔尾蛇系统建立连接的时候,会因为载体上的时间停滞,与系统的时间不一致,被判定为bug,导致立刻返回本体……所以脱掉戒指的时候,一定要在百分之百安全的情况下,要不然很容易造成载体被击杀……”
成默轻轻的捏起戒指,看上去柔软的戒指比他想象的要硬,在阳光下如同水晶一般闪耀着明亮的光芒,成默说道:“这个似乎有点太醒目了。”
“你先将戒指设定为隐形,在把屏蔽戒指套在衔尾蛇戒指的位置,那么屏蔽戒指也会跟着隐形,任何检测仪都检测不到……”
成默“哦”了一声,将银色盒子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将屏蔽戒指套进了左手无名指的指根处,果然屏蔽戒指在接触衔尾蛇戒指的时候,消失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成默原本打开着的三d地图和其他辅助系统,成默试图打开信息列表,系统完全没反应。
这一个瞬间,他就从无所不能的天选者变成了一个只是比凡人强悍的人类。
成默拉起箱子,对冯露晚说道:“那我的本体就交给冯小姐了。”
冯露晚点头,淡淡的说道:“放心,这几天我会住在这里,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成默说了声“谢谢”,拖着银色的登记箱走出了卧室,冯露晚也跟着成默走出了卧室,送他到了门口,“注意安全,如果能弄清楚蓬莱山的位置最好不过,发现不了也不要强求,不要让井泉起疑心,这个人非常的狡诈,一定要小心应付他。”
“我明白。”成默回道,随后走进开了门的电梯,按了一楼,接着他按住开门键,看着站在门口的冯露晚说道:“那就辛苦您了,冯秘书。”
也许电梯间让冯露晚想起了什么,原本态度还算正常的她忽然间冷冷的说道:“没必要这么客气,这是我的工作,你别让白姐失望就好,她为了帮你拿到那个三a级的攻击技能,下了军令状,如果你在这次卧底黑死病的行动中一无所获的话,她就会把她的‘时间裂隙’技能交还给组织,你或许不知道这个技能对于白姐意味着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十个三a级技能都换不来超强技能……”
成默自然知道“时间裂隙”对白秀秀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他丈夫留下来的技能,还是她赖以进入百强榜单的主要技能,成默有些不相信,微微张了下嘴,想要反驳,这样的赌注对于白秀秀来说实在太不合理,可他从冯露晚的表情中判断出她没有撒谎,这让成默很有些震惊,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微表情,成默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
冯露晚冷笑道:“本来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些,可你那天晚上你怎么对白姐的?说的自己多可怜……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不管什么事情白姐都尽量去考虑你的感受了,甚至还跟上面争取过,说你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希望取消你卧底黑死病的计划,让你进入太极龙亢龙组,但是被上面拒绝了,我猜就是你那个色鬼师傅给拒绝的……”
成默按着开门键久久没有松开,直到电梯的蜂鸣器响了起来,他才低下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您冯秘书。”
冯露晚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走进房间。
成默松开开门键,不锈钢电梯门快速的关上,将他和冯露晚隔绝开来,成默看着金色的镜面不锈钢里自己的影子,觉得人真是矛盾,渴望爱,又惧怕责任。
目的达到了,成默却觉得自己无路可退……
……
成默到达星城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离星城飞往吉隆坡的飞机起飞只有一个多小时了,井醒十分有诚意的在国际出发厅的门口等着,见成默下了出租车,连忙迎了过来,十分热情的主动去帮成默拉箱子,“就等你了,其他人都到齐了!”
成默没有把箱子给井醒,说了句“很轻,不用了”,然后问道:“除了我们两个还有谁?”
井醒冲着成默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的笑着说道:“当然还有作陪的姑娘,保证是个big surprise!”
成默心有疑问,猜测井醒是不是叫了高月美,但仔细一想应该不是,去见井老大这么秘密的事情,井醒不可能叫高月美,成默心里稍微沉了一下,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让他稍稍有些不安,但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跟着井醒向机场里面走。
因为是头等舱,手续办起来很快,两个人过了安检,径直去了vip厅,进入vip候机厅的时候,成默远远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熟人,更巧的是另外两个他也认识……
第099章 蓬莱山(1)
vip候机室里的灯光温柔又明亮,挂在墙上的六十五寸液晶电视正在播放电视剧,贵宾厅的陈设也不算奢华,米色的单人沙发摆满了大半候机厅,每两张或者每四张围着一个小圆几。
此刻vip候机室的位置大半都是空着的,只是稀稀拉拉的坐了一些人,凡是男性都会时不时抬一下头,假装不经意的瞄一眼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的三位漂亮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