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栓塞症是指空气进入血循环到了肺部,阻塞肺动脉主要通路,常见的特征是疼痛和神经系统的症状,我眼睛的这种症状,可能就是因为血液中的空气影响到了中枢神经,空气栓塞症严重的话,可致双目失明。”湘玉有气无力地说着,语气中满是无奈。
“但是,这空气是如何进入我们的血液的呢?”我不解地问道。
“这溶洞中的所有东西,瀑布、水潭、钟乳等等,可能都含有会使人体受到伤害的东西。”陈默说道。
“你是说这里有辐射吗?”我问道。
“或许是比辐射更加厉害的存在,超出了人类现有的认知水平。”陈默淡淡地说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原路返回吗?”湘玉抢着陈默的话问道,病在她的身上,她比所有人都着急。
“继生,你先带湘玉去治病。这古祠中,有抑制空气栓塞症的东西。”
陈默突然来这么一句,让我们所有人都好像没听懂的样子,一脸懵逼地望着他。
“你们按照原路回去,到了那个刻有烛阴雕像蜜蜡棺的石室里,将本子打开,这个本子上有写明治病的方法。”陈默将一个方块小本子递给了张继生。
在一旁的老头看到此状,冷哼了一声,也不管我们了,走到洞窟边上,背靠着墙就坐了下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跋涉多时,感觉老头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张继生接过小本子,正要打开来看,陈默却一把将他的手给按住了:“时间来不及了,湘玉没太多的时间等。”
“那你们呢?这样的安排有些不妥吧,大家一起行动不是更好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真兄弟啊。”张继生不依不饶的。
“一会在这里汇合,我带你们出去。”陈默跳过张继生的问题,直接讲他的计划。
“陈默,要不让周沧陪我一起去吧。”湘玉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恳求陈默的样子,红着眼睛,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我。
“不行。”陈默直截了当的。
湘玉一下子就被吓得退缩了,感觉有一口气堵住她的喉咙一样,噎得她的眼圈都红了。受伤的眼睛直接把她的心理防线给击破了,湘玉现在就如同惊弓之鸟一样,一惊一乍的。
“可是……”张继生还打算讲些什么。
然而,陈默没给他机会讲完,猛地抬起眼来,瞪着一双有些发狠的眼睛,用一种极度可怕的声音说道:“可是什么?”
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充满了戾气,我几乎不敢相信,陈默还有如此凶狠的时刻。
张继生一下子就怂了,嘟囔了一句:“那个洞口这么高,我也没办法把湘玉弄上去啊。”
听到张继生服软了,陈默也收回了眼神,走到陶灯边上,示意我过去帮忙。
他是想把陶灯作为阶梯,让湘玉他们爬上去。
让人始料不及的是,陶灯居然如此之重,我和陈默几乎都不能撼动它,更别说是挪动位置了。
湘玉见状,立刻上前帮忙,但是她一个弱女子的力气相对于陶灯的重量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张继生大概不好意思吧,也上来帮忙了。我们四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拽的,终于把陶灯挪到了洞口的侧下方。
“顺着陶灯爬上去了,湘玉,你可以吗?”我问湘玉道。
湘玉沉重地点了点头。
在我们的协助下,他们俩终于爬上了那个洞口。
我扶着陶灯喘气,看着面不改色,连呼吸的频率几乎都没有改变的陈默,不由觉得有点惭愧。
“陈默,这治病的方法到底是什么啊?”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蜜蜡棺中的水蛭在吸血的同时,能够将血液中多余的空气给吸出来。”
这个回答,让我惊得掉了下巴,瞬间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你是让湘玉躺到蜜蜡棺中让水蛭吸血啊?可你又怎么知道水蛭有这种功能的呢?”
“因为我也是刚从烛阴蜜蜡棺中爬出来。”
陈默说着,眼睛望着门外的瀑布,眼神有些失措。
“陈默,你别跟我讲,你已经来过这里了。”我觉得自己的心口绷得很紧,大张着嘴巴看着陈默。
陈默看着我,没有开口,走出了殿堂,我见状,也跟了上去。
一踏出殿堂的大门,那只在水晶头颅里同湘玉一起掉下来的木鸢,居然立在门外那片空地上。
“陈默,是你把它带来的吗?”我惊讶地说道。
“嗯。”陈默蹲下身去,摆弄着地上的木鸢说道。
“为什么呀?”
“它能够帮助你进入到古塔之中,”陈默抬起头来望着我。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是大厅里的壁画。”
“哪里的壁画,为何我们没见到呢。”
“你们急于逃命,当然没有发现石柱的变化。”
从陈默的话中,我大概听出来了,他所说的壁画,应该就在刚刚着火那个大厅中间的四排石柱上面。
我还来不及问陈默壁画上到底画了些什么,他就已经将木鸢的一只翅膀扶起来,示意我过去看。
这只体型有点大的木鸢,居然有点类似于一架小飞机,翅膀的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大概能容纳一个人猫着身子蹲在里面的空间。
“你要我坐在这个东西里面飞过去吗?”我看着陈默说道,觉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是我们。”他说道,就要钻进木鸢之中。
“你不要命了吗?”
一个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转身一撇,是老头对陈默说话。
第五十五章 独自行动
老头站在门口,一壁严肃地瞪着陈默。
“别以为你身上这套防护服就能够保护你,年轻人,我告诉你,你会的这些把戏,前人全都想到过的,如果有用的话,古塔中的东西,早就被捞走了,还有你们什么事。”老头冷冷地说道,看了我一眼,又转身回到刚刚的地方,盘腿坐着。
那黑斗篷是防护服?
听到老头这么说,我不由得也蹲下了身子,看着陈默身上的那件黑斗篷,说道:“我还一直纳闷着你为何要这身打扮,原来你这小子早就知道这古祠中有古怪。”
“伯父说过着古祠之中有非常强的辐射,所以,我就准备了这套防护服。”
陈默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感觉身体还是很虚弱。
“可是,老头说这东西没用。”
“你听他胡扯,这老头,惯会吓唬人。”陈默说着,对我做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
“如果老头是胡扯的话,那你又为何要去蜜蜡棺中治病。”
我边说边将陈默拉回了殿堂之中。
“陈默,你相信我,我可以把黑玉完好无损地带出来给你的。”我看着陈默苍白的脸,担忧地说道,“如果你硬要跟我进去,万一有什么意外出现,我还要照顾你,会顾此失彼的。”
“周沧,这古塔,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陈默说道。
“我知道,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即便前面有千难万险,我也要去看看,不为别的,就为了我这具不被辐射的身躯,我也要进去问个为什么。”我突然间很是坚定,不知道是因为陈默,还是为了那诸多的疑问。
“这小哥有义气、有胆识、有魄力,真不愧是老周家的后人,我老头子给你竖拇指。”老头的两只胳膊合抱在胸前,缩着肩膀向我一笑,幽幽地说道。
老周家的后人?这老头,跟我家也扯上关系了吗?古祠中的人际关系,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可是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回过头来对陈默说道:“你跟我讲讲这木鸢怎么操作。”
陈默仍旧不死心,就要跟我出殿堂,这时候,老头突然大喝了一声,“年轻人,”然后缓缓地走了上来:“别那么执着,要知道,这古塔中的东西,只有这位小哥能够碰,或许,在千万年前,它就是属于周家人的,你这样硬要进去掺和一脚,就是这满壁的尸体,也会不满的,更别说是古塔之中无法预料的危险。”
老头的这句话,好像是把陈默说动了,他停了下来,眼中有犹豫之色。
“陈默,你知道,这些年来,我内心时时刻刻都怀着的不安,让我把原本不错的生活过得乱七八糟,身上的种种无法预料的意外,与众不同的意外,让我一定要去追寻一个答案。我不知道这些年来周家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无论黑玉有多么大的威力,我都要在自己这一代人,结束它对周家人的钳制。虽然我懦弱,但是就如同你所说的那样,有些负面遗产,可能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我们生命里的使命,我们不得不去面对。”
这是我的肺腑之言,是劝谏陈默,也是在说服自己。
虽然自己心里是怕得要命,但是如果进入古塔非我不可的话,我也能够逼迫自己硬着头皮冲锋陷阵的。
“周沧,”陈默大概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喊了我一声之后又突然停了下来,默了一会,大概把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他脸色苍白,神情严肃地说道:“一切小心。”
陈默终于被说服了,我的心却一下子空了,说实在,进入到古塔之中,我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简单跟我讲了木鸢的操作方式,木鸢的制动原理大概就是类似我们出去玩乘坐的那些脚踩小船那般,只要用脚踩着里面的一个螺旋状的东西,木鸢的两个翅膀就会自动地扑扇起来。
我钻进了木鸢之中,双脚踩着螺旋轴,驾驶着这架小型的飞机,开启了我独自的冒险之旅。
原本以为很简单,但是,一开始,还是很难平衡地控制着木鸢,刚刚起飞的时候,木鸢东倒西歪的,我在里面被撞得七荤八素的,陈默一直站在下面喊着话,但是我已经渐渐靠近瀑布了,水声特别大,我根本听不见他在讲什么。
大概是为了视觉上的方便,所以木鸢驾驶舱前方是没有任何阻挡之物的,因而,还没有穿过瀑布的时候,我浑身上下已经被瀑布的四溅的水给淋湿了。
特别奇怪的是,这渗透的衣服,没有让我的身体觉得黏腻,皮肤反而变得特别干爽,好像这水无法沾到皮肤上一样。
正当我疑惑之际,我一个不经意间,瞥见了自己手臂上裸露的皮肤,不由得被吓了一大跳——
我的手臂上,居然密密麻麻地浮起了一层蛇鳞状的皮屑。
是这蛇皮保护了我吗?
难道,我真的是与洞壁上的那些不腐肉身属于同一个物种吗?
我忍不住用手抚摸自己的脸。
没有任何意外,脸上也是密密麻麻粗糙的蛇鳞状皮屑。
虽然还没有照镜子,我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那副恐怖的面孔了。
我急忙掏出手机,用自拍模式来照自己的脸。
“啊——”我鬼叫了一声,手机在我的手中跌落下去。
那是一副我无法接受的面孔,没有眉毛,眼睛里的瞳仁变成了焦黄色,布满蛇鳞的脸好像脸型也发生了变化,大概是因为心理的作用,在刚刚的那一撇之中,我似乎觉得自己已经长了一副蛇的面孔。
突然间,我想到了这古祠之中的壁画上总是出现的人首蛇身的肖像,瞬间心口剧烈地战栗起来,出了一身冷汗。
老头所说的生物,该不会指的就是烛阴古兽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我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在波涛汹涌般的震惊中,我仍条件反射地我抬起了自己的双腿察看。
还好还好,脚还是脚,没有变成蛇尾。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如果这古祠中的真相就是我不是人类,那真的是太残忍了,我当真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