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沛啧了一下,“哥们有钱!账号和密码都告诉你,不干?”
“不干!”林巍笃定地说,“这儿更有钱,都是祸害。”
地下室暂时沉寂下去。
没了光线时间,没了通讯设备,瓦砾下的空间如墓穴般,毫不犹豫地吞噬着两个青年人的斗志和信心。
能出去吗?
能活着出去吗?
常在峰并没第一时间看见林巍的信息,太晚了,他也太累了,窝在重症监控室外的塑料椅里眯着了。
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醒过来,他撸把脸,先扒着窗看了林天野一会儿。
林天野依旧露不出啥皮肉,身体却在绷带下面扭动,似不舒服。
常在峰忙喊护士。
护士不喜欢这种特殊分子,面无表情地道,“快能出来了!都这样,得熬。
常在峰心疼万分,不忍再看被纱布缠住管子牵着的爱人,摸出手机来瞅时间。
下一秒钟他就瞪圆了眼,边往外跑边给局里打电话,“所有值班人员都跟我走!马上集合!”
滨江局的刑警们风驰电掣地赶到观江别墅区时,瓦砾堆上热闹异常,有武警,还有民工模样的人在用各种挖掘机器。
“怎么回事?”常在峰一眼看见沈浩澄和秦冬阳,忙跑上去。
沈浩澄朝浑身都是皮肉伤的廖杰示意了下,“我们的人!巍子和大沛埋底下了!”
其实是秦冬阳先逼出了李洋鲲的交代,他甚至都没想到要找常在峰,直接去求向乾,“快通知林政委吧!林律和我哥危险!”
林政委给武警部门的前下属打电话时林巍和秦大沛还在地下室里里数钱。
没有这个时间差肯定铸成大错,常在峰赶到时地下室的隔棚都被拆起来了,抬出来的秦大沛已经陷入昏睡。
林巍始终在拍他的脸颊,“大沛!大沛!”
秦大沛始终在努力应,直到彻底应不动了。
他甚至没听到破拆障碍的声音。
情况危险,急救人员拽着单架就跑,飞专车驰去最近的医院。
秦冬阳和林巍根本追不上。
林巍扶着常在峰和池跃站了一会儿,喊秦冬阳,“冬阳!”
秦冬阳目送载他哥的那辆吉普绝尘而去,背对着众人站了半天,突然转身蹿上,劈手甩了林巍一记耳光。
向乾和沈浩澄都吓一跳。
常在峰道,“冬阳?”
池跃则放开看起来没啥大事儿的林巍,挺秦冬阳,“拉人哥哥跳井,该!说好了同进同出么!”
说好了同进同退。
秦冬阳心口裂开般疼,扭身走下瓦砾堆,谁也不想看了。
“巍子?”向乾走近。
林巍怎么可能全无伤损?断臂早在石膏深处震开,只是奇迹般地不知道疼。
秦冬阳这一巴掌竟然打出了林巍的休克反应,长大身体在师父的呼唤中委顿下去。
常在峰努力把他托住,扯嗓子喊,“再来一辆车!快点儿!”
沈浩澄已经接上手来,“交给我!你管现场。”
秦大沛在最近的医院挂上血袋后立刻转进林天野所在医院的外科病房进行救治。
林巍接脚进来,兄弟三人来了个大会和。
秦冬阳面沉如水,完全不管向乾和沈浩澄怎么陪伴林巍,只在他哥的手术室外呆坐。
池跃蹲到他的身边。
他也不搭理。
不想理任何人。
直到肖非艳跑到手术室外秦冬阳才绷不住了,哽咽地唤,“嫂子!”
肖非艳使劲盯了一眼手术进行灯,回身走到秦冬阳面前,“没事儿!你别脆弱。”
她比秦冬阳矮不少,说话却有分量。
秦冬阳硬将眼眶里的潮意逼退——哭不吉利。
“巍子怎么样?”林巍的手术室在另外的方向,肖非艳问。
秦冬阳不吭声,他恨这个人,不愿意想他。
“没生命危险。”池跃回答,“牵动旧伤,在处理了。”
肖非艳闻言缓缓坐在秦冬阳的身边。
秦冬阳心里没底,下意识说,“我哥失血严重……”
“他没事!”肖非艳果断地道,“癫人傻福,且蹦哒呢!
凌晨时分,林巍先出了手术室,向乾和沈浩澄把他送进病房就来守还没准信儿的秦大沛,麻醉未退的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倒是肖非艳抽空看看他,回来告诉秦冬阳说,“巍子挺平稳的。”
秦冬阳当没听见,一干人的心肠都被秦大沛给吊着,也没精力注意他的反应。
不住穿梭着递送血袋的护士总算停下了忙,一小时后,秦大沛同志也终于被推出来,极光荣地占据了外科病房的另外一个重症监护室。
向乾颠着病腿,追着主刀医生询问情况。
“心肺功能受损,需要复原,”医生疲惫不堪地解释,“年富力强也得好好观察,防有意外。腿没大事,能恢复好。”
向乾放下一小半心,先想着安慰干儿媳,“这就是没事儿了。”
肖非艳点点头,直到此时脸上才现凝重。
秦冬阳远远看着被推走了的哥,突然有些昏头昏脑。
不远处的沈浩澄和池跃一起逼向乾回去休息,三人吵吵闹闹,秦冬阳思维迟钝地听,不舒服感如同涨潮,怎么也遏制不住,突然躬身狂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