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九怀从容的神色裂开了。
陛下?王顺唤了一声,唤回了晋九怀心神。
他迈着长腿,向东去,一撩衣袍,玄色龙袍身形毫不客气占据了未央殿,沉鱼最喜欢的贵妃榻。
一旁宫女又立马上前斟茶。
晋九怀看着茶盏的热气缓缓缭绕,半晌,不知该怎么开口。
而沉鱼看着鸠占鹊巢的晋九怀,他半晌不开口,她便过去坐在贵妃榻的另一侧。
抬眸一眼。
宫女给她拿来了大靠背,葱白的指尖在小桌上点了点,宫女们便立刻又送来了几盘御膳房新送来的糕点。
而这糕点,一个个做得精巧,花纹繁复,还只有晋九怀拇指大小,和晋九怀以前见过的糕点都不一样,偏偏色泽剔透,看着就很诱人。
白玉的糕点,上面描了福字花纹,还融了绯色流纹。
毕竟坐拥天下,晋九怀凭借外表还是辨认出这都是什么糕点,只是未央宫都有,永乐宫怎么没有?
再看这未央殿,虽然富贵,但是处处透着温和精巧,窗棂涌入清新空气和花香,比王顺打理的永乐宫强上百倍?
晋九怀思绪再发散了去,只觉得沉鱼这玉妃娘娘,不但宫中没对手,日子还过得比他这个皇帝舒服!
晋九怀垂着眸,不说话,沉鱼便以动制静,她懒散的托
脸,眸色柔媚的望他。
陛下,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是后悔昨夜没留我?还是,听说我睡了你的侍卫,吃醋了?
也是巧了,沉鱼开口时,晋九怀正猜着这是什么茶,端起了茶盏。
清亮的红汤,酸甜口的梅子气息,闻着便很解腻,要是配着糕点肯定是不错的。
结果,一口还没入喉,差点被呛死。
咳咳咳晋九怀一脸狼狈,冷白色脸呛得绯红。
而沉鱼也很无语,她也没说什么,吧?
王顺赶紧送来帕子,又上前帮晋九怀顺气,他那不赞同的眼神望向沉鱼,却也受了脸被抓破的教训,知道轻易不能触沉鱼霉头。
陛下~那要不要嫔妾,帮你顺顺气啊?沉鱼眸里一闪,看着晋九怀,又故意放柔了语气。
她这嗓音反复掺了蜜,加了糖,却是人工糖精。
晋九怀先前还觉得慕沉鱼不错,现在却被那刻意酥麻的声线入耳,顺着耳道,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不,用用帕子掩着薄唇,晋九怀抬起淡眸,望了沉鱼一眼。
明明冷白色的脸庞还呛得绯红,可晋九怀这眼神幽深,连眼角那颗红痣,也妖冶起来,这意味深长的眸色,看得沉鱼头皮发麻。
玉妃,既然你如此关心朕,那你宫里的魏然和晋聿,暂且借朕一用。
气势压制,沉鱼背后惊起片片颤瑟。
拿你来换?她唇边含笑,若有所指。
晋九怀耳根立马红透,手中攥着的茶盏裂出一条纹路。
放肆!声音从齿缝里出来,晋九怀脑海里不可避免,又浮现出若干梦中画面。
视线盯着沉鱼,落在她领口上
明明是正常的绛色宫裙,可沉鱼这件格外繁复,领口露出了大片雪肤,绛裙辉映,丰腴诱人。
有点胖!也没那么诱人,晋九怀故意无视沉鱼的细腰,心里想道。
沉鱼俯身,陛下~更放肆的我还有,要不要尝尝?
那胖被挤压,晋九怀鼻腔一热。
起身,他甩袖就走。
王顺跟在身后,不敢看沉鱼,却偷偷下了命令,不讲理的带走了魏然和晋聿。
沉鱼:晋九怀不讲武德!
不过,魏然和晋聿,本来就是逼迫晋九怀前来的棋子,晋九怀既已经来了,这棋子便已经发挥了作用。
被要走也没什么可惜
就拿他们再换点别的吧。
沉鱼脑海里有剧情,汴河水患之后,晋国还有两场大灾。
饥荒和瘟疫。
汴河决堤,浮尸千里。
等晋九怀派人治水、赈灾时,场面已经收不住了。
最后还是工部侍郎要走了魏然和晋聿,最后把这水治住。
而水患之后,商人囤积粮食,高价出售,官员中饱私囊,把陈粮换了赈灾的新粮,还伙同商人,把赈灾的粮拿去出售。
汴州境内,卖儿卖女,分人食肉,常有发生。
亲王晋灏前去赈灾,被瘟疫困在了汴州境内,而慕玉容从古书上得知了一个治瘟疫的药方,主动随军医们前往汴州治疫九死一生,拿下了这份天大的功劳。
从汴州回来,晋灏和慕玉容的感情便有些不一样了
晋国休养生息了一年,随后,便开始风调雨顺,征战天下之路。
窝在贵妃榻上,沉鱼懒懒的揉着十六的猫头,她张嘴,一旁便有宫女,顺从的把糕点伺候在她唇边。
红唇轻含,山药枣泥糕入了嘴,又舌尖轻舔了唇。
点点水光潋滟,这场面绮丽,宫女看一眼便红透了脸,却不敢抬头,生怕触怒了沉鱼,便被人拖出去杖毙。
可是,沉鱼一边吃着山药枣泥糕,根本没时间管身旁的宫女。
她一下又一下的揉着十六的猫头,舒服得狮子猫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
可和这惬意画面截然相反的,沉鱼懒懒散散的,心里却在想着如何杀人。
十月底,京城忽然开始下起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