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殿下再赐些兵!”楚辞打断姜崈,手拄着自己的大腿,已经全然没了力气,拖着一口气说完了话。
若不是楚辞一直低着头,定能看到姜崈仿若厉鬼食人的模样。
姜崈坐在椅子上冲着侍卫慢慢举起手来,形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他把手举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那串佛珠一晃一晃的,他就这么死盯着快要瘫在地上的楚辞,好像要把她看进身体里一样。
直到手里的白玉佛珠完全停止了晃动,他才轻轻摆动了一下手指,示意侍卫跟上北言。
楚辞一直盯着地面,身体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摆,小知在寝殿外看着楚辞摇摇欲坠的背影,焦急得都要哭了。
姜崈气的额头上的血管明显凸起,都能看得出脉搏的跳动,他呼吸急促压抑,手里不停攒着的白玉佛珠沙沙作响。
他讨厌一切不受他掌控的事和人,这些不可控因素就应该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可是眼前这位楚辞妹妹却是他生命里唯一不能动的变数......
现在的楚辞根本顾不得周遭所有。
她满脑子都是玄夕双肩的伤口,顺着手流下的止也止不住的鲜血,和他最后护她在怀的样子。
姜崈看着以前小心翼翼的楚辞如今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急火攻心,就这么死死盯着她良久,沉默的姜崈走了过来,缓缓蹲下身子,轻轻用手背划过楚辞的脸,用最低的语气,慢慢吐出了声。
“别急,我们,都别急......”
姜崈起身,面无表情但事无巨细地吩咐小知进屋服侍之后,看着楚辞上床休息便离开了。
确定太子离开后,楚辞给小知使了个眼色,小知心领神会,把房里的人都支走了。
“想办法告诉北言,我给的方向是错的,应该往反方向去找,找到之后,不要带回来......无论......生死。”
小知吓了一跳,她毕竟不知道刚刚的楚辞和玄夕经历了什么,只能满嘴答应着出去找人了。
姜崈,希望我看错了你......
楚辞拖着最后一丝理智,伴着失血过多后的眩晕昏睡过去。
太子从楚辞屋里走后便来到了城主府正厅,满脸阴沉的他还是不能释怀楚辞一次又一次推开他的样子。
“事情办妥了?”
“殿下......那个孙交......跑了......”
姜崈本来胸有成竹,悠闲地随意找了卷竹简正在翻看,听到这,那手突然停了下来。
四周随从无不战栗,“殿下当时执意要去救公主,精良都跟随着殿下......”
那竹简直接砸到了回话的人头上弹飞了起来,姜崈身体前倾,眼神里的怒火已然毫不掩饰,咬着牙一点一点道出今天所有的不快。
“他是一个快被打死了的太监!”
“孙交趁我们的人不查,用刑具打晕了我们......”那回话的侍卫声音越来越小。
“追!追到之后直接杀了,不用再问那畜生招了些什么。”
这时,跟着太子一起去泌阳谷的贴身侍卫回来了,姜崈整理了下衣服,看着眼前这群废物,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滚。”
这时那个侍卫进了书房,“殿下,属下已办完差事,回来复命。”
“死透了?”
“是!”
听到这的姜崈这才睁开他那透着凶光的丹凤眼,“刚刚出去那个,杀了。”
“是!”
姜崈独自一人侧倚在案牍边默默不语,半眯着的眼睛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狠辣愤怒,脸颊也因为不停地吸气而深深凹陷。他满脑子还是不受控制的,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刚刚楚辞绝情推开他的样子。
不过就那一会儿功夫,他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嘴角尖锐的歪着,好似一个窃喜的杀人狂魔。
病美人是真的美啊,美到姜崈看了一眼就不想撒手,差点失了态。他一点点擦掉楚辞身上的那些属于玄夕的血迹的时候,他心里好似淤堵了百年的河道突然被洪水冲开一般的畅快。
“玄夕,姜湛,你们的心思,都不会实现的......”
姜崈自言自语,看着无功而返的北言和小安推开城主府的大门。姜崈整理仪容坐正,又变回了原来温文尔雅,心怀苍生的病弱太子。
北言远远一看,太子出正厅正向他们走来。
“人找到了么?”姜崈声音透着满满的焦虑。
“回殿下,没有。只是在那巨蛇不远处找到了烟青剑和一杆长枪。”
太子轻轻拍了拍北言的肩膀,“你一向稳重,等下回公主话时定要缓缓地说,楚辞伤的太重,军医说气血有些亏,别让她太过伤心。”
“卑职明白。”
楚辞床前。
楚辞强撑着病体,声音嘶哑,“真的每一处都找了?”
北言不敢说话,只是奉上盘竹枪。楚辞抱着盘竹枪,摸着上面的血迹,手指不住地抖。
“说吧,我受得住。”楚辞怔怔地看着这枪,声音微弱无助。
北言实在不知如何开口,便求助似的看向小安,小安惴惴不安地回道,“我们到的时候,只看到了那蛇形怪物和遍地的血迹。大概十丈开外......便是烟青剑和这秆银枪......”
楚辞好像一个提线木偶,半倚半抱着这盘竹枪,好似毫无感情地说了一句,“这长枪是玄夕的。”
北言他们三个突然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