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辛染看到崭新的鱼缸,清澈的水里放了几尾红色的金鱼,便高兴地抱住霍南洲。
仰起小脸,对着他笑得无忧无虑,送上最棒的称赞。
“哥。哥。是。奥。特。曼!”
那时刚成年的霍南洲,环手站在他身边,无奈地揉着眉心,“说得都是什?么啊?”
见人趴在鱼缸边看金鱼,圆溜溜的眼睛,水润澄澈。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手指夹着辛染的脸颊肉,这?时候的小孩又软又肉,
小孩甩了甩脑袋,要把?脸颊的手扒拉开,就是弄不开,他气鼓鼓地鼓起两腮。
“小包子。”霍南洲挠着他的下巴,自?己先笑了起来
“哼哼,”辛染从喉咙和鼻尖憋出?不满地哼哼声,他永远不会骂人,到后来真的被霍南洲欺负了,他也只会说一个“坏”字。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旷野灼热的阳光打在眼皮上有?股刺痛,辛染的眼尾通红,睁着纯真的眼神,却偏是媚态增生,
“送我?回去,可以吗?”
他再次向自?己多年不见的养兄请求,以前他即使不开口,霍南洲都会为?他做到。
霍南洲直视着他,喘息了几声,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又亲上了辛染已经?红肿的唇瓣,
“过几天。”
怀里的人蹙眉,偏过脸。霍南洲由着他躲开,将吻落在暴露于视野下的右侧脸蛋上,落下了便贴着不放的,用唇瓣摩挲着辛染白中透红的脸蛋。
辛染忘记了,霍南洲很早就说过,他不想当他的哥哥了。
他却还抱着纯真的幻想,以为?可以回到从前。
霍南洲抱着人回到原来的地方,他弯腰将人抱进车里,
“小少爷,老爷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啊!”
一声突如其来的嘶喊,原先辛家的司机拼着最后一点气力,朝那辆车喊道,
霍南洲带来的人手骂了句脏话,捂住那位司机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话已经?清清楚楚被在场的每一位听见。
不待他做出?反应,旷野广袤的天地在辛染的视野中旋转起来,耳边传不进任何声音,紧接着就是眼前黑了一片。
他抓着霍南洲的衣服,整个人倒趴下去的时候,被霍南洲圈紧在了怀里。
霍南洲侧脸吻了吻身上的人,
“抱歉,先睡一觉吧。”
半阖的眼眸在闭上时,滚落下一直含在眼眶里的泪珠。修长?的手指抹开了那滴泪水,带着一声叹气。
等辛染醒来,已经?是个新环境,他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扭头见到这?个房间,既熟悉又分外陌生。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还有?人不断汇报事务的声音,从没有?关严实的门外传来,在这?个环境下非常清脆。
走到门口时,原本踏在瓷砖上清晰地脚步声,变得缓而?轻,皮鞋轻轻地落在地面,似乎生怕惊动了房里的人。
门被人自?然地推开,露出?霍南洲那张脸。紧跟在他身后汇报事项的高秘书,看见里面的人,不自?觉地住了嘴。
西装衬得霍南洲身形挺拔,极富力量,但是一见到那人,他就像泄了气,他站在离辛染一米的距离,就不敢往前了。
他的眼前是那个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只是小染早就不再同记忆里那般空白迷茫。
白里透粉的脸蛋和弯弯的眉梢融满了伤心和愤怒的情绪,清澈透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
“我?……”
霍南洲停下了话,站在那,感受到了左脸火辣辣地痛感和热感。
高秘书在他身后倒吸了口凉气,也不敢上前拉住辛染,连忙担心问道,
“霍总您没事吧?”那一巴掌可不轻。
对方并没有?理他,仍然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我?不知?道他怎么就死了。”
他认真地看着辛染,脸上还是当初那般温柔的哥哥模样,仿佛不是在说养父的死亡,而?是在说一个与他们无关的动物。
这?一次他看清了辛染接下来的动作,没有?躲避,直直地站在那里,甚至当巴掌落在右脸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双幽深的眼眸近乎贪婪地舔舐着面前人一寸寸的样子,他真的太久没有?见到辛染了,他是为?了辛染离开又回来的。
比起他缺席的这?几年,辛染现在愤怒、悲伤的神态,于他而?言都近乎是宝藏。
第二个巴掌,直接将他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带了下来。
他干脆地将眼镜摘下来,一松手扔到了地上,只为?了不让眼镜划到辛染的手
有?着高挺身姿的人站在辛染面前,一双眼仍半垂着,紧紧盯住他,像贪得无厌的阴处的蛇。
一想到昏过去前,辛家司机说的话。辛染的眼中源源不断滚出?泪水,粉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柔软的泪水。
高秘书抽出?纸巾,伸手要递过去。
只盯着辛染看的霍南洲,却仿佛背后长?眼了般,拽住高秘书的领口,将要上前的人狠狠往后推。
“滚。”
霍南洲将纸巾夺走,自?己亲手递给辛染。
辛染哭得眼尾晕红,他没有?接过对方的纸巾,反而?是又抬起手,甩了一巴掌落在霍南洲的左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