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数百里的彭泽大湖面上,陈祗与孙尚香那搜被“劫”的座舰已然让近百艘江东水师战舰团团围住。座舰之上,周善面色灰白,沮丧地领着手下跪在甲板上。他们的身前,正是那位身量甚高,仪容俊伟的周瑜。
而周瑜的边上,站着数位神色不善的将军,皆是瞪圆了眼,恶狠狠地瞪着跪伏在甲板上的周善等人。“周都尉,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周瑜望着那连天的碧波,还有那晴空下,展翅飞翔的大鸟,缓缓地问道。
周善头也不抬地摇了摇:“ 善知罪。善看护小姐不力,不能完成主公之重托,便是万死,也难报主公。”
“哼,好一个知罪,楼船之上,光是汝所领之江东健卒有百人之众,加上水手,至少有两百五十人,却全都让人给捆了丢在舱底,你们着实丢尽了我江东水师的脸面!”边上,一位须眉斑白的老将两眼险些喷出了火来,须眉皆张,喝骂出口,那周善却只能埋头而受,此人正是江东老将黄盖。
就在昨日,接到了护送舰队军士的快马来报,驻扎于彭泽大湖出口处的江东水师主帅周瑜听得此消息,当即领水师快舰往彭湖而追,至今日清晨,方至在此赶上,不过,等船之后才发现,巨舰之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最后还是军士在搜查底舱时,才发现所有的人都给捆倒了手脚,押在底舱里。
甚至有些手足尽缚之人,还在呼呼大睡,这如何不让黄盖等江东诸将恼怒,毕竟江东军受此折辱,实在是让他们这些悍将觉得脸上大是无光。
“黄老将军息怒,听周都尉之言,料想必是那陈奉孝与水贼做了勾结,周都尉等人一时不察,方遭此厄。”周瑜回过了头来,长袖轻摆,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不过,目光如刀,刺得那周善等人脊背寒毛直立。
“公瑾,该如何处置?”边上,另一位江东将领韩当上前向周瑜询问道,周瑜缓步走到了周善跟前,望着这些跪在甲板上的健卒,轻叹了口气:“尔等乃主公所重之心腹死士,既然有过,当由主公裁决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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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们不追了?”另一位江东将领不由得大声地道。“追?往哪追?再往前偏南直行三十里水路,便是荆州的水军重地柴桑,往西直行五十里便是半州,同样有荆州水军重兵把守,就凭我们区区百艘快船,兵不过万,去有何用?再者说了,那陈奉孝若真让我们追上,他便不是陈奉孝了……”周瑜皱眉蕴声道。说道最后,化为了一声长叹。
“将军,在小姐的船舱内,发现了一封信,”这个时候,一位都尉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大步走了过来。
周瑜微一皱眉,接过了信来,打开细细一览,脸上的神色颇为古怪,旁边的黄盖凑上了前来,接过了此信一观,亦是一脸不知是尴尬还是苦笑的表情。“公谨,这该如何处置?”黄盖将信交还至周瑜的手中之后,涩声问道。
周瑜看着手中那信纸上刀刻斧斫一般的字体笔锋,略略一思,方自将那封信交给那位都尉。“汝即刻带着此信起行,赶往吴郡,交至主公之手,不得有误。”
“诺!”那位都尉慨然领命之后,立即离开了这艘巨舰,乘上了一艘快船,破波而去……
“潘璋何在?!”周瑜低喝一声,潘璋越众而出抱拳答道:“末将在!”
周瑜的声音又快又疾:“汝立即出发,直接从北岸入蕲春郡,快马加鞭,务必在一天之内,赶到邾县水师驻地,令徐盛徐文向,沿江而寻,若是能拦回陈奉孝与小姐,瑜当奏表主公,为其请功。”
等那潘璋乘着快船而去之后。“我等尽人事,听天命尔……传令下去,回水师营寨。”周瑜对于能拦住陈祗与孙尚香,心里边便是连一成的希望都没有。至于其他人等,眼见周瑜与黄盖此等脸色,也都不再多言,悻悻然地扬帆往东而去。
“可惜了。”周瑜立于巨舰船尾,看着那船尾翻卷的浪花,心里边不由得轻叹了声,不过,让他更敢心悸的,却是陈祗的心计,不仅仅猜到了孙权的想法,更重要的是,他能不动声色地将整艘巨舰上的人用酒给全都灌醉,虽然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可事实确实如此,而且,另外两艘巨舰也让他们整得寸步难行,重头到尾地询问下来,周瑜所知道的,仅仅是有十来个穿水靠的黑衣人,把前后两艘船的舵给卡死,然后又掀翻了三条快船,俘虏走了一个百人将之外,居然无一人伤亡。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因此而死,只是丢了个百人将,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陈奉孝谋定而后动,一击而中,远遁千里,若是自己人,周瑜便是抚掌而叹亦不为过,只不过,看了那封信之后,周瑜的心已然凉了大半。这样的人物,不愿意留于江东,日后,必为江东劲敌。
“公瑾,怎么一人在此闷闷不乐?”来者,正是方才喝斥周善等人的黄盖。看到了黄盖,周瑜笑着摇了摇头言道:“可惜主公失一臂助尔。”
黄盖抚着斑白的长须,走到了周瑜身侧,与周瑜前肩而立,概然而言:“某家虽不曾得见那陈奉孝,然只看其能从容脱身,当乃才智高明之士。既为吴侯妹婿,何以还离我江东,莫非吴侯待其甚薄?!”
“瑜倒是以为,此人其志高远,觉得我江东沉疴难返。自保有余,进取不足,非其才可用之地,故尔扁舟而去。”周瑜收拾起了心情,淡笑道。闻此言,黄盖不由得微微一愣:“公瑾何出此言?”
“瑜从其所写的信中,读出来的。”周瑜回过了头来,望着黄盖笑了笑言道。“呵呵,不过,此人却小看了我等。日后,瑜当让天下皆闻江东之名而惧之。”周瑜信心百倍地望着远方,目光仿佛越过了水面,直至天际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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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奉孝果然好本事,娶得如此娇娘子,呵呵,我这个兄长,亦甚是羡慕啊。”鄀县的甘宁府邸之中,甘宁猛灌了一大口酒,指着陈祗笑言道,边上的孙尚香听得此言,不由得脸颊红飞。“兄长莫要拿小弟开刷了,倒是嫂夫人何时生产,到时候,小弟可是要来讨上一杯酒喝。”陈祗苦笑着摇了摇头,向那坐于甘宁身畔的庞氏笑道。
虽然陈祗知道,甘宁是通过自己,跟庞统搭上的线,不过,陈祗想不到的是,甘宁的夫人庞氏,长得甚是俊俏,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怎的其两个表哥庞统和庞林都长的有点歪瓜劣枣?这实在是让陈祗非常好奇。
这个时候,甘宁给其夫人一个眼色,庞氏含笑微微颔首,向着那孙尚香言道:“妹妹,且让他们男子在此饮酒,咱们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这江边的美景如何?”
孙尚香看到了陈祗的神色,爽快地点了点头:“那小妹倒真要见识一下,姐姐可骑得马?……”孙尚香与庞氏谈笑着一同出了厅堂,甘宁这个时候忍不住叹了一声:“好小子,此女风仪犹胜男儿,与汝姐当年无二,你倒还真有些本事。”
“兄长有话直言便是,莫要再取笑小弟了,小弟如今可也是成年人了。”厅中再无旁人,陈祗也放开了心怀笑着回应那甘宁的夸赞,嗯,很怀念当初在江阳,跟这位甘某人成天胡吹瞎扯,吃喝玩乐的快活时光。
甘宁摇了摇头:“嘿嘿,你小子倒真有些能耐,你可知晓,你的婚事,可是让荆州不少人都侧目,便是主公,亦是心中难安。”甘宁嘴里的主公,便是那刘备刘玄德,当然,在外人跟前,甘宁是绝对不会泄露一丝一毫。
陈祗不由得苦笑道:“兄长不言,祗也知道,只是,我与内人,琴瑟和鸣,甚是相得,得此佳妻,祗心甚慰。不过,祗何等样人,岂会失信于人?若真如此,怕是也难与跟兄长有此等情谊。”
“呵呵,贤弟确未失信于某家,不过,嘿嘿嘿……”甘宁笑得无比奸险,听得陈祗心里边寒毛直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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