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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的身姿曼妙,一眼便知是什么人。
  谢姝浏览完毕,有些同情地看着萧翎。
  萧翎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却已从管事婆子丫头等人的心声中悉知一切。他目光极冷,凉凉地看向那丫头。
  那丫头浑身颤抖着,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多乐带着人进屋,搬来凳子。
  谢姝老神在在地坐下,在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时勾了勾嘴角。
  那纱帐内的人惊慌失措地起身,左看右看又不敢出来。她看着约十六七的样子,长相算得上出色。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不是府里的丫头,瞧着像是赵家的姑娘。
  赵家的姑娘中,谢姝打过交道的有赵芙和赵芸,也在大婚之日见过另外几位庶女,其中好像就有这么一个人。
  似乎是叫赵萝。
  赵萝慌乱不已,却始终不敢露面。
  谢姝也不为难她,高声道:“你若还想做人,就不要出来。”
  她闻言,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缩回纱帐内。
  这时齐国公夫妇赶到,身后跟着的人是赵芙。赵芙的眼神在看到谢姝的那一刹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意外、震惊、愤怒、嫉恨,无以言表。
  萧翎站在谢姝身边,势如守护者。
  这样的姿态让赵芙恨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越看越难受。
  “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怎地不事先知会一声,也好让臣等前去迎接。”齐国公说这话时,责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
  他们夫妻俩皆是富态人,看上去极有夫妻相。
  尤其是齐国公,模样瞧着十分有亲和力,说起来话自带三分笑意,很容易第一时间让人放下戒备之心。
  齐国公夫人连连自责,“这事怪我,是我不够仔细周全。”
  又对谢姝道:“殿下能来,臣妇心中高兴,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
  谢姝笑了笑,“舅母这话我信,毕竟如果不是一家人,谁也不会将自己府上的姑娘拿出来待客。”
  这话说得极其直白,也不好听,听得齐国公夫妇瞬间变脸。
  “殿下,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臣妇还纳闷着,你和翎儿怎么到这来了……”
  谢姝一摆手,打断齐国公夫人。
  “舅母,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你当真不知吗?”
  “臣妇糊涂得紧,还请殿下明言。”
  这是打算不承认吗?
  谢姝朝多乐使了一个眼色,那管事和婆子很快被带了过来。
  一看到他们,齐国公夫人反倒看上去更加糊涂。“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那管事和婆子也不是个傻的,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一问三不知,一推四五六,只说他们一个是负责报信,一个是负责领路,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那丫头,也回过神来,一个劲地哭,“夫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我家姑娘正在里面歇息,谁知世子爷和公主殿下突然来了……”
  谢姝听着他们的话,再看齐国公夫妇和赵芙的表情,只觉得愤怒又可笑。她扶着多乐的手站起来,冷冷地看着所有人。
  “有些事你们做得出来,我们也看得出来,所以有些话说了无用。”
  “殿下,你这是欲加之罪……”
  “舅父。”萧翎终于出声,望着齐国公,“玉竹苑的事,你参与了多少?”
  一句话,直击要害。
  齐国公张了张嘴,答非所问。
  “翎儿,我可是你舅父。”
  所以,这是想要法外开恩的意思吗?
  方才来的路上,谢姝已知玉竹苑的事。
  起因是一桩陈年旧案,死者是武部掌管兵器库的库守,死因是中毒,与其一起中毒而亡的还有一位仆从。说是仆从,实则是一个被其赎身不久的小倌,而那小倌的出处就是玉竹苑。
  玉竹苑这些年来向来低调,大隐隐于市,除去同道中人外,外人几乎没怎么听说过,谁也不会想到此等风月之地竟然暗藏着大量的权色交易。
  当然,再是隐蔽的案子,也瞒不过萧翎。
  不少官员牵扯其中,更不泛人命官司。这些官司单拎一件出来并不显然,但人数之多,关系之复杂,全拎起来涉及朝中各部。如一张网眼极大的网,撒出去似乎网不到一条鱼,收回来才能发现收获颇丰。
  他一天一夜未睡,已查到关键地方。
  而此举,势必惊动了撒网之人。
  谢姝冷冷地看着齐国公,神情讥诮。
  赵芙一直注意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的任何表情。她对齐国公的蔑视激怒了赵芙,赵芙不由得嫉恨更甚。
  “月城公主,恕臣女斗胆直言,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便是今日世子表哥身边添了新人,你也不应该如此顶撞长辈。”
  “谁说正常的?”她玩味地看向萧翎,“萧大人,你说正常吗?”
  萧翎沉声道:“不正常。”
  众人:“……”
  赵芙更加嫉恨,嫉妒谢姝得萧翎的维护,恨谢姝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些日子以来,不知多少人明里暗里笑话她。笑话她垂涎王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多年,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她看来,谢姝是在显摆,是在挑衅。
  她恨恨地瞪着谢姝,“……不就是仗着自己现在是公主……”
  “非也。”谢姝的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进她心里。“即使我不是公主,我的男人也不可能三妻四妾,他只能有我一个。”
  【萧翎,你说是不是?】
  萧翎闻言,点了点头。
  他这一点头,所有人都以为他赞同的是谢姝那句只能有我一个的话。
  赵芙嫉红了眼,妒火烧心。
  如果这个小户女没有成为公主……
  “世子表哥,你明明有才能,连陛下都对你赞不绝口。难道你甘心这辈子都要屈于一个女子的威迫之下,处处被世人耻笑吗?”
  “谁说我是被威迫,我分明是甘之如饴。”
  谢姝好笑地想着,如此诡异的气氛之下,他们还秀了一波恩爱,顺便撒了一把狗粮,也是没谁了。
  但言归正传,齐国公会善罢甘休吗?
  答案是不。
  因为齐国公已经迈出第一步,为达目的一定会有第二步,他的第二步就是自己的妹妹镇南王妃。
  镇南王妃被人扶着过来,看样子确实受了点伤。
  “母妃,你怎么了?”谢姝问着,上前接她。
  她对儿子儿媳的到来明显十分吃惊,“我没事,就是崴了脚,等歇一会儿就会回去,你们怎么在这里?”
  谢姝意味深长地道:“这就要问舅父舅母了。”
  “兄长,嫂子,这是怎么回事?”
  齐国公面色几变,突然跪到她面前,“溪儿,兄长求你了,求你救救我们一家,求你救救国公府。”
  她惊愕不已,忙去扶自己的兄长。
  “溪儿,你若不答应,兄长就不起来。”
  与此同时,齐国公夫人和赵芙也跪了下来。
  如此一来,惊得镇南王妃面色大变,六神已乱。
  “……是怎么了?”
  她再是不明就里,也知道事情应该不简单。于是朝萧翎和谢姝看了过来,又问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萧翎将玉竹苑的案子简略一说,听得她是倒吸凉气。
  “你的意思是你舅父与此案有关?”
  “不仅是有关,不少的案子中,都有人指证舅父是中人。”
  所谓的中人,就是牵线人。
  交易双方隐在暗处,唯有这个中人暴露最多。
  “兄长,这种事你怎么敢沾,你好生糊涂啊!”镇南王妃再是内宅妇人,也知此事的严重性,一个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到了这个时候,齐国公自然知道该如何伏低做小。
  “溪儿,我也是一时糊涂,刚开始就是想帮别人一个小忙,谁能想到一旦沾上就脱不了身。”
  他这话不尽实。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并是一开始只想帮人小忙,而是自己费心钻营的结果。
  这些年来齐国公府日渐势微,他虽是一品国公,但因才能有限不得陛下重用。而他听人说陛下似乎有意削减世族,等国公府传到他儿子手上时势必会降爵。所以为了保重家族的荣耀,他不能坐以待毙。
  “溪儿,如今我们赵家上百条人命全在你一念之间,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一个妇人,如何能救你?”
  齐国公望向萧翎,“这就要看翎儿认不认你这个母亲,孝不孝顺了?”
  谢姝真心觉得,这个齐国公不仅蠢,还坏。
  旁人或许不知萧翎和自己母妃的关系如何,他一个当亲舅父的能不知道吗?
  “舅父的意思是,如果萧翎不帮你隐瞒罪证,不助纣为虐,那就是不认自己的母妃,天大的不孝吗?”
  镇南王妃脸白了白,靠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