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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然轻嘲的笑了笑:“放心吧,我没那么……不择食。你身上的衣服被你洒了酒又吐了一身,我找了个女侍应生帮你换了,换洗的衣物等下会有人送过来。这里是锦似酒店,昨天晚上我住在你隔壁。”没好气的把醒酒茶塞到薄栀手里,裴然退开两步,握着毛巾擦着自己湿漉的头发。
  像是松了一口气,薄栀圈着玻璃杯小口的喝着醒酒茶,算不上好喝也算不上难喝的味道,微热的熨烫进胃里,稍稍让薄栀舒服了一些。
  “喂,我说,以后少去那种地方,那种地方……不是你该去的。”裴然看了薄栀半晌,忽然道。
  薄栀刚好喝完最后一口醒酒茶,随手把玻璃杯放到床头柜上,轻嘲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什么地方是该去的,什么地方又是不该去的呢?盛世也不是她该去的,然而她去了。
  裴然只是让侍应生帮她换了衣服,没有洗澡身上还是一股子散不开的酒精味,薄栀没有答裴然,倦倦的拉开被子径直往浴室的方向走。
  “既然这么不情愿,为什么还要联姻?”裴然听见自己提高了声音问薄栀,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薄栀。
  薄栀的脚步顿了顿,眼里划过黯然。
  不情愿吗?可是不联姻还能怎么样呢?反正和易千率已经再无可能,倒不如为薄家做点什么。
  说到底,反正那个人不会是他,那么嫁给谁不是嫁呢?
  “这与你无关。”薄栀的声音很冷淡,如同以前裴然所熟知的薄特助一样,可是却又忽然觉得陌生了。
  裴然的手在身侧收紧。
  蓦然:“你嫁给我吧。”
  薄栀的脸上终于不是冷漠,纤细的身子震了一下,背对着裴然的脸上流露出惊愕。
  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裴然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我该结婚了,你也是。我不想浪费时间和心力去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磨合,你也是。干脆嫁给我算了,反正嫁给谁不是嫁呢?”
  薄栀脸上的惊愕转为了然。
  是了,裴然心里应当也是住着另一个不可能的人的。所以才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吧?
  只是,她和裴然,怎么可能呢?
  笑了笑,薄栀只当裴然说的不过是玩笑话,进了浴室。
  薄栀看不见的是,裴然即便再怎么强装轻松,下颚线条依旧紧张的绷的很紧。尽管裴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些什么,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大概是疯了吧。
  在装潢考究的西餐厅里,裴然站在薄栀和她的未婚夫身前的时候,觉得自己大抵是真的疯了。
  “小栀,虽然我知道是因为家族的命令,但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裴然看着薄栀,一派哀伤忧郁,仿佛一个被爱人狠心抛弃还无怨无悔的怨夫,“带着我的孩子和别的男人约会,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薄栀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男人。
  这又是什么状况?!裴然这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吗?
  薄栀对面的男人惊诧的看了看薄栀,又看了看裴然,好一阵才消化了裴然话里的信息量,定定的看着薄栀,脸上依旧持着绅士礼貌的笑:“薄小姐,我相信你。这应当是有什么误会?”
  薄栀还来不及回答,裴然的目光就锐利的刺向男人:“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小栀不爱你,会和你相亲约会不过是家族的意愿,而且已经有了我的孩子,这样你也不在意么?”
  薄栀才启的唇齿又合上,莫名的,想要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虽然只是利益联姻,虽然明知道答案,可还是想知道,面对这种问题,这个男人,她未来的丈夫会怎么回答。
  男人平静的看着裴然:“不在意,只要是薄栀就好,我并不在意那么多,谁还没个过去呢?”
  薄栀垂了垂眼,眼里溢出一丝嘲弄。
  果然啊……没什么相不相信的,这个男人只是单纯的不在意而已,就算她喜欢别人,有了别人的孩子也不在意,只要她是薄家的女儿就好,反正婚后也是各玩各的。利益上不会受损不久足够了吗?
  虽然知道不过是联姻,早晚都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是薄栀莫名就觉得,很悲哀。
  “言外之意是,你也有很多过去了?或者说,有很多还没成为过去?”裴然的眼神依旧尖锐。
  男人笑了笑,似乎是觉得裴然这样的问话幼稚且毫无意义:“我会对薄栀好的。”
  所以就是有了?
  “明面上是吗?”裴然淡蔑的笑了笑,“薄栀不是你配得起的。”
  无意再多说什么,裴然转身走开,只剩下薄栀依旧坐在那里怔怔出神。
  盛夏的天气总是变的猝不及防,明明进西餐厅的时候还是风清月明,再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场瓢泼大雨了。
  薄栀看着眼前厚重的雨帘,下意识的环了环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
  保镖早就已经备好了伞,看见薄栀和男人出来就小跑着递过来:“少爷,薄小姐。”
  “嗯。”男人点了点头,从保镖手里接过伞,看着愈来愈大的雨势皱了皱眉,似乎在想些什么。
  薄栀径直把伞从男人的手里抽出来:“今天谢谢了,雨下的太大,我自己回去吧,不劳相送了。”
  男人眉间的褶皱松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抱歉,我今天晚上有个重要的应酬,无法脱身。”
  “没事的,我家的司机应该过会儿就会来接我了。”
  “嗯,注意安全。”
  薄栀环着自己的手臂,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在雨幕里脚步匆匆越走越远。
  很浅的叹了一口气。
  舀出手机,划开锁屏,又在屏幕再一次暗下来之后放了回去。
  薄栀还是没有打电话给司机,撑开伞步进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