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了她的犹豫,“我们就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忽然附耳低声,“最好能把皇帝给气死!”
朱弦“噗嗤”笑了,心里再无担忧。
他说可以就可以,真有什么后果,一起承担就是。
“我只怕你觉得委屈。”
“这有什么委屈的?”朱弦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只是提前放消息出去而已,我有那么小气吗?而且我就能看着别人有机会中伤你和棠棠?”
他低声笑道:“夫人甚贤。”说着,又欲翻身覆上。
朱弦红着脸推了他一下:“我饿了!”
池长庭停了动作:“想吃什么?”
“烤羊腿!”
……
池棠简直不敢相信,她爹和她师叔竟然背着她烤羊腿吃!
不!叫!她!
亏她还因为朱师叔无故失踪担心了大半天!
要不是何叔叔也想吃被无情拒绝后跑来根她告状,她还要被蒙在鼓里!
“没有背着你,我们本来打算烤好了再叫你过来的,真的!”朱弦信誓旦旦。
“呵!”这种鬼话她能信?
池长庭好笑地看了她们一眼,提起烤得滋滋作响的羊腿放在案板上,取匕首熟练地片下一块羊肉。
刚落下,就被夹起来送到池棠嘴边。
“正好烤好了,来,吃吧!”朱弦笑嘻嘻地说。
池棠哼了一声,别开脸。
朱弦还想再哄哄,冷不防身旁递过来一块肉,直接塞她嘴里。
“你师叔还没吃晚饭,你也没吃?”池长庭睨着她道。
池棠撇了撇嘴,道:“师叔怎么这么晚还没吃?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
朱弦悄悄红了脸,借着吃东西含糊了两声。
“她气不过,去把冯贵杀了。”池长庭代她回答。
池棠吃了一惊,忙问:“是去蜀王府吗?有没有被人发现?没受伤吧?”
朱弦摇了摇头,正打算咽下口中食物跟她简单说说——
“也是!师叔又不是那种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朱弦默默地把话和食物一起咽了下去。
池长庭看得直乐,又夹了一块肉喂女儿。
池棠还是拒绝:“戚司则让我不要吃这些味重的食物,身上沾了味,大婚的时候就不香了!”
“还有这讲究?”朱弦叹为观止。
池长庭不以为然:“大婚还早,现在吃几块没事。”
“不早了,”池棠掰着手指数了数,“只剩六天了。”
“只剩六天了?”池长庭失声喊道,筷子一松,羊肉掉在了地上。
池棠惊讶道:“爹爹,你不会忘了我的婚期吧?”
池长庭冷着脸将筷子一放,再看刚烤好的羊腿,也觉得不香了。
朱弦拿起匕首,一边自己切着吃,一边嘻嘻笑道:“你爹不是忘了,是根本不想记!”
池长庭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爹爹,那你还记得我们明天要搬去永昌坊吗?”池棠觑着他的脸色小声问道。
太子在永昌坊修了一座陈留侯府,照池长庭的意思是想在池棠出嫁后再搬过去的,但考虑到陈留本家要来许多亲戚,常乐坊的宅子太小住不下,索性就搬到侯府出嫁了。
池长庭又“哼”了一声,还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只看得出心情非常不好。
有件事,尽管池棠觉得现在提不太合适,可还是得提一下:“太子殿下说,明日我们乔迁,他也会来……”
“他来干什么?”池长庭果然怒了,“他是能搬箱子?还是会赶马车?”
池棠嘟囔道:“我们也不用搬箱子赶马车啊……”
永昌坊那边的侯府早就什么都准备好了,他们只要直接人过去入住就行。
太子殿下过来,也就是看看她而已。
……
到了第二天,太子殿下却没有出现。
直到池棠从常乐坊出门时,才见李式匆匆赶来报信,说太子殿下临时被太后喊去了。
“是不是为了卢家的事?”池棠问道。
“应该是,”李式压低声音道,“卢家那个老夫人临走的时候把她孙子托付给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这两天一直要殿下照顾卢九一个官职。”
“不许给!”池棠一听卢九就气炸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做官不是害人吗?”
“殿下也是这个意思,”李式忙道,“不过太后娘娘那里总要应个到,至于官职,殿下心里有数!”
池棠满意地点点头,道:“你回去吧!让殿下不用过来了,我就是坐马车从常乐坊到永昌坊而已。”
李式摇头:“殿下吩咐了,让臣带人给太子妃车驾开路,他既然答应了太子妃,多晚都是会过来看看的!”
也行吧!反正永昌坊离东宫近得很!
池棠便不再坚持。
然而,还没等到太子殿下过来,却先等到了一个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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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殿下不难过
消息传来时,陈留侯府内正在吃午饭。
这是搬到侯府的第一顿饭,池棠吃得莫名兴奋。
一会儿看看爹爹,一会儿看看师叔。
何必、展遇、夏辉、媚娘都在,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感觉。
就在池长庭忍不住使眼色让她专心进食时,一名侍卫神色凝重、脚步匆忙地跑了进来,直接跑到池长庭身边附耳低语。
池长庭瞬间变了脸色,立即放下筷子起身,嘱咐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好好在家收拾,别往外跑!”
池棠刚“哦”了一声,他就大步离开了。
这一打断,除了何必和媚娘,谁也没心思继续吃饭了。
池棠转头问皱眉若有所思的朱弦:“他们说什么了?”
就那个程度的耳语,怎么可能逃得过朱师叔这样的高手的耳朵?
朱弦果然听到了:“赵王长子溺毙于西海池!”
池棠懵了一阵,不敢置信地问:“赵王长子?”
见朱弦点头,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朱弦惊讶道:“赵王不是跟你们不对付吗?他儿子死了你伤心什么?说不定长大了还跟太子作对呢!”
池棠抽噎道:“可是、可是他才五岁……”
上回见到那个孩子时,他正拿着一瓣橘子,踮起脚,往赵王妃嘴里送。
还在服丧的赵王妃笑得温柔美丽,眼底没有一丝郁色。
那样可爱懂事的一个孩子,怎么突然没了?
他的母亲可怎么办?
朱弦也不说话了。
五岁的孩子……还能说什么?
“青衣!”池棠突然起身唤道,“你进宫打探一下,赵王长子救上来没!”
朱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都说溺毙了,溺毙就是死了啊!”
“也许是误传呢!”池棠坚持道,“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御医救活了!”
朱弦见她急红了眼,也不再说什么。
池棠素来心软,何况稚子无辜,谁听了都难过。
……
新家离皇宫很近,青衣半个时辰不到就回来了。
“赵王长子死了。”青衣道。
池棠刚站起,又坐了回去。
没等她开始伤心,青衣又说了一句:“陛下临太后殿,亲审太子!”
池棠倏然起身:“这跟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关系总是有的,不然皇帝也不能大张旗鼓把太子扯进来。
今天上午,太子被请去太后殿里时,正好赵王妃带着赵王长子李震也进宫向太后请安。
太子离开后,太后同赵王妃说话,奶娘带着李震在附近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