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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她便听闻,秦遥以往最爱去太墟宗山下玩闹,今日听她这般说,眼睛都亮了起来:“好,”说着不忘轻轻以小指勾了勾她的手指,“拉钩立誓。”
  秦黛黛笑开,与他郑重拉钩。
  门外不远处,橘色身影静立于庭院之中,缎袍与墨发拂动,手中拿着一颗白里泛红的桃子。
  哪怕屋门紧掩,可只需稍稍以灵识覆盖,岑望仍能轻易看清屋内的画面,清晰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秦黛黛为那个小孩上药,与他说笑,还摸了他的头……
  她甚至……
  岑望垂在身侧的手因着胸口的酸痛蜷了蜷。
  她甚至叫那小孩一声“阿遥”。
  当初她唤那个叫姜宁的符修“阿宁”后,因顾念着他而改了口。
  如今这一切无一不表明,她曾对他做的一切,如今都可以轻易地再送给旁人。
  而他与旁人,再无二样。
  片刻后。
  秦黛黛安抚好秦遥,被其他伤者的家人叫了出去。
  她正欲朝那边走,余光却望见什么,转眸看去。
  一旁的角落,一枚捏碎早已看不出原样的桃子被人舍弃在那儿……
  第93章 困扰
  待秦黛黛探完最后一位伤者, 天色已近午时。
  派去探寻麓眠城妖气的太墟宗弟子赶了回来,方圆百里,只在城西的山林发现几处妖气, 但皆是才开化的妖兽,已被人捉住送回太墟宗。
  秦黛黛终于松了一口气,唯今之中,只需将伤者的伤尽快养好。
  芥子袋中的通讯符闪烁了下, 秦黛黛取出符纸,是善渊长老传来的音信。
  昨夜她曾询问善渊长老,当年妖族偷袭太墟宗时,可曾有过异状。
  秦黛黛将灵识探入通讯符,善渊长老的声音很是严肃:“当年,妖族自宗门以北的悬峰偷袭而入,直冲缥缈峰,事后查探,缥缈峰里里外外皆被捣毁,倒不像来杀人, 反倒像是来寻物。”
  秦黛黛闻言眉头紧蹙。
  她也曾听麓眠城存活的百姓说,妖兽闯入院落, 害人性命后并未立即离去, 反而将一切毁掉后方才离开。
  这些妖兽……当真在找什么?
  秦黛黛一边想着,一边朝院外走, 待行至院门,又望见角落里, 那沾染了泥灰的碎桃子。
  秦黛黛盯着桃子看了好一会儿, 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荒谬到只是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她摩挲了下还未收起的通讯符, 最终给姜宁传了一道消息,询问她神玄宫是否派人前来麓眠城。
  许是在修炼,姜宁并未立即回音讯,秦黛黛也并不急迫,恰逢身后传来秦遥唤她的声音:“阿姊!”
  秦黛黛不觉牵唇一笑,仅听声音便能听出,那小少年中气足了许多。
  她正要转身迎上前,前方一道橘色身影如光束般乍然现身。
  岑望站在简陋的墙根下,片刻后走了过来,掩在袖口下的手伸到她面前,掌心躺着一枚澄黄的果宗。
  秦黛黛看了眼果宗,不合时宜地想到以往他还是阿望时,曾煮过的几次果宗水。
  思及此,她不觉皱紧了眉头,疑惑道:“少君这是做什么?”
  岑望见她一动未动,长睫动了动,低敛下来:“送你的。”
  “我不用……”
  “李伯要我送你的。”岑望打断她。
  秦黛黛的神情迟疑了下,最终将果子接了过来。
  “阿姊,”秦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她身旁,堪堪到她肩头的脸上写满了不解,“阿姊,他是谁啊?”
  岑望看着那小孩几乎要挨到秦黛黛的身子,听着一口一个的“阿姊”,垂在衣袖间的指尖动了动,收敛的威压险些难以自抑。
  秦黛黛察觉到什么,谨慎地望了眼岑望,侧了侧身,不经意地将秦遥护在身侧:“一个道友,此番也是来帮助大家的。”
  “道友”二字,还有她以为自己伤害那小孩而戒备的神情,均令岑望怔于原处,转瞬恢复如常。
  秦遥闻言,像模像样地对岑望行了一礼。
  秦黛黛并未多停留,只笑道:“阿遥,你身体还未好利落,当回去好生休息。”
  “哦。”秦遥听话地点了点头,跟在秦黛黛身侧朝屋内走去。
  许是百姓们也听闻了方圆百里再无妖兽一事,接下去两日,始终被惊恐与低迷笼罩的麓眠城,少见的添了几分生气。
  不少伤者也因太墟宗的灵药,伤口恢复极快。
  第三日黄昏,秦黛黛正欲与宗门弟子商议翌日悄然离去一事,不知何人听到了风声,竟在这一夜办了一场庆宴。
  逝者未曾走远,因此筵宴并不大,只在庭院内燃起一场篝火,炭火炙烤着鲜美紧实的肉,偶尔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有百姓特地取出藏了十余年的酒,一群人笑闹着分了一碗。
  秦黛黛虽已升境,可酒量到底未曾增多,喝完一碗察觉到意识有些许朦胧后,便停了手。
  李伯还欲为她倒酒,秦黛黛笑着摇头回绝,为自己添了碗茶,顺口道:“多谢李伯前几日送来的果宗,很甜。”
  李伯不解:“什么果宗?”
  秦黛黛微愣,待看见李伯困惑的视线,勉强一笑:“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