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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秦黛黛心中微紧,忙撤出灵力,看着手下的朱砂出神。
  接下去两日,秦黛黛不去讲经堂与藏书阁,便留在镜中世界没日没夜地画符,修炼。
  与岑望虽每日都会联络,只是一次次表明自己这几日分外忙碌,回绝了他欲要前来的念头。
  少年隐约觉察出什么,第三日再未提及来九真峰一事。
  秦黛黛心中微松,只偶尔看见空荡荡的庭院,难免会生出几分萧瑟之感。
  这日,秦黛黛正从藏书阁走出,迎面碰上一名师姐,传话道:“明尘真君唤你前去九层塔。”
  秦黛黛应了一声,将书卷藏入芥子袋,转而朝九层塔的方向而去。
  仍旧是上次的第九层,秦黛黛到时,一眼便望见正站在塔窗处的懒散身姿。
  今日的明尘真君未曾穿桃色,反而传来一袭绯红袍服,没有施结界,只迎风而立,广袖随风翻飞着,颇有几分飘逸如仙之感。
  他的身侧,放着的是一盘未曾下完的棋
  “真君唤弟子前来,所为何事?”秦黛黛俯身见礼。
  明尘转眸看来,扬唇一笑:“过来,同我将这盘棋下完。”
  说着,他已率先坐于棋盘一侧。
  秦黛黛愣了愣,迟疑道:“弟子棋艺不精……”
  “坐。”明尘打断她,点了点对面的石凳。
  秦黛黛无奈地坐下,仔细看了眼棋局,应当由白子下了,她拿起一枚棋子,徐徐落定。
  明尘边慢悠悠地把玩着黑子,时不时落下一子。
  秦黛黛习惯了下棋不语,正沉浸棋局之中,忽然听见明尘问:“你可知这盘残棋是谁留下的?”
  秦黛黛茫然地抬眸,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想到上次看见明敛与明尘下棋的画面,迟疑道:“明敛?”
  明尘合掌笑了一声:“不错,还记得他的名字。”
  秦黛黛:“……”
  明尘又落下一枚黑子:“听闻你此番下山,和明敛同被嗜情妖困住了?”
  “是。”
  明尘意有所指:“他回来时,脸色可不好看啊。”
  秦黛黛轻怔,抬头问道:“明公子伤势还未好?”
  明尘睨她一眼:“担心他?”
  秦黛黛忙道:“若非明公子,此番受伤之人便是我,我对明公子自是感激万分的,”说着,她朝一旁看了看,“自弟子回到九真峰,还未曾见过明公子,不知他现在何处?”
  明尘讶异:“他未曾同你说?”
  秦黛黛不解:“说什么?”
  明尘将黑子落于棋盘:“他并非我神玄宫之人。”
  这次轮到秦黛黛惊讶了:“那明公子他……”
  “他既不曾提及,我也不好越俎代庖,”明尘似想到什么,玩味地笑了两声,“你且放心,他那洞虚境的修为,想有事也难,反倒是你……”
  “我?”
  “此番下山,未得榜上有名,可遗憾?”明尘问得漫不经心。
  秦黛黛仔细沉吟片刻,坦诚道:“初时从梦境出来,本以为只过去一日时,心中确是窃喜过,后来得知现实竟过去十日时,也的确有遗憾。”
  “可想到终归是我修为不精,未能早些参透嗜情妖的蛊惑,也便不遗憾了。”
  明尘闻言,睨她一眼,安静地下起棋来。
  恰逢塔窗一阵凉风拂过,秦黛黛无意识地转眸瞥去窗外一眼,手蓦地一顿,棋子险些自手中脱落。
  岑望一袭柿红缎袍站在那里,脊背挺拔,肌肤雪白,恰若晴日白雪,即便相隔甚远,她也能感受到少年那股逼人的昳丽与鲜亮。
  周围过往之人纷纷朝他望去,他却只孤身安静等待着。
  明尘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浅笑呢喃:“我如今倒是知晓,我那小外甥何故脸色不好了……”
  秦黛黛陡然回过神来,转眸看向对面:“真君?”
  明尘扬了扬眉梢,未曾多言,只捻起一枚棋子,“啪”地一声落于棋盘之上。
  刹那间,黑子泛起莹莹光芒,竟缓缓自棋盘上浮起,棋子勾连,如丝丝缕缕纵横交错,形成一道光盾。
  秦黛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符阵,又看向棋子。
  分明只是寻常的玉石棋子,无半分灵力,在明尘真君手中,却化作最为坚固的庇护。
  “真君,这是……”
  明尘看她:“你是不是觉得,唯有以灵力方能画符成阵?”
  秦黛黛怔怔点头。
  明尘手掌微转,黑子错落地变化起来,庇护符阵刹那变作攻击符阵:“所谓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花草木石,皆是天地而生,若能悟得其道,便能以万物引天地灵气,化作符阵,若非天塌地陷,符阵不毁不灭。”
  秦黛黛惊艳地看着眼前景象,若能这般,那往后便是灵力枯竭,也能以符阵庇护自身。
  明尘拂袖,金光乍然消失,黑子散乱地掉落在棋盘上:“哦,对了,此符阵若对上大乘境末期的大能,该逃命还是要逃命。”
  秦黛黛回过神来,忙站起身:“多谢明尘真君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