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恕说着以后不载她,但还是带吴恙绕江兜了一大圈,中途还停下来围观大爷钓鱼。
好心情持续到屠杏杏打来电话,说肖临冬下楼的时候踩空摔了,两人这会儿正在医院。
吴恙刚开始还幸灾乐祸,等听到医生说关节面骨折建议手术的时候,吴恙瞬间慌了。
她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肖临冬,又看向医生:“真的有这么严重?还要手术?!”
“只是小手术,很快的。保守治疗也可以,就是恢复时间久,而且没恢复好的话容易有后遗症……”医生详细解释了两种治疗方式的利弊后就离开了,让他们自己考量。
医生离开后,吴恙蹲到地上扒拉着肖临冬的裤腿想去看他摔折的脚踝,被肖临冬拦住:“别看了,回家去吧,我现在这样照顾不了你,你住屠杏杏家吧。”
见吴恙愣愣的,肖临冬摸摸她的脸:“这下开心了吧?烦人的哥哥总算不会阴魂不散地管着你了。”
肖临冬居然质疑她的人品,她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吗?觉不可能!
何况屠大哥还在边上看着呢!
一开始的确幸灾乐祸过的吴恙此刻义正严辞:“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君子是不会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为了践行自己说的话,吴恙硬着头皮给肖临冬端茶倒水敷冰袋。
过来检查情况的护士对肖临冬道:“你妹妹真可爱,这么关心你!”
边上的吴恙老脸一红,见肖临冬没有反驳又是一阵暗爽。
难怪肖临冬喜欢在长辈面前装好哥哥,这种旁人都站在自己这边,当事人哑口无言的感觉真美妙!肖临冬现在肯定恨死她的装模作样了吧!
可惜肖临冬的死人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他只是做了不做手术回家静养的决定,并向医生询问了些注意事项。
四人出了医院,肖临冬谢绝了屠恕的搀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一辆出租车走去,吴恙被屠杏杏拉着手静静看着。
……
原来腐朽的枯木也会有叽叽喳喳的小鸟愿意停泊,哪怕只是短短一瞬。
肖临冬的脑海里反复播放着刚才在医院时吴恙围着他跑来跑去的身影,那时候他没跟吴恙说话,怕自己一出声小鸟被吓跑了,泡影般的场景就碎裂了。
不做手术的话恢复需要的周期很长,那么刚才的情景有没有可能再现呢?
他期待地想着,以至于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直到打开车门坐进车厢时,一个温热的身体跟着挤了进来。
接着屠杏杏也进来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对司机报了家里的地址。
肖临冬皱眉:“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
吴恙:“我书包还在那边,得先去拿回来。”
“……”
见肖临冬不说话盯着自己看,吴恙不自在地撇撇嘴:“要是把你一个人扔家里,我妈回来得打死我。”
都说吃人嘴短,自从柔弱不能自理的肖临冬需要她当跑腿,对她的态度好多了。
她看电视剧,肖临冬居然也坐在沙发边上跟着看,还点评:“反派失忆应该是装的,为了骗取女主的信任。”
吴恙:?
“什么反派?你都看了十多集了还没看出来那是男主?”
肖临冬疑惑:“杀了女主的家人还不是反派吗?”
“所以是悲剧。”吴恙叹了口气,没忍住给肖临冬剧透了。
肖临冬听完摇摇头:“男主被判死刑算什么悲剧?他已经什么都得到了。”
“这还不算?”
肖临冬没再反驳,恙恙不明白,在被爱的时候死去是件多么美好的事!真正的悲剧是一无所有地活着。
他又忍不住像以前无数次那样畅想死亡,想象从正在施工的大楼上坠落被钢筋贯穿,在夕阳下像一面悬在半空的旗帜;想象在马路上被车流碾碎,在地上用碎肉和血浆铺展成一副抽象的无人能解读的图腾……
最终,他会变成四四方方的墓碑,安静地等待着一个人在每年清明的时候前来看自己。
她会哭吗?还是会玩着手机在心里暗暗抱怨那天的早起?
“肖临冬,肖临冬?你没事吧?”
一只柔软的小手贴上他的额头,将他的思绪从冰冷的死海里捞起。
他回过神,对上吴恙惊疑不定的眼睛:“有点烫,好像发烧了。”
说完,吴恙就趿着拖鞋跑去找来了温度计给肖临冬测。
37.9。
“我没事,不用吃药。”肖临冬道。
吴恙不理他,在家里跑来跑去不知道在找什么,过了会儿总算回来了,手里拿了瓶草莓味的儿童退烧药。
“你喝这个,这个不苦。”
肖临冬:“……我不是怕苦。”
“呵呵。”吴恙一脸不信,盯着柔弱的肖黛玉把药喝完,就把他送回了卧室。
肖临冬在吴恙替他关上卧室门前,突然抵住门,将人拖了进来紧紧圈入怀里。
“卧槽你干什么?!”
“有点冷。”
“这是发烧的正常反应,你先放开我。”
“别走,陪我一会儿。”像溺水之人抱住浮木,即便一起沉入水中同归于尽也不肯松手。
吴恙觉得自己要被肖临冬勒死了,她先是用力挣扎,而后突然僵住。
似乎……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事物如一把匕首抵住了她的肚子,吓得她不敢动弹生怕被割伤。
肖临冬见怀里的小姑娘这会儿乖得像哆嗦的鹌鹑,笑了一声,低头凑到一只通红的耳朵边:“别怕,这也是发烧的正常反应。”
吴恙沉寂几秒,突然火山爆发:“肖肖肖……肖临冬!你他妈是发烧还是发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