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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脖子上已经完全不见了淤青,恢复能力十分恐怖。
  宴光轻轻抚摸着她之前掐过的位置,问:“还疼吗?”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暧昧,弗雷德里克也不觉得,因为前者很早之前就把后者作为锋刃赏玩,对他的每一处都具有至高的支配权,宴光曾经摸过他胸膛与背脊的每块肌肉,在光滑的肌肤上试探力度。她的举动毫无异心,只像收藏家冷冰冰地衡量藏品的价值。
  他的胸腹、肌肉线条、皮肤肌理,都在她的触碰下颤抖。
  弗雷德里克有时会憎恨自己的意志力,分明主君是这般光明正大,对他的心意坦坦荡荡,他却不知好歹,在每个深夜幻想她婀娜的身影,期待她更深的触碰,情欲的汗水沾湿他的衣衫。
  他渴望着她。
  混合着爱意,和比爱意更重的信仰,两者交错扭曲成弗雷德里克矛盾的心情,他习惯将宴光作为神像,作为高不可攀的太阳侍奉,对方的话语宛如圣旨,对方的理念必然是真理。可是他却对至高的太阳怀有不轨之情,这样的妄念让他对自身充满恨意。
  他竟然......对主君有如此卑劣的、糟糕的想法......!
  他真该死啊。
  不可以让宴光大人知道。
  弗雷德里克想,他不敢试探宴光对此事的想法,只能自己生生压下心情,这一开始就是他的错误了。
  原本是可以的,安静地待在一旁,守卫着主君,这样便能满足的!
  可是!那个叫裴望的小子!他凭什么啊!
  裴望的存在,宴光难得特殊让弗雷德里克琢磨不透的态度,都让蓝发男人感到恐惧,他又无法违背宴光的命令杀死裴望,所能做到的,只有想要确定自己地位的探寻。
  尽管清楚自己的妄念可笑至极,但在宴光靠近时,他又无法不升起幻想,弗雷德里克屏住呼吸,任对方摸索他脆弱的颈部。
  男人哑声回答:“......我很好,大人,已经不疼了。”
  只要是她赐予的,无论是疼痛还是死亡,他都视为珍宝。
  宴光凝视着他,突然说:“你的兽化是狼。”
  不用她说下一句,弗雷德里克已经全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脸上浮现出针对裴望的、嘲讽的傲气,下一刻高大的男人原地消失,多出了一匹蓝色的巨狼。
  它的毛发鲜亮,一大片在灯光下看起来像蓝色的雪,吻部长,黑色的鼻尖亲昵地蹭着主人的手,讨好亲热,不见一点狼该有的孤傲。
  宴光把头埋进了巨狼的胸口颈毛中,不顾对方有些僵硬的身体,她闭上眼睛、抱住了蓝狼。
  “弗雷德里克,你会一直追随孤吗?”
  虽然不知为何主君会露出脆弱的神态,但对弗雷德里克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
  “当然,大人,我会跟随您到世界尽头。”
  他信誓旦旦地发誓、许下在心中重复过无数次的诺言。
  “您的敌人就由我为您斩去、无论是死神、灾厄、权力或其他,都无法让我离开您分毫。”
  宴光将脸深深埋在他的毛发中,她的表情谁也看不见。
  “就算跟着孤,会粉身碎骨也无所谓吗?”
  “无所谓。”男人斩钉截铁地回答,“这是我的荣幸。”
  宴光微笑了起来。
  她缓缓地道:“我们可是世界的大恶人,走在一条不正确的道路上啊。”
  原书中身为最大反派的她,她的爪牙与番犬弗雷德里克,两人都不得善终,是世俗意义中糟糕至极的恶人吧。比起赞美更多得到了恶语,比起荣誉更获得了诋毁。
  他们的故事,说起来都像蛋糕里的玻璃渣,咬的舌头全是血腥味,是特别无聊的、除了血色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往事,之后沿着开辟的道路往下走,会诞生更多的野心,成就更多的、罪行或者伟业。
  谁让她是个板上钉钉的大反派呢,大反派的爪牙会是什么好东西吗?
  弗雷德里克也无疑不是一个真正好的辅佐者。
  他从不质疑宴光的任何决定,不会提出反对的意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势力中只有宴光这一个声音,本该劝说首领的二把手全面倒戈。
  他完完全全只忠于宴光,旁人付出再多的努力收买也没用,为此,联邦许多人都满腹怨言,认为弗雷德里克完全是她的私军,极度不知好歹。
  出身最底层的恶女宴光,和她的爪牙刽子手,要把这个世界都带到地狱里去!
  书中,有人这么评价。
  但是也许,对宴光,对弗雷德里克而言,他们所见到的,早就是熔浆滚烫的地狱般恶景了。
  承认她的恶毒,也承认她的野心,她并不是裴望那样善良的男主角,她的路从很久之前就定好了。
  少女抱紧了巨狼,在昏暗的灯光、血色美丽的夜晚中,她放声大笑,狂妄的笑声带着弗雷德里克的胸膛一同颤抖,是沉重的回响。
  笑到一半,她的声音又戛然而止,如断章的乐曲,宴光松开了巨狼,红唇贴近它的尖耳,在它耳边悉悉索索,像小女孩对朋友说悄悄话般小声地说:
  “好、我们就到地狱里去。”
  第16章
  凌晨两点。
  裴望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给他安排的房间也相当舒适豪华, 用度一律都是上好的材质,对于前半生没享受过富贵、一直在贫民窟挣扎的普通人而言,应该是十分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