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一命换一命!”面具人道:“我只是王母会一个普通的会众,身份并不高,远不能尊贵的东林汗相比,所以用东林汗这条命换我的命,你们很合适。”
“你觉得本单于会答应?”
“我不敢肯定。”面具人道:“不过总要试一试。大单于,只要你答应,我立刻收刀,保证东林汗毫发无伤。我知道你是漠东大草原最伟大的单于,一言九鼎,所以东林汗是否能活命,只需要你一句话!”
东林汗厉声道:“大单于,不要答应。现在可以确定,就是这狗贼在漠东散布疫病,害死了那么多人,如果让他安然无恙逃脱,我们如何向那些死去的灵魂交待?我死了,步六达依然还有无数英雄,但是你若答应不杀他,死去的灵魂全都无法安息!”
秦逍心下赞叹,暗想东林汗视死如归,不愧是草原英雄。
第1610章 扑朔迷离
面具人挟持东林汗欲图求生,但东林汗却视死如归。
在场众人既是愤怒,却又钦佩东林汗的勇气,都只能看向大单于,等待大单于的决定。
大单于依然很镇定,道:“我问你,你是用什么办法让疫病在漠东散布?你为何要这样做?”
“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面具人叹道:“我现在只想知道,大单于要不要东林汗活着?”
他话声未落,却听得“当”一声响,便见得面具人手中的弯刀一歪,他虽然竭力握紧刀,但这把刀瞬间断成了两截,半截已经直飞出去,面具人手中只拿着半截刀。
他面具下的眼睛显出惊骇之色,也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直向他扑过来。
面具人眼露凶光,知道事情不妙,却已经用手中的半截刀刺向东林汗。
只是他速度虽快,却远不能与那身影相比,断刀还没碰到东林汗的衣襟,那身影已经一掌轻拍在东林汗肩头,却是直接将东林汗推出去,面具人这一刺却是堪堪刺空。
面具人眼中显出惊惧之色,也就在这瞬间,那身影却已经探手而出,没等面具人反应过来,掌刀狠狠切在面具人的手腕上,面具人只感觉整条手臂酸麻无比,瞬间没了气力,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对方已经将那断刀夺了过去。
这手法像极了面具人方才夺刀。
面具人心知对方的身手远远在自己之上,不及多想,足下一点,向后便退。
“走不了!”
那身影如影随形,面具人虽然极力后退,但对方却如同影子般和自己咫尺之遥。
他惊骇之间,却瞧见对方已经探手过来,立时抬手欲要抵挡,但对方的速度简直是匪夷所思,面具人的手臂刚抬起一半,便觉得面上一凉,惊骇之间,脸上的面具已经被对方摘下。
“咦?”那身影声音吃惊:“怎么是你?”
出手之人,当然是秦逍。
秦逍眼见得面具人挟持东林汗,胁迫大单于放他离开,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秦逍很清楚,如果大单于顾念东林汗的安危,只要开口答应放过面具人,就一定会遵守承诺,至少在步六达的境内,这面具人性命无虞。
如果大单于执意要杀死面具人,不顾东林汗的生死,东林汗固然性命不保,恐怕事后也有人会觉得大单于太过无情。
所以面具人胁迫大单于,实际上已经让大单于处于两难之境。
秦逍适时出手,正好可以帮大单于一把,不但对东林汗有救命之恩,也让大单于欠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
他不动声色之中,拿了匕首在手中,当时所有人都只注意面具人和大单于交涉,还真无人留意秦逍,而秦逍找到机会,使出小师姑教授的美人星,直接以匕首打出。
他大天境的修为,有美人星的手法,再加上深厚的功力,却是瞬间打开面具人手中的弯刀,甚至让弯刀断成两截。
在打出匕首的一瞬间,他也几乎同时向前扑出。
面具人的身手虽然不弱,但是面对秦逍这样的大天境高手,悬殊太大,根本无法应对。
秦逍轻易摘下面具人脸上的面具,面具下面自然不是什么被毁掉的面庞,而是一张完好无损的清瘦面孔。
但这张面孔秦逍却是一眼便认出来。
面具人竟然是黑山匪三当家沈玄感!
秦逍手拿面具,震惊万分,而面具人也已经站稳,看着秦逍,叹道:“大将军,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相见!”
秦逍当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沈玄感。
当初黑山匪发生内讧,最终大当家周鸿基被杀,四当家杜子通也是没有好下场,而轩辕冲领着黑山受秦逍的招安,三当家沈玄感和五当家周元宝也都是跟随轩辕冲一同投靠了秦逍,成为了龙锐军的人。
沈玄感甚至被朝廷赐封为致果校尉。
此后黑山军就被龙锐军收编,除了留守部分人在黑山,大部分可战之士都是驻营松阳草场,接受训练。
轩辕冲和周元宝都是在草场领兵训练,而沈玄感则是留守在黑山。
毕竟黑山五寨还有众多的黑山军家眷,这些人平日也要管理,沈玄感在黑山一直都是以军师的身份存在,谁都以为他只是笔杆子,所以黑山军没有被招安之前,沈玄感多年来就一直帮助周鸿基处理山上各类杂事。
黑山军被招安,秦逍后来也了解到,沈玄感其实是出了不少力气。
至少没有沈玄感,轩辕冲可能已经被周鸿基和杜子通弄死,如此轩辕冲也就不可能掌握黑山大权,继而带着大家投靠秦逍。
轩辕冲举荐沈玄感留守黑山管理山上的家眷,秦逍觉得轩辕冲对沈玄感肯定很了解,既然有轩辕冲举荐,自然也就答应。
所以这一年来,沈玄感几乎都在山上待着,秦逍也只是见过两三面,印象中觉得此人十分儒雅,谈吐得当。
只是因为见得少,而且此人一直在山上,秦逍反倒是对周元宝的印象更深,对这位黑山三当家的印象其实谈不上有多深,更谈不上有多了解。
但他实在没有想到,沈玄感竟然会出现在步六达。
他一时间脑子有些懵,呆立当地。
沈玄感是王母会的人?
他怎么会是王母会的人?
便在此时,却见到一直站在后面的幂罗斗笠人走向西林汗,距离三步之遥停下脚步,抬手丢了一颗药丸在西林汗身边,那药丸血红之色,斗笠人也不说话。
西林汗却似乎明白什么,伸手拿过红色药丸,想也不想,直接塞进口中,吞了下去。
那斗笠人只是看了秦逍背影一眼,这才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
“你是王母会的人?”秦逍盯着沈玄感,叹道:“实在是让人想不到。”
而此刻众卫士已经冲上前,呈半弧形在后面围住了沈玄感。
沈玄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再看向东林汗,最后将目光望向大单于,笑道:“大单于,你们的运气真的很好,如果不是有秦逍,我不会是现在这个下场。”
“唐国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大单于平静道:“你害了那么多人命,天神不会饶恕你。”
沈玄感笑道:“你们的天神不是我的神,他管不了我。”
“将他绑了!”大单于神色淡定。
立刻有武士上前,拿了牛筋绳要绑缚沈玄感,而沈玄感这次竟然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几名武士将自己绑了。
此刻西林汗的情况也有好转,那颗药丸服下之后,还真是立竿见影,没过多久,他的身体便不再哆嗦,人也已经坐起来。
“秦将军,你认识他?”东林汗虽然感激秦逍的救命之恩,但他听得二人对话,心中起疑,忍不住问道。
秦逍只是皱眉,沉思着,而沈玄感却已经笑道:“我是秦将军部下的致果校尉,他又怎能不认识我?我可是龙锐军的校尉,也是大唐的武将,你们要杀大唐的校尉吗?”
虽然已成阶下之囚,但沈玄感却显得很轻松。
“致果校尉?”东林汗诧异道:“秦将军,他……他真的是你的部下?”
此时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惊讶,大单于的眉头也是微紧。
秦逍平静道:“他曾是黑山匪三当家,朝廷招安黑山军,龙锐军将黑山军收编,这位沈当家被朝廷赐封为致果校尉,也确实隶属于龙锐军,是本将的部下!”
此言一出,帐内一阵骚动。
“秦将军,你的部下怎会是王母会的人?”黑河吐屯忍不住问道:“他又为何会在漠东散布疫毒?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边上一人也是沉声道:“秦将军,你救了东林汗,我们都很感激。但这件事情,你必须解释清楚,此人控制西林汗,更是在漠东为祸,与你有什么关系?”
秦逍还没说话,沈玄感已经大声道:“我既然是大将军的部下,自然是奉大将军的军令行事。”冲着秦逍道:“大将军,你现在已经在汗帐,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挟持大单于,迫使他们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有人立时变色,但马上都知道,沈玄感这几句话分明是在污蔑秦逍,不足为信。
“秦将军如果和你是一党,你之前为何与图罗赫心急火燎要杀他?”大单于明察秋毫,抬手抚须道:“如果你是受他吩咐在漠东为祸,他又为何要出手救东林汗?”
沈玄感笑道:“也许大将军是想牺牲我,用来取信大单于,如此一来,他之后对你有什么条件,你就更容易答应他。”
大单于也不理他,见到西林汗的寒毒已经被压制,恢复了正常,吩咐道:“来人,扶图罗赫起来!”
一名武士上前,将西林汗图罗赫扶起。
“图罗赫,你现在该知道,我这边也有解药可以救你。”大单于淡淡道:“如果你实话实说,将所知道的全都供认出来,本单于可以保证让你免受寒毒之苦。”
西林汗扭头看了一眼被绑缚的沈玄感,又看了一眼秦逍手中的面具,“噗通”一声,冲着大单于再次跪倒,这一次却是双腿都跪下,颤声道:“大单于,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知道的,我全都供认!”
“那你先告诉我,什么时候中毒?”大单于抬手指向沈玄感,问道:“可是此人给你下毒?”
第1611章 丧心病狂
西林汗瞥了沈玄感一眼,摇头道:“不……不是!”犹豫一下,终是道:“大单于,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哪天被下了毒,只是记得第一次寒毒发作,是在四年前!”
秦逍心想挛鞮可敦也是在四年前被悄无声息地种下了寒毒,这西林汗被种毒的时间倒是与挛鞮可敦差不多。
挛鞮可敦身上的寒毒,是化为昊天将军的洛月所为,却不知西林汗是否也同样是被洛月种毒。
毕竟按照可敦的说法,洛月和三绝师太当时在草原上以寻药为名活动,既然去过贺骨,就很有可能也到过步六达。
“初始发作,倒也不算很厉害。”西林汗道:“但是此后每一次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而且毒性也是越来越强,我找到巫医诊断,巫医竟然……竟然查不出任何情况。”
秦逍心中感慨,知道西林汗当时遭受的折磨却是非比寻常。
千夜曼罗之毒诡奇无比,巫医没能查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本以为是部族之中有人要毒害我,所以暗中查询下毒之人。”西林汗苦笑道:“但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大单于道:“你既然身中奇毒,为何没有告诉我知晓?”眸中显出寒意,冷冷道:“我明白了,你当年怀疑是我对你动手,所以不敢张扬。”
西林汗忙道:“不敢,大单于,我……!”
“你继续说!”
“我被这寒毒折磨一年多,几乎难以承受,数次想过自尽。”西林汗叹道:“可就在我决意要自尽摆脱痛苦的时候,突然有人送来一份礼物,他让我麾下的卫士送过来,当时并没有显身。我打开礼物,里面有一封便笺和一瓶药水,那便笺上只写着解药二字。我将信将疑,但那两天正是毒性发作之时,那天我感觉到药性发作,便将那瓶药水饮尽……!”
“那瓶药水可以解毒,然后你就为了解药,任人摆布。”黑河吐屯冷笑道。
西林汗道:“不错。你们没有经受过那种折磨,自然不知究竟有多痛苦。如果换做是你们,你们也会做出同我一样的选择。”
“贪生怕死就贪生怕死,不用给自己掩饰。”东林汗双手握拳,盯着西林汗,目光显出凶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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