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唐蓉却是摇摇头,秦逍脸色凝重起来,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他是董源!”
唐蓉娇躯一颤,有些意外地看着秦逍,似乎没有想到竟然会猜到这个名字,点点头。
“果然是他。”秦逍目光变得异常犀利。
“你认识他?”
“他刚刚死了,就在今晚。”秦逍一只手握成拳头:“他的宅邸已经被封起来,家眷也成了乱党,一旦潘维行将折子呈上去,董家很可能会被满门抄斩。”
唐蓉花容微微变色,低声道:“他为何会死?”
“因为他雇佣刺客行刺潘维行。”秦逍叹道:“官兵顺着血迹找到了刺客的藏身之地,就在董家,而且还在董家找到了地下密室,里面发现了一些罪证。”看着唐蓉如雾般的漂亮眼眸子:“董源是王母会的神使!”
“不可能!”唐蓉失声道:“如果他是王母会的神使,势必对苏州城内的王母会情况了如指掌,绝不可能前往当铺交易王母会的情报。”
秦逍沉默着,一只手却始终握着唐蓉的小手,片刻之后,才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董源确实是王母会的神使,但是他担心当铺掌握了王母会的情报,甚至担心有人会前往当铺交易相关情报,所以才故意前去交易,试探当铺会不会与其他人交易王母会的情报。当他得知当铺拒绝这样的交易之后,故意装作失望之色,以此迷惑当铺的人,让当铺的人无法确知他才是王母会的神使?”
“一个人除非演技异常高超,否则骗不了我的眼睛,当时他的情绪确实是失望至极。”唐蓉道:“而且就算当铺真的交易王母会情报,他又能如何?难道他想杀了当铺的人?如果是这样,董家可就真是大难临头了,即使他是王母会神使,得罪了大先生,也难逃一死。”顿了顿,轻声道:“黑市虽然见不得光,但比起正大光明做买卖的铺面还要守规矩,知道黑市的人都明白,黑市求财,你不去得罪黑市,黑市也不会招惹你,可是你要与黑市为敌,等来的只能是无尽的报复。”
秦逍握紧蓉姐姐的手,低声道:“所以董源绝不可能是王母会的人?”
“他是被人栽赃陷害了。”唐蓉低声道:“而且董家一定有内鬼。你刚说过,官兵在董家找到了地下密室,其实许多大户人家都会暗中修建一些密室,董家有密室,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密室里能找到董源是王母会神使的罪证,这就一定是有人事先将罪证放入其中,而且董源对此一无所知。”
“董家的人说,密室所在的后花园就连家眷也不能轻易进入。”秦逍道:“所以外人想要找到密室甚至在其中放入罪证,并不容易。”
蓉姐姐自然是聪慧异常,道:“所以我才说董家有内鬼。那个人出卖了董源,在董家进出自由,没有人怀疑到他身上。”想了一下,才道:“如果密室需要钥匙才能打开,那么此人一定知道钥匙藏在何处,是董源身边极亲近的人。”
秦逍叹道:“不了解你的人出卖你,不会带来太大的伤害,恰恰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一旦出卖你,那就可以置你于死地。”
“你想说什么?”唐蓉秀眉紧蹙:“是说给我听?”
“没有。”
唐蓉抽回手,看着秦逍道:“你是否觉得看不透我的心思,亲近你身边,可能会出卖你?”轻笑一声,道:“其实也不怪你,我一直都是奸细,奸细当然是不能相信的。”
秦逍却已经握住她手,道:“如果有一天你对我说了假话,我相信你也是迫不得已,你绝不会有害我之心。你莫要生气,我打小就被教会要提防身边的任何人,可是我从小就知道,如果一个人真的对你好,你要十倍百倍待她好。”
唐蓉看着秦逍年轻的脸庞,这张面孔却有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如果不是经历风霜,一个年轻人当然不会如此迅速成熟。
她抬起手,轻抚秦逍的脸颊,柔声道:“你记住我一句话,我可能会骗天下人,但绝不会骗你。我可以出卖天下人,却不会出卖你,因为你是我心中唯一放下的人。”
唐蓉语气虽然柔和,但每一个字却又是坚定无比。
秦逍心中感动,看着唐蓉娇美容颜,忍不住往前凑过去,唐蓉却已经抬手在秦逍脑门子轻轻拍了一下,道:“不许胡来。你到江南,是不是为了调查王母会?”
“本来不是,现在是了。”秦逍神情严肃起来:“蓉姐姐,你说董家有内鬼,其实我已经大概知道是谁,虽然无法完全确定,却也是八九不离十。”当下将今夜从潘维行遇刺开始,直到在地下密室发现书信的过程大概说了一遍。
唐蓉低下螓首,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道:“你怀疑内鬼是那个叫做曹休的管家?”
“他有重大嫌疑,但暂时还不能完全确定。”
“密室那具黑衣人的尸首,你确定就是行刺潘维行的刺客?”唐蓉美眸微转:“你也说过,那刺客在众目睽睽之下逃离,轻功了得,身手不凡,这样一个人,会被董源轻易杀死?刺客从来都不会真正相信任何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只怕都睁着眼睛,更不会让任何人站在自己身后,董源只是他的雇主,他当然不可能相信董源,又凭什么让董源有机会站在他身后?”
“这确实很蹊跷。”秦逍道:“刺客逃离的时候,被伤了大腿,而密室中的那具尸首,腿上也确实有被瓷片击伤的痕迹。”
唐蓉轻笑道:“既然能将罪证放入密室,要在里面放一具尸首也不见得有多难。刺客腿上有伤,连栽赃一个人都可以做到,栽赃一具死尸又如何做不到?”美眸流转,轻笑道:“我的小家伙聪明绝顶,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秦逍笑道:“其实我也怀疑今夜的刺杀,本就是有人精心布局,目的就是为了栽赃董源。不过我一直在思索动机,那帮人为何会选中董源,为何会栽赃董源是王母会的人,幸亏姐姐过来,让我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什么缘故?”
“苏州城内,确实有王母会的人在活动,而且已经形成气候。”秦逍肃然道:“董源不知如何得知了情况,他发现了王母会的人渗透进苏州城,可是却没有证据在手中,如果手无真凭实据向上禀报,谁也不会相信,所以他去当铺,其实就是希望花点银子,让当铺帮他找到王母会在苏州活动的确凿证据。但是很可惜,他的行踪被人知晓,甚至王母会已经知道他发现了线索,所以董源必须死。”
“王母会要杀死董源,当然很容易,可是董源好歹也是苏州仅次于钱家的存在,如果被人所杀,必然是一场大案,很可能连朝廷都会派人前来调查。”
“所以他们不但要杀死董源,还要尽可能做的没有漏洞。栽赃董源是王母会的神使,而且还雇佣刺客刺杀苏州刺史,这样的人如果被杀,自然是罪有应得。”
唐蓉含笑道:“要栽赃董源,只需要栽赃他雇佣刺客刺杀潘维行就可以,为何非要栽赃他是王母会的神使,如此一来,王母会在苏州活动的秘密岂不是暴露了?”
“他们这样做,当然有更险恶的用心。”秦逍淡淡笑道:“苏州有一张大网,从我离开京都的那一刻开始,这张网就已经张开,或者说,有人将我当成了他们利用的棋子。”握拳的手青筋凸起:“这苏州已经变成了龙潭虎穴,我想要活着离开这里,看来并不容易。”
第610章 夜枭
唐蓉握着秦逍的手腕,柔声道:“江南水深,其实到现在为止,我连苏州的状况都没有完全看透。逍弟,王母会或许真的在江南有所动作,你如果觉得确实有凶险,还是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如果王母会真的在江南有动作,我却恰恰不能离开。”秦逍凝视着唐蓉眼睛,轻声道:“西陵落入李陀之手,许多我在意的人都死在李陀那伙人的手中,所以我从离开西陵进京的那一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杀回西陵,亲手砍了李陀的脑袋。”
唐蓉蹙眉道:“不过西陵已经叛乱数月,朝廷似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其实我觉得朝廷眼下也根本没有收复西陵的打算。”
“如果江南乱了,收复西陵更是遥遥无期。”秦逍叹道:“蓉姐姐,如果这次在江南铲除王母会,立下功劳,也许就有机会谏言朝廷布局收复西陵,可是王母会如果真的将苏州弄乱,接下来很快就会蔓延到整个江南,帝国的财赋重地出了问题,就没有任何可能对西陵用兵了。”
唐蓉关切道:“我知道你的抱负,可是……大先生都不去碰王母会,你又如何是他们的对手?这次对付董源的手段,心狠手辣,而且计划周全,至少在明面上他们握有确凿的证据,由此可见王母会在苏州的力量已经非同小可。逍弟,我只担心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秦逍微一沉吟,才道:“即使无法将盘踞在苏州的王母会势力铲除,我也要搞清楚他们接下来到底有什么阴谋,如果就这样走了,也无法向朝廷交代。蓉姐姐,你如果离开苏州,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走?”
“我当然愿意和你一起走。”唐蓉苦笑道:“可是如果我真的和你走了,你我此后也不得安生,大先生不会轻易放过我,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接踵而至。最要紧的是,大先生到时候会盯上你,我只担心他将你的名字写在生死簿上,如果真的那样,我就是害了你。”
“难道你要一辈子受他控制。”秦逍握起拳头,冷笑道:“我迟早要揪出大先生。”
唐蓉摇头道:“不要有这样的想法,逍弟,听我的话。而且我也并非一直受他控制,这次前来苏州,大先生也让人给我传过话,如果这三年在苏州办事妥当,没有出差错,可以还我自由,三年后就不是大先生的人了。”
“他真的这样承诺?”
“确实如此。”唐蓉道:“大先生虽然手段狠辣,但他说过的话却是十分守信。”犹豫了一下,脸颊微微泛起一丝晕红,轻声道:“三年后若是你不嫌弃我,我便去找你。”
秦逍当初在关外第一眼见到蓉姐姐,便惊为天人,心生爱慕,若是能与这佳人相伴,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一想到竟然要等三年,却有些郁闷。
“不要着急。”唐蓉自然看出秦逍的郁闷,含笑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强求也无用。我既然答应了你,到时候自然会去找你,你现在是京都有名的人物,要找到你易如反掌。”
秦逍叹道:“可是这三年,难道你就要像关在牢房中一样待在苏州?”
“比起在白静斋身边十多年,区区三年对我来说并不算长。”唐蓉笑道:“我只担心你到时候觉得我人老珠黄,再也看不上我,我到了你边上,你都不理睬我。”
秦逍两手握住唐蓉的小手,摇头道:“你知道我绝不会。”
“逗你玩的,我知道我的逍弟永远都不会嫌弃我。”唐蓉看着秦逍,面带微笑。
两人都是默默看着对方,想到要分别三年,都是心中难受。
“我……我该走了。”唐蓉幽幽道。
秦逍抓紧她手,道:“你说有两个时辰,现在还早,不急着走。我……我在苏州这些日子,是否还能去找你?”
“千万不要。”唐蓉正色道:“你如果经常出入当铺,当铺里的人一定生起疑窦。我告诉过你,当铺里有手掌生死簿的人,这帮人是大先生最信任的人,他们被称为夜枭,从小就训练跟踪暗杀,比起普通的刺客要凶狠残忍的多。当铺这些人就在他的监视之中,一旦违背了大先生的意思,连当铺里的人他都不会轻饶。至于和当铺做生意的客人,如果有可疑之人,对当铺产生威胁,夜枭便会将对方的名字记入生死簿,最终未必是他亲自动手,但名字记上去,几乎就是个死人了。”
秦逍知道大先生的存在已经很久,在西陵的时候,唐蓉就曾多次提及。
这人异常神秘,却手眼通天,秦逍知道世间之大,奇人异事自然是不在少数,实在想不明白这大先生为何有如此能量,但心里却也明白,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恐怕连做大先生的敌人资格都不够。
“大先生既然有了承诺,咱们就等上三年,不会很久。”唐蓉勉强一笑:“我的香囊在你身上,你看到它,就当我在你身边。”
秦逍苦笑叹气,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蓉姐姐,还有件事情想向你打听。”
“你打听的事情真不少。”唐蓉幽幽道:“什么事,说吧?”
“你对太湖盗是否了解?”
唐蓉笑道:“当铺里有许多档案,我来到苏州之后,无聊之时就会在当铺的密室之中翻阅档案,倒也知道了不少事情。太湖盗的档案在当铺也有不少,为何突然问起太湖盗?”
“因为以现在的证据来看,令狐玄很可能是苦海将军。”
“令狐玄是苦海将军?”唐蓉蹙眉道:“档案之中倒没有记录这个,不过令狐玄如果真的是王母会的苦海将军,那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为何?”
“当年官兵围剿太湖盗,太湖渔民死伤惨重,幸亏令狐玄进京鸣冤,这才让朝廷插手此事,真相大白。”唐蓉解释道:“那次事情过后,令狐父子其实就已经成了太湖的主人,许多穷苦百姓投靠太湖,令狐父子都是欣然接纳。令狐玄接掌太湖后,势力日盛,档案中记录,目前太湖盗有数万之众,船只数百条,令狐玄甚至秘密在太湖岛上打造兵器,而且挑选青壮训练,太湖上许多重要的岛屿,都修筑了防御工事,比起当年官兵围剿的太湖渔民,令狐玄现在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秦逍皱眉道:“令狐玄在岛上打造兵器?”
唐蓉点头道:“投靠太湖的人五花八门,除了一些实在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也有不少无路可走之人,这些人要么是负债累累,要么是得罪了大人物,甚至有些还有躲避追捕的案犯,这其中有不少工匠,这些人在太湖的待遇都很不错,而且得到了令狐玄的庇护。”
“令狐玄囤积兵器,训练青壮,目的是什么?”秦逍皱眉道:“难道他真的是苦海将军,意图不轨?”
唐蓉想了一下,才道:“自然有这个可能,但也可能是为了防备江南世家。”
“哦?”
“不仅仅是苏州世家,江南七姓一直都将太湖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唐蓉轻叹道:“其实许多与江南七姓为敌的人走投无路之后,投奔到了令狐玄脚下,甚至有不少人带着大笔家财前往投奔,因为他们知道,令狐玄和江南七姓是生死之敌,投靠到令狐玄脚下,令狐玄绝不会将他们交给江南七姓。”淡然一笑:“世人都以为当年太湖渔民造反,是苏州地方官逼迫,其实江南世家也在其中。太湖渔民占了太湖,伤害了江南世家的利益,所以江南世家利用地方官府要将太湖渔民铲除,你们的朝廷不可能不知道江南世家参与其中,只是江南世家是江南的地头蛇,真要动弹他们,江南必乱,所以才杀了一些地方官员,安抚太湖渔民,平息此事,江南世家却是毫发无损。”
秦逍心想江南世家当年要将太湖渔民赶尽杀绝,令狐玄和江南世家如今是生死之敌,那也是理所当然。
“令狐玄控制太湖,其实应该是得到朝廷的默许,用来制衡江南世家。”唐蓉缓缓道:“令狐玄训练青壮,修筑防御,囤积兵器,其实在我看来,也并非不好理解。江南世家铲除太湖盗之心从来都不曾消失,令狐玄对此心知肚明,这些年朝廷需要太湖盗掣肘江南世家,太湖盗也算是衣食无忧,可是谁又能保证会一直如此?如果哪天江南世家真的说服了朝廷,调兵压境,难道太湖盗就等着束手就擒?早做准备,以防万一,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
秦逍颔首道:“所以令狐玄做的这些,可能是应付日后的险境?”
“至少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唐蓉道:“当然,当铺也没有记录令狐玄不是苦海将军,毕竟如果他真的是苦海将军,涉及到王母会,当铺就不会卷入其中,也不会将他苦海将军的身份记录在当铺档案中。如果他是王母会的人,暗中练兵打造兵器,当然也有可能是等到时机成熟试图谋反,这两种可能都存在,我没有确凿证据,无法给你肯定答案。”
秦逍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好了,小家伙,我真的要走了。”唐蓉起身来,拿起斗笠,看着秦逍,有些不舍道:“你好好等着我。”
秦逍也站起身,张开双臂,唐蓉犹豫了一下,终是靠近过来,贴在秦逍怀中,秦逍抱着蓉姐姐柔软的身子,心下却是万般不舍,柔声道:“三年就三年,就是三十年,我也要等到你。”心里却是想着,三年时间太长,如果有机会揪出大先生,将大先生除掉,蓉姐姐自然就能够早日回到自己身边,但这样的想法当然不能对唐蓉透露。
蓉姐姐将螓首靠在秦逍肩头,漂亮的脸上一片温馨。
第611章 静观其变
苏州刺史府。
昨夜潘维行遇刺,一夜未睡,秦逍看到这位老大人的时候,老大人的气色很不好。
“乔胜功都招了。”潘维行开门见山,用浓茶洗了洗眉眼,示意秦逍坐下:“此人的嘴巴倒也严实,马长史审了半天,乔胜功一个字也没蹦出来,好在陈少监出面,听说乔胜功见到陈曦,知道了陈曦的身份,当时就吓得面无人色。”
秦逍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陈少监还没用刑,乔胜功就什么都招了。”潘维行这才喝了口茶,嗽了嗽口,吐进痰盂里,放下茶杯道:“那个海玄,已经确定就是令狐玄了。”
秦逍问道:“乔胜功招供令狐玄是苦海将军?”
“正是。”潘维行微微一笑:“非但如此,乔胜功还供认了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急着说,叫了人过来,道:“去看看马长史和陈少监起身没有,还有,将卫别驾和刘统领也一起叫过来。”
等人退下,潘维行这才道:“一切已经真相大白,乔胜功一行人进城,就是为了和王母会在城中的内应碰头。”
“内应已经查出来了?”
潘维行颔首,低声道:“老夫也没有想到,王母会已经在苏州城潜伏了近十年。太玄观的黄阳道人,便是乔胜功一行人来城中街头的对象,乔胜功招供,太玄观就是王母会在苏州城内的巢穴。”
这是秦逍意料中的供词,问道:“大人,这两伙人在城中碰面,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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