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点描摹起蔺阡忍的眉眼,喃喃自语道:“母后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害了你,其余的一概不后悔,但是——”
戚元懿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现在母后也不后悔了,母后用这条命来偿还你,只求......只求......你不要恨......不要恨......”母后。
话未说完,戚元懿的气息便断了,手也重重的垂落下去。
蔺阡忍失神片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
......
......
更深露重,月色显得更为惨白了。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半点声音,全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把脸怼着地面。
蔺阡忍以侍臣身份示人的时候,他们这帮人可没少明里暗里的讨论蔺阡忍。
当初操办祭礼的时候,更是经常给他白眼。
万一这个时候哪句话说错,哪件事办错,蔺阡忍怕是能直接砍了他们的脑袋给戚元懿陪葬。
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夜空中盘桓,直到蔺阡忍的嗓子哑了才停下。
尽管如此,蔺阡忍并没有动,依旧枯枯的坐在冷硬的地面上发呆,直到一缕天光乍破天际,蔺阡忍终于有了动作。
他抱着戚元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山脚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蔺阡忍的口中就喷出了一口瘀血,人更是直接失去意识栽倒了下去。
年听雨想要去扶蔺阡忍,可他还不如蔺阡忍呢,才站起来就再度跌坐了下去。
不过万幸,连钰的动作快,马上就将人扶起来了。
彼时,十七过来扶起了他。
没有人敢耽误时间,赶快将年听雨和蔺阡忍全都扶回了屋。
蔺阡忍被扶上了床,年听雨坐在床边看着他,小太医则跪在床边给蔺阡忍诊脉。
诊了一会脉,小太医得出了结论,禀道:“回君上,陛下的身体并无大碍。吐血和昏倒只是悲伤过度和急火攻心所致,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这个结果和年听雨预料的差不多,但还是听见太医说出来才放心。
人没事便也不必留一堆人在屋里了,年听雨将连钰留下以后,把其余的人全都遣走了。
屋里人一少,说话便也方便了。
年听雨道:“现在的情形连钰公子也看见了,我和陛下无法立即动身,最早怕是也得明日,所以拜托连钰公子先回盛京城一步,帮我给指挥人大人带句话,叫他一定要稳住朝中局势。另外,还请连钰公子把陛下回来的事传开,务必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好,君上放心,臣一定办妥。只是——”连钰看向蔺阡忍:“万一有人问起陛下是如何死里逃生的,臣该如何解释。”
年听雨想了一下:“你就说陛下当年是诈死,只为与我配合,在暗中调查逆党,眼下逆党以除,陛下是时候恢复身份了。”
“臣明白了。”连钰欠身:“那臣即刻动身。”
年听雨颔首:“如此,便多谢连钰公子了。”
“臣应做的。”
说完,连钰就转身向外走去。
可还没来得及出门,他就听见了什么重物落地的撞击声。
再一转头看去,只见年听雨也失去意识了,整个人直接从床头上摔了下来。
夫郎
第075章
无相大师从未想过寒山寺的地面有朝一日会被血染成红色的, 他不敢在放香客进寺,直接闭了寺门。
而香客也不敢贸然上山,毕竟那横在山脚的尸体谁看了都害怕。
那人正是昨夜被蔺阡忍一脚踹出来刺客, 他不仅死不瞑目,露出来肉也没有好皮, 不是磕青了, 就是磕破了。
面对这样一具可怖的尸体拦路,自然没有敢上山了, 直到十七带着三个人亲自护送连钰下山, 这上山的路才被清开。
今日的山脚没了往日的热闹气,蹲守在这里挣香客前的小摊贩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鸟雀在坚守。
送出一段距离, 连钰喊了停:“不必再送了,接下来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既如此,那十七就送到这了。”十七说着, 又朝连钰行了一礼:“方才多谢连钰公子为我家君上施针。”
年听雨之所以会昏倒, 是因为退下去的烧又起来了。
也是, 年听雨本就是病中身,昨夜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复烧并不奇怪。
只是年听雨一直未曾察觉自己又烧起来了, 等昏倒之际已然非常严重, 意识散的就像碎了,任由太医怎么施针、放血、散热都没有半点反应。
直到连钰大着胆子在年听雨头上施了三针,才将年听雨的意识刺激回来。
十七不懂医术, 但是从太医们方才露出来的表情来看, 连钰这三针并不简单,估计是浅一分无用, 深一分要命的三针。
若是不小心将人扎死了,连钰今日就得把命留下。
尽管如此连钰还是出手相救,十七不得不谢。
面对十七的谢辞,连钰只是笑着点了一下头,便翻身上马,往盛京城的方向赶。
待连钰走远,十七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三个人,道:“六哥,辛苦你带着十八和十九去查一下这个连钰公子。”
这三个人都是混在禁军中的影卫。
而那个被叫六哥的人,则是守在宫外、专门负责带着其余的影卫、给年听雨探查各种消息的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