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人,刘皇帝也以一种宽和的姿态,向他们敬酒。并且,有趣的时,被改封永乐侯的刘鋹,特别恭敬,特别喜悦,最为主动的也是他。刘鋹积极的原因也简单,大家都是降主,他们的爵位还比他高,如果不主动些,岂不是被比下去了……
在不断的觥筹交错之中,刘皇帝难得地醉了,醉倒在他打下的壮丽江山、无限风光之中……
第18章 诏议国策
当意识重新复苏,刘承祐只感觉疲惫不堪,头脑似生锈一般迟钝,身体尽是负载。口干舌燥,呼吸之间都能感受那股异味,那阵恶臭,度数低的酒仍旧是酒,经过五脏庙,酒香也会化作酒臭,令人作呕。
头有些疼,或者说是昏,睁开双眼,却显得有些木然,显然脑筋还未转过弯来。大概是察觉到了刘皇帝的不适,一双柔软的手放在了他头上,轻柔地按捏着,手指略微有些凉意,却让刘皇帝感到舒服了许多。
直接闭上了眼睛,同时耳边响起大符熟悉的柔而带刚的声音:“官家醒了,来人,准备盥洗用具,再准备一些解酒的早食!”
一时没有作话,闭眼享受,缓了一会儿,刘皇帝再度睁开眼睛。目光失去了平日的冷峻与犀利,看着符后,鼻尖萦绕着妇人身上清淡宜人的脂粉香,开口道:“什么时辰了?”
“日上两竿!”大符答道。
闻言,刘皇帝探手捶了捶额头,又不讲卫生地揉了揉眼垢,感慨道:“我是许久没有如此大醉一场了!”
“你是从来没有如此大醉!”大符纠正道,然后又温柔而不失严肃地对刘皇帝说:“昨日虽然隆重,宫廷内外皆喜,朝野上下齐欢,但官家还是该有所节制。典礼虽重,却不如御体重要啊……”
听得大符又对自己发起劝告,刘承祐倒也没觉得厌烦,夫妻这么多年,琴瑟相知,他也习惯了皇后偶尔的“唠叨”。再加上,刘皇帝本不是好酒的人,于是应道:“昨夜一时忘情,多饮了几杯,今后会注意的!”
“昨夜辛苦你照料了!”说着,刘承祐还按了按自己的胸腹,胃里还有些难受,他记得自己是第一次喝酒喝吐了,脑海中还有回到万岁殿狂吐不止的片段,说道:“朝中有好酒之臣,酒量大者也不少,我这醉一场,难受已极,真不知赵匡胤他们何以乐在其中……”
“官家心中有数就好!”大符也伸手,在他胸前揉弄着。
此时的符皇后,穿着虽不暴露,但也是寝间的内衣,加上贵妇的身份,人妻人母的风韵,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不过,刘皇帝却没有多少性致。
大符自然是真的关心刘皇帝的身体,毕竟……是能感受得到的,比起早年,有明显的下滑……她还专门咨询过太医,得到的回答也很肯定,减少操劳,减少房事,再辅以滋补,注意饮食锻炼。
“太医说官家长年国事繁重,身体难堪其负,需要注意调养了!”大符对刘承祐说道,也是照顾了男人的脸面,把重点在“操劳国事”上。
闻言,刘承祐叹了口气,说:“还不到我放松的时刻啊!天下初平,却远未安定,四夷尚未臣服,故土也未回归,国家仍有弊病,百姓不足温饱……自古以来,创业艰难,守业更难,国家仍需要一番收拾,在这个关口,我若是不为表率,只怕群臣就都跟着懈怠了!”
后宫的女人中,基本也只有符皇后能被刘皇帝如此诉说军国大事了。而从刘皇帝的话里,大符也能感受到其心理压力,清晰的认识,以及一种蓬勃的野心。显然,刘承祐仍旧没有丧失斗志,主要在于有个明确的方向与目标,这太重要了。
古往今来,有太多英雄豪杰,在从成名就后的迷茫中的堕落,而刘皇帝并没有这种迹象。对此,作为皇后,大符既为刘皇帝感到欣慰,也为江山百姓而喜悦。
待洗漱完毕,吃了点清淡的菜粥,刘承祐方才真的感觉好了些。说实话,感受到不佳的精神状态,以及沉重负累的躯体,刘皇帝真想放下事务,好好休息一番。
同皇后一起离开万岁殿,刘承祐径往崇政殿,石熙载正在其间,整理着一些奏章,已然进入了工作状态,他算是接替此前吕胤负责的事务。见到皇帝到了,赶忙行礼。
摆了摆手,刘承祐直接坐在其书案旁的一张圆凳上,问道:“免了!朕不是特许,今日众臣休沐一日吗?”
石熙载答道:“陛下恩典,臣等拜谢,然国事不可懈怠!”
此人给刘皇帝就一种感觉,正,很有股子浩然之气,虽然经常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但也显一番赤忱。看着其公案,厚厚的几叠奏章,刘承祐说:“又有这么多本章?”
石熙载答道:“一些政事堂转呈的事务,需要陛下御览批复,另外都是群臣的谢表!”
说着,石熙载就准备亲自呈上。见状,刘承祐手一摆动,道:“朕稍后再看,你先拣重要的说说看,朕听着!”
见刘皇帝已经揉了鼻梁,一副疲惫的样子,石熙载应声,恭敬地禀道:“昨日钦天监王处讷上报,已于旧历的基础上,对谬误进行改正完善修,今开宝新历已成!”
闻此,刘皇帝立刻打起了精神,说道:“这是喜事,大事啊!去,派人把新历取来,朕要看看!”
“是!”
算起来,大汉的历法这是第三次修订了,最初旧历错乱,由张昭、苏禹珪等人整理,勉强顶用。后来又有薛居正牵头,进行详细的审定,相对精密,沿用至今。但是怎么说呢,不是专业的,终究有些疏漏错谬,而如今的钦天监王处讷,则是个真正的专业人才,钻研此道,造诣很深,此前特命其审编新历,如今算是出成绩了。
历法的作用与意义,几不用赘言,与百姓的社会活动、生存生产息息相关,可以说,所有人都是依着其指导过日子。虽然不怎么懂,但不妨碍刘皇帝了解其重要性。
王处讷还不足五十岁,但干这一行的似乎都有种飘然出尘的气质,有种“仙气”,他亲自带着一本厚厚的皇历前来,向刘皇帝介绍释疑。
脸上带着微笑,让此公在自己面前装了一波后,刘承祐说道:“当将此历,迅速刊印,发传天下,替换旧历!至于王卿,却是朕怠慢了你,编历有功,赐钱五百,绢一百,绸五十,车服一套!”
“臣不敢居功,谢陛下!”嘴里谦虚着,面上还是忍不住喜色,赏赐重要,皇帝的认可更重要,王处讷又主动道:“不知新历当用何命?”
对于命名这种事情,刘皇帝从来是简单直接,只稍加考虑,便道:“就叫《钦定开宝应天历》!”
处置完历法的事后,刘承祐就开始阅览起那些奏章了,不过,始终显得心不在焉的。事分缓急,显然,手中的一些事务与谢表,在他看来,并非急务。
放下批复的朱笔,沉吟了一会儿,刘承祐唤来石熙载,也不废话,直接对他道:“你拟一份诏书,朕与豪杰操戈以定天下,也当与志士下马以治天下。而今国家初定,百废待兴,乾祐既终,开宝伊始,如何修政安治,还需群策群力。着在京文武臣僚,各抒己见,上书进策,共商国是!”
“是!”
事实上,此番那么多地方上的大吏、要职入京,可不是单单为了参与大典的,刘承祐召他们进京的用意之一,就是让他们与中枢共同商讨治国之策。毕竟是涉及大汉接下来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发展政策,不能仅靠中枢,还需多了解地方实情,多听听下面的声音。
第19章 韩熙载都等急了
随着春意渐浓,开封城也逐渐向往日的繁华迅速恢复,就像回春的草木,苏醒的虫兽。京师繁荣,喧嚣是其主旋律,无数市井之声充斥于街曲巷道,汇聚在一起,便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强音。
事实上,如果仅论城市的规模,开封城已经足够庞大,但在经济上,则还有巨大的进步空间。统一南方带来的福利,还未彻底爆发出来,只待南北官商途彻底打通。
在平南以前,经过整整十年的经营,以淮南为跳板,中原与江南的经济联系已经日趋紧密了。当然,始终是有限制的,毕竟是两方势力,长江广阔却也不如政治上的鸿沟。
不过,随着金陵政权被消灭,吴越主动献土,使得经济上的交流障碍彻底被挪开,只待汇通,北方的商旅可以放心南下,深入苏杭,南方的商贾与物产也可以大胆地向北输送。
但是,距离一些眼界开阔的人而言,眼下的情况,并未如预想中那样发展,干柴与烈火之间,仿佛还有一道透明的水幕相阻隔着。
问题在于,朝廷对江南地区的严密控制与封锁,平南的二十多万水陆大军虽然逐步北撤了一半,但余众与经过整编的地方军队仍旧对整个江浙地区进行着封禁。
就像当年平蜀之后,蜀地与中原交通断绝长达数个月,等经济上恢复联系,则更近一年的时间。区别只在于川蜀对外交通情况确实不便,再加上那场大规模的蜀乱,而江浙则是朝廷有意识的行为。
自金陵陷落到吴越献地,随着朝廷在军政方面的调整安排,江浙地区也经历着一些板荡,主要受刘皇帝的诏令,朝廷在清查、盘点着“战利品”,人口、土地、财税、文化、制度、官吏、豪右……在没理出个头绪,使其归治之前,禁令不会取消。
如果要论热闹,必属东京诸市,尤其是南市。碑柱牌楼间仍留有不少庆典的痕迹,那些装饰的彩带仍在轻风的吹动下微微摇晃,只是明显有些脏了,不复当初的光鲜艳丽。同时,仍能听到一些百姓,对于当日庆典之盛的议论。
韩熙载此时,就沐浴着春光,信步而游,漫步其间,偶尔会停下脚步,听听这些市井之音。车水马龙,人流如潮,大概是市内最真实的写照了,来往的车马行旅,使得当年经过大扩建的街道都显得拥挤了。
对开封,韩熙载是有些印象的,年轻时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但十多年前的感触还是很深的。那时候,朝廷在西南退了后蜀,在河中平了李守贞,危急的形势得到缓解,为了解决在淮河一线与朝廷的冲突,当时在金陵朝堂并不如意的韩熙载奉命出使了。
那一次北行,刘皇帝与开封城都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当时的开封,归治不久,一切事务勉强算得上安稳,但论及繁荣,却是远不如当时的金陵,然而从那等以强权手段树立并维护的秩序中,韩熙载感受到了朝廷的决心,察觉到了一种昂扬的志气,以为大敌,深为忌惮。
时隔多年,再度北来,却是作为一介降臣了,身份上的转变,多少有些不适应,但开封的变化,却让他叹为观止。韩熙载是饱学之士,博览典籍,在他看来,如果记录无误,论城市之兴旺发达,或许只有隋唐时期的洛阳可以比拟了,在经济的属性上,当初的长安都比拟不了。
在有识之士眼中,中原北方出现一个大汉这样的朝廷与政权,并不意外,毕竟时势造英雄,天下乱了那么久,迟早会有雄主出,这是历史的规律。
但在十五六年间,就能一改前弊,把国家发展到这种程度,并且基本实现国家的统一,这就有些惊人。或许有前面三代的积累,或许是顺应人心思安的大势,但这个过程中,大汉君臣所付出的努力,经历的艰难,也是不可磨灭的。
而就韩熙载个人而言,内心的感触则更多了。当年因家族卷入叛乱,无奈背井离乡,南渡淮河,其中固然有避难的原因,也在于想在南方的做成一番大事业。
毕竟那时的北方,虽然有后唐明宗李嗣源上台执政,收拾乱局,但积弊难改,内患不止,中枢与地方藩镇之间,还有足够的精力,使劲折腾,内耗不断。
反而是南方的徐知诰,继承徐温的基业,掌控杨吴政权,招贤纳士。那时的杨吴,已经占据淮南、两江之地的广大地盘,政治稳定,民生安定,军事也不弱,可以说是欣欣向荣,大有可为。
当初在正阳渡,与李谷那一番对赌,是何等的豪情,韩熙载也是意气风发,有足够的自信。然而,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也比长江、淮河还要宽阔,没有合适的船,英雄也要兴叹。
金陵历来被称为王气之地,虎踞龙盘,然而想要出一个胸怀苍生并且能够进取天下的英雄实在是太难了,千百年来,也就只有一个刘寄奴有气吞万里如虎的豪迈。
然而,徐知诰终究只是李昪,从李璟到李煜,要让他们成就大业,又太为难他们了……
几十年过去,他都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再度回来,回到当初的起点,还期盼着能做点实事,留点身后之名,思之也不免自嘲。
明显,当年还不如同李谷一样留在北方了。
想想当日,自己这个老友,位列二十四功臣,青史留名,那是何等快意!不过,想到李谷的际遇,韩熙载又觉得自己或许没输得太惨。
至少李谷在唐、晋为官之时,际遇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自己至少能与南唐主说得上话,参与到军国事务中,哪怕实权衰弱,那也在决策层。
而李谷,若不是在晋末幸遇到刘皇帝,又岂能有如今的成就,他辅佐庸碌之君,与一干偏安之臣,对抗天命雄主,最终失败,沦为降虏,这既是时运,也是天数,倒也不必自怜……
嗯,这样想,韩熙载或许心里确实好受一些。
重要的是,如今他韩某人,在人生暮年,也投靠到大汉天子麾下,这个机会,得把握住。
韩熙载人老心不老,心理活动十分丰富,但想得越多,情绪也就逐渐焦虑,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当日在金陵,李谷亲自登门拜访,表明了为朝廷举才之意,那时候韩熙载也没继续矜持了。
其后,便随李煜,北赴开封。到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住宿有安排,但唯独去处未定,从李谷那里透的信,皇帝应该还是有意用自己的,但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召见。
哪怕琼林苑去了,大典他也应邀观礼,崇元殿夜宴同样在场,但是,这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要知道,连得罪了皇帝的徐铉都被安排到史馆编纂《江表志》,整理典籍了。
当然,不是没有给韩熙载安排,因为他的名气,魏仁溥与窦仪本来打算让他在中书门下担任谏议大夫的。但是,被韩熙载拒绝了,这一辈子干得最多的就是“谏议”的官,已经有些抵触了。
上报刘承祐后,刘皇帝给的回复也简单,听其自决。于是,这段时间,韩熙载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体察着东京的民情、气象,细致观察,用心体会,深入了解大汉的制度以及朝政运转。
不管内心活动如何丰富,表面气度仍旧是名士风范,不急不躁的。
“官人,您终日上街游逛,一逛就是整日,究竟在看什么?”终于,身边跟着的一名小厮,忍不住问道。
偏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这斯轻跺脚的动作,韩熙载老脸上露出一点微笑:“走累了?那就找个地方歇歇脚!”
第20章 小民犹能议国政
开封城内,商业繁荣,贸易发达,至于各类馆舍肆铺更是数以千计,密布于街市间,共同营造出开封的商业氛围。并没有特意去找什么高楼贵地,一是没必要,二也是消费不起,在金陵时韩家就已经拮据不已,更何况到开封,要养活那一大家子,可不容易,这也是韩熙载想要尽快落实去处的现实原因之一。
事实上,若是再拖一段时间,韩熙载估计就得拉下他这张老脸,不管什么职位,先干着再说,至于志趣、矜持什么的,在面临生存压力的时候,都是次要的了。
微微飘动的幌子上,书写着“泰和茶馆”四个大字,字迹工整,却也难入韩熙载之眼。说是茶馆,更像是书馆,这些年,开封城内“说书”产业大兴,闹市之中也冒出了不少这样的馆子,以故事为媒,招揽顾客。
这还是由官府到民间的扩散发扬,最初是朝廷的宣慰司,从军政到民间,为维护统治,引导民心,弘扬忠君爱国思想,讲述各类英雄事迹,赞颂历代忠义志士……
但是听多了,都会觉得厌烦,后来也就增加更多内容,比如对朝廷大政的宣传与解释,对前线战事的报道。民众永远不乏聪明人,这种说书的形式,得到了广泛认同,当内容逐渐丰富,逐渐转变为奇谈志异等趣味故事时,对士民的吸引力则更大了,“说书人”成了一个潮流职业,民间书馆兴起,听书也就成了东京士民的又一种娱乐活动。
大门前守着两名看起来强壮的护卫,这是为了避免那些偷入偷听的,同时收入场费。没错,下这种馆子是要入场费的,韩熙载两人,缴了十枚乾祐通宝,当真不便宜。
从外边就能感受到其内的氛围,入内,则更感热火朝天,得有五六十人,不少了。不算说书人的声音,并不算吵闹,热烈的是气氛。其间充斥着的,有茶香,有酒气,更多的自然是人声。馆内的侍者是很有眼力劲的,见韩熙载人虽老,但衣着利落,气度不凡,殷勤地迎候。
一路跟着上到二楼,选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正对着讲台,隔窗便是馆外大街。另外,上楼还要另外加钱……点了一盘梨干与枣圈,以及一壶桃花蜜,韩熙载的注意就被楼下的情况给吸引了。
事实上,对于“说书”这种娱乐形式,韩熙载还是略感惊奇的,同时敏感地察觉到了,这对舆论的引导作用,若是异志之人,借此蛊惑人心……当然,真有那样居心叵测之人,怕也不敢在这种场合。
台上的说书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三十来岁的样子,一看就是读书人,事实上,这一行可不是一般的读书人就能干的,没有口才,没有在众多目光下侃侃而谈的胆量,只怕能被轰下台去。
韩熙载就觉得,面前这名说书人,到官府做名小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当然,这只是韩熙载下意识的想法罢了,他更关注的,是他此时谈的话题。
并没有讲故事,而是在谈近来开封议论最多的事情。自从刘皇帝下诏,让内外臣工共议治国之策之后,在京的文武官员,自然是热烈讨论,积极献策。但影响力明显不仅限于此,不只朝廷官员在商讨,民间士民也是议论。
而此时这说书人,讲的就是,传出来的一些朝廷商讨结果,当然,提前申明,风闻言事,仅作谈资,切勿当真。但虽然是这么说,还是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在场之人,鱼龙混杂,来自各行各业,各种身份、各种阶级的都有。
“据说,朝廷有意取消固定粮价,使其恢复正常价格,以使天下粮商,积极运粮入京,以缓东京每年粮米之不足!”喝了口茶水,说书人爆出一则猛料。
这话一说,立刻引起了一议,一名对此敏感的人,顿时指出:“朝廷如果不控制,那东京的粮价岂不又要上涨?”
近几年来,随着开封人口益多,粮食的压力也日益高涨,到乾祐十五年,按照最新的度量衡,里里外外一百多万人口,每年粮食的直接消耗就在三百二十万石左右,而要满足粮食安全,加上朝廷发放的俸禄、福利,则至少需要输入五百万石,如果要满足国家官仓储备,则需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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