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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天青刚刚笑得骨肉酥软,疲惫不堪,现下本想出手相助,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点空隙都找不出,全然插不进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相斗,额角渗出汗珠。
  眼见独孤一鹤已经逐渐落于下风,霍天青试图用曾经对付独孤一鹤的法子来对付霍休,高声道:“都说你武功高强,我却不信。你这样的人,飞燕恐怕压根看不起你,她喜欢的不过是你的珠宝而已!”意在叫霍休也出言说话,好损害内力,露出破绽。
  谁知霍休与独孤一鹤性情全然不同,独孤一鹤自诩武林前辈,为人高傲,自然会张口回答话语,好表现自己绝不落人下风。
  霍休却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做得出各种卑鄙之事,任由霍天青喝骂嘲笑,绝不张嘴说半个字,只专心致志地对付独孤一鹤。
  霍天青心知肚明,等霍休杀死了独孤一鹤,他也难逃一死!
  难道他要像个懦夫一般,趁霍休与独孤一鹤对战之际,就此逃跑,躲进天禽派,在熬死霍休之前,再也不踏出江湖半步?
  可他这样年轻,天赋又如此出众,若能继续活下去,再过十几二十年,定能在江湖上闯出偌大名头,摆脱父亲天禽老人的阴影,叫江湖人见了,只说天禽老人是他的父亲,而非他是天禽老人的儿子!
  霍天青的内心剧烈动摇了。
  突然,他看见了金椅子上死去的大金鹏王,想起了他又爱又恨的情人,上官飞燕。
  ——她温柔而美丽的脸,两人在一起时幸福快乐的时光,彼此贴近内心,互相知道对方的痛苦与期待,渴望一起长长久久的日子。
  上官飞燕再不好,霍天青也要亲口去问她为什么抛弃自己,投向别人的怀抱,而不是在这之前,发现她已经被人杀死了!
  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与死了有什么区别?若他因此而活,哪怕别人能理解他,他也绝不能原谅自己!
  霍天青的内心豁然洞开,他压抑的澎湃怒火此刻重新翻涌而上,将他整个人完全吞噬。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霍天青纵身扑向霍休,这一刻,他使出了此生最精绝的一招,犹如开天破地般悍然而出,以全身的精气神凝为一处,不成功,便成仁!
  霍休大惊失色,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霍天青居然以性命为赌注,哪怕是死,也要咬下他身上一块肉来。
  面对这样的招数,他不得不防,不得不躲,只因霍天青不怕死,霍休却不愿意死。
  霍天青当胸正中一掌,倒下去时,整个胸膛都已破碎塌陷,全身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已经进气少,出气多。
  高手过招,若是露出破绽,便会迎来雷霆痛击。
  霍休为了对付霍天青,一瞬间已不得不显出一点破绽,已经气弱的独孤一鹤瞄准了这一点,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一招连着一招,如惊涛骇浪,重叠而至,令人目不暇接。
  刀剑重合,狠辣无情地斩中了霍休的腰腹。
  噗!
  霍休口吐鲜血,侧腹深深的伤口鲜血飙射,又以肌肉夹住,勉强止血。
  他双掌一合,卡住刀剑。
  浩瀚内力顺着武器传入独孤一鹤的双手,手臂筋脉剧痛,独孤一鹤不得不放开武器,双臂皮肤下青紫一片,渗出一滴一滴的鲜血。
  两败俱伤!
  “好……好得很。我终究小瞧了你们!”
  霍休冷汗直流,他将刀剑丢弃于地,纵身跳入来时的洞口。
  椅子倏忽合拢,挡住了洞穴。
  独孤一鹤追之不及,呛咳着呕血,他步履蹒跚地凑近霍天青,查看他的伤势。
  霍天青奄奄一息,但他非要睁着眼,看见霍休负伤而逃,才肯松懈下来,口角呕血,喘息不止:“可惜……没能……杀了他!”
  “不必担心,霍休必死无疑。”
  独孤一鹤神情复杂,他也许错看了霍天青,这个年轻人做得出卑鄙无耻的事情,却也能在关键时刻用命搏一个胜利的可能。
  人岂非就是如此复杂?
  霍天青一怔:“什……什么?”
  独孤一鹤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放入霍天青口中。
  霍天青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咽喉灌入肺腑,浑身燥热起来,剧痛逐渐减缓,头脑反而清醒许多。
  他顺势用内力跟随药力流转几个周天,人竟然已经能缓缓地坐起来了,由此可见,丹药何等珍贵!
  “这是?”霍天青大为震惊。
  独孤一鹤淡淡道:“这是满江雪给我的‘大还丹’,叫我自己决定什么时候用,用在谁身上。”
  顿了顿,又缓缓道:“我没有重伤,你却要死了,干脆给你服用,救回你的命!”
  霍天青沉默片刻:“莫非我父亲天禽老人曾经救过你的命?帮过你的忙?叫你欠了他的人情?”
  独孤一鹤:“天禽老人以鹰爪功笑傲江湖,我虽然很想与他来往,却无缘得见。”
  霍天青抿起嘴唇:“莫非你已忘了我故意去找你的徒儿叶秀珠,欺骗她的感情,在你与西门吹雪对决之前,故意与你切磋,消耗你的内力,做出卑鄙无耻之事,就是为了暗算你?”
  独孤一鹤冷哼一声:“我虽然年纪大了,脑子却很好使。”
  霍天青死死盯着他,突然嘶吼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救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