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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游不说话。
  魏游越愤怒,孟石越开心:“王爷生气了?”
  魏游始终不吭声,江盛拼命克制怒火中,至于张有光,倚在门框上仿佛老僧入定。
  没有人吭声,一个人唱独角戏没什么意思。
  孟石的语气慢慢冷下来:“王爷,被偷家的滋味不好受吧?您可知,当初您的到来,差点让我在东岭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明州腹中的一步暗棋,猝不及防就被剿灭干净,你可知当时我有多愤怒!”
  “自古天骄多条命,王爷命不错,岩州和建州的两次暗杀都无法让你理所应当地‘意外’消失在这个世界。”
  孟石发泄似的踢了一脚伤口开裂的范青。
  “若非上苍眷顾,王爷的软肋自己送上门,鲤州这次也差点着了道。”
  魏游不想听他废话,打断:“人在哪里?”
  眼神如同利剑般刺向孟石,孟石眯起眼,眼神交锋汇中彼此都不肯示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如疾风暴雨般肆虐。
  最终,还是孟石先退一步。
  “王爷,何必将关系闹得如此僵硬,”孟石遣人去带人,边说,“我并非要挟王爷,不过是想与王爷谈一笔生意罢了。”
  即使恨的牙痒痒,但孟石清楚,活着的瑞安王利用价值比一具尸体高得多。当然,如果瑞安王不识好歹,那死去的瑞安王带给他们的麻烦也会比活着少得多。
  江盛冷哼:“免谈。”
  抓了他哥和他的崽还想谈条件,没喂鲨鱼已经很仁慈了!
  “王爷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王君和世子考虑考虑。”孟石无视江盛,直面魏游。
  江少卿和两个婴儿被带上来,魏游和江盛的表情几不可见地扭曲了一瞬,待看清两个婴儿的长相,又忽然沉默了。
  无他,完美继承夫夫五官也是一种错。
  想装不认识都难。
  “两位小世子真可爱。”
  说着,孟石上手掐小二胖嘟嘟的脸,却被小二后仰避开,又快速张开嘴去咬孟石的手指,孟石不自觉后退一步,牙齿在空气中发出碰撞的脆响,咬了个空。孟石不禁后怕,若非他躲得快,出点血都是轻的。
  真凶。
  魏游表情严肃,但悬着的担忧少了一半。
  江盛对小二的表现很满意,附和:“是挺可爱的。”
  孟石:“……”
  原本为了表达诚意,他愿意卖个好将两位小世子归还王爷,可惜,既然小世子不客气,那也不怪他无情了。
  孟石留下朝他龇牙示威的小二,仅归还了小一。
  “说起来,若不是察觉与王君形影不离的小哥儿不见了,我也不会怀疑王爷和王君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更不会查到江大人私藏的婴儿竟是王爷的子嗣。明州势力被王爷清算,孟某始终无从下手,只是两位千算万算没算到,江大人会亲自把人送到鲤州来吧?”
  江少卿愧疚地低下头。
  抓到他们时,孟石连做梦都笑出了声。
  魏游确实没算到,更没算到两条巴掌大的鱼变成婴儿了!
  魏游抱着受惊吓的小一入座,开门见山地问:“你有什么条件。”
  “与聪明人说话,果然省事。”说着,孟石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派人把碍眼的范青拖下去救治。
  孟石重新收拾情绪,哀叹道:“我们东瀛人没有野心,只是岛中贫瘠多灾,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难以生存,迫不得已才有此下策。大荆疆域广阔,东岭算不得富饶的地方,我们只要东岭这一角用以安生立命便知足了。”
  孟石倾诉东瀛人的苦楚,听着人起怜悯之心。
  但不包括在场的人。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江少卿揉了揉被松绑的手腕,嘲讽道,“口气不小,还‘只要’,也不怕狮子大开口崩了牙。”
  孟石也不生气:“会不会崩牙还得吃了才知道,王爷说的是不是?”
  船板上奇异的安静下来,只剩下指尖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的声音,这是魏游在深思时惯有的动作。
  孟石耐心地等着,直到手指落下最后一下重音,他胜券在握地勾起唇笑了一下。
  魏游问:“那本王有何好处?”
  “瑞安王,你什么意思!”江少卿大声质问,但无人理会他。
  海面上风平浪静,三方船只,不,两方战船均虎视眈眈,气氛紧张而压抑,就如同此刻看似相谈融洽的圆桌。
  正午的太阳打在几人脸上,情绪无处可逃,魏游和孟石眼神交汇,彼此充满了敌意和警惕,嘴里却满口结盟。
  滑稽无比。
  “王爷似乎无意最高处的位置。”
  孟石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他施施然继续道:“但若东瀛许诺两广与琼岛归于王爷,是否足够有诚意?”
  两广和琼岛位于大荆疆域最南,但大荆军队驻扎的南方边疆是在东岭,两广和琼岛对于大荆来说仅作为流放犯人所用。孟石的条件直击魏游心坎,他确实觊觎两广和琼岛的位置。东岭远离朝堂,但对于养了三条见不得光的人鱼的魏游来说,还不够隐蔽。
  三皇子不了解魏游,但魏游却佩服孟石的识人之术,他的志向从不在东岭,等海寇一事结束,他计划随船队出海南下远游。
  这件事知之甚少,唯一漏出的破绽或许是与张有光浅浅交谈过的那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