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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瑞安王插翅难飞,他又何必遮遮掩掩:“王爷既然要绝鲤州后路,莫怪下官心狠手辣。”
  “本王绝鲤州后路?”魏游不解。
  “王爷关押我鲤州大恩人张有光,又欲诬陷八族商帮帮主孟石,断鲤州通商生机,可不就是绝鲤州后路?”
  “放屁!”
  怀疑的视线如有实质般聚在魏游身旁,江盛气极,挥着拳头冲上去准备告诉他花儿怎么开。
  脚刚迈出半步,胳膊肘被人钳住。
  “范大人颠倒黑白的本事,本王甘拜下风,”魏游隔开江盛和范青,冷冽的眉目扫过,“左一个鲤州百姓,又一个鲤州百姓,范大人果然如传闻一般爱民如此。”
  这话不像是在夸人,果然,下一秒魏游话音陡然一转。
  “范青,你因一己私利,勾结倭寇长官孟石,意欲夺取鲤州府城,危害我大荆社稷安危,其罪当诛。”
  魏游说话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严,范青被他气势所骇,不禁后退一步。
  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句话吓到腿软,范青脸色铁青:“王爷,您说这话可要拿出证据来。”
  “证据,本王有的是证据。”
  但范青可不会蠢到放任魏游离开港口半步。
  鲤州百姓听得云里雾里,一时不知该相信谁。
  倏忽,广袤无垠的东南方向海平线出现一个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多,待靠近两相对峙的船只时,它们远远停了下来。
  海风吹起船上旗帜,一张巨大且熟悉的黑布徐徐展开,旗帜以黑色为底色,中心绘制了一条栩栩如生腾飞的金龙,正张开血盆大口冲他们耀武扬威。
  龙王船帮。
  范青似乎对龙王船帮的出现并不意外,魏游若有所思。
  一、二、三、九……
  十八艘战船一字排开,恰好处于大炮射程之外。每一艘船上同样装有火炮,细看,那火炮样式竟与他们的别无二致!
  魏游危险地半眯起眼,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扳指。
  船只停留极短时间,又快速向倭寇一方靠近,一路畅通无阻。
  “下官劝王爷不要轻举妄动。”
  范青突然出声。
  一个人被押上来,他大步上前,一把抓起对方额间的碎发,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王爷多费口舌,是为他争取搬救兵的机会吧。”
  去了伪装的脸平平无奇,但所有人都清楚他的身份。
  王府的护卫。
  “抓到个偷跑去的贼,王爷您说,该如何处置是好。”
  一块写着瑞字的牌子被丢在脚边,魏游魏游轻瞥一眼,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浮现一丝事情败露的危机感。
  “以范大人的聪明才智,不辞辛劳扎根鲤州二十年为民请愿,实在是好定力。”
  “自然比不得王爷装疯卖傻二十年,在宫中隔山观虎斗,坐看云起时潇洒。”
  绵里藏针,两人毫无顾忌地讽刺,直把周围的人吓出一身冷汗。
  跪着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范大人与大皇子、国舅为伍,不像一个聪明人的选择。”
  魏游说话肆无忌惮,范青不在意地扫过脚下一群瑟瑟发抖的百姓,顺着他的话往下:“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王爷莫要走错路了。”
  魏游突然问:“范大人几日未收到来信了?”
  “王爷何意?”范青语气冰冷。
  说来,他已经有两个月未收到北方来信,莫非与王爷有关?范青心思百转来回,惊疑不定,但有一点他肯定,回京途中定是出了变故。
  而未知是恐惧的来源。
  “何意?陛下南下巡查回京途中,竟有人意图下毒谋害,你说,如比密不透风的计谋连本王一个远在建州的闲人都知道了,英明的陛下又如何不会察觉?”
  魏游执扇子轻拍范青僵硬的肩骨:“泥菩萨过河,谁管你一条小虾米。”
  不,不可能。
  国舅不可能会放弃鲤州这块地。
  范青呼吸急促而混乱,显露出内心的惊慌和无措,但很快,他从慌乱中脱离。
  魏游定是在拖延时间!
  范青冷哼:“王爷始终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令在下惶恐不安。下官曾听人说,王爷和王君在玩闹时言,反派死于话多,下官深以为然。王爷您一直低头俯视下官,下森*晚*整*理官心里头惴惴不安啊。”
  口中一直“下官”,行动上魏游可看不出范青有任何礼数可言。
  泛着冰冷光泽的刀刃被繁复擦拭,倒映出范青笑容扭曲的脸。
  “范大人尽管试试。”
  范青笑意不达眼底:“希望王爷您能够一直维持面不改色的姿态。”
  鲤州百姓被赶往城中,剩下百人将魏游几人团团围住,锋利的刀剑对准他们,等一声令下,那明净的利器便会沾上鲜艳的红。
  范青嘴角勾起弧度,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他打量的眼神带着自信和傲慢,为即将擒获魏游而兴奋不已。
  得了令,身后的人持刀向魏游逼近,魏游和江盛被护在中心,保护圈却慢慢收紧。
  刀剑近在咫尺!
  兵戎相接的脆响声尚未响起,倏然,一人扑通倒地,扬起大片沙尘。
  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啊!!!”
  “我的、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