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用力?哼了?声,“肉麻。”
宁久微笑着抬头看他,“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林霁扬唇,“遵命。”
他说罢策马跟上大部队,安禾静静望着那道?渐远的身影。
宁久微撞撞她的手臂,“舍不?得了??”
“谁舍不?得了?。”安禾嘴硬地转身,“又不?是不?回来了?。哼,我回宫了?。”
宁久微:“装什么呀。”
看她上了?马车,宁久微吩咐宫人回去路上慢些,又在城门下站了?一会儿。
顾衔章在城外更远处随行护送北契王,不?久后,宁久微见他骑着马慢慢回来。
他下马走到她身边,“在等?我?”
她摇头,“不?是。”
他将马儿交给下属牵走,理了?理衣袖,好整以?暇地问,“那公主在这里做什么?”
“吹吹春风。”宁久微说着闭眼认真感?受了?一下微微拂来的风,和照在身上薄弱的阳光。
顾衔章低头,凑近到她眼前,“公主就不?能对我说些好听的话吗。”
眼前遮暗了?一些,宁久微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
“我若说是在这里等?你,你心里会觉得欢喜吗?”
“嗯。”
她眉尾一弯,负手而去,“那我一定不?是在等?你。”
顾衔章笑了?声,“公主殿下。”
她装听不?见。
“阿宁。”
宁久微停下脚步,回眸等?他。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顾衔章站在原地看着她,声音缠绕在春风里。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他的目色看不?分明。
“有些长,你想听吗?”
不?知道?哪里的海棠花吹落下来,飘飘荡荡。
停在她裙边又飞去。
她像是没听清他的话,却又眨了?眨眼,轻轻笑起?来,“好啊。”
落花愿长醉,待青鸟衔春来。
她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听他说。
番外
红瘦绿肥, 好景悠长。
话说林小将军顺利护送北契王离开大郢边境,西川境地又爆发?一场叛乱。
林霁率军扫平乱党,在朝堂掀起波澜。更为与安禾公主的婚事助了一场东风。
大婚应安禾公主“不能输给明宜”的口谕, 办得轰轰烈烈。
婚后安禾仍然暂住在宫里,一是养身子,二也是陪伴太后。
何况有她在宫里,宁久微很多事都可?以更安心。
日子如常,平也不平。
夜幕降临已久。
顾衔章沐浴后回到房间?,却不见公主殿下身影。他又轻车熟路地绕去?书房, 果然一如往常烛火明明。
宁久微习惯地沐浴洗漱后穿着寝衣, 身披一张薄毯坐在书桌前处理一些公务。
这会儿她认真看着手?里一份折子,顾衔章来也不曾察觉。
直到他挤在一张椅子里, 挨着她在身旁坐下。
“公主, 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知?道了。”
宁久微敷衍地回了一句。
顾衔章低头在她颈后嗅她身上沐浴后香露的味道,手?在她腰上轻捏着。
“在想什么?”
盯着一本折子看许久。
“建造学?院的事。”宁久微合上折子。
“什么学?院?”
“女子学?院。”
顾衔章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整理她的头发?, “怎么忽然想建女子学?院?”
“不是忽然。”宁久微垂眸绕着他的衣带把玩,“很早的时候我就在考虑了,兰华来了以后更给了我实施的想法和决心。”
“大郢只贵族女子有机会读书, 君子六艺。这不公平,也不正确。普天之下是百姓, 我想要不管是屠夫, 摊贩, 铁匠, 商人,天下的女儿都可?以进学?堂读书。”
“我的本意是不论男女, 同上学?堂。少?年是国之脊梁,本就该入校读书。”
“可?他们不同意,那本公主就只能?硬来了。”
顾衔章若有所?思。
她继续道,“其实我已经和老师谈过,他很支持我,秦大学?士也支持我。不过——”
“不过那些中枢大臣中还是反对的多?”他了然问?。
宁久微点?头。
“除此之外,我还想修订国律。”
“具体有哪些?”
“这是我大概整理的,你先看看。”宁久微随手?从桌上拿出一份文书。
顾衔章认真扫过,轻笑了笑,“公主殿下与我的想法大多不谋而合。心有灵犀。”
宁久微:“本公主觉得国律不公平。”
世?道对女子过分苛责,她要改这样的世?道。
她有这样的权力。
记得自?己每同父王商议那些听起来几乎荒诞的想法时,父王看她的眼神都让她看不懂。
后来宁久微才忽然发?现,父王像在透过她看母妃。
父王很少?说她长的像母妃,但曾经皇伯伯却经常提起这一点?。
宁久微看母妃的画像时倒是不知?到底像不像。
她也问?过顾衔章,他说像。
此刻顾衔章则看着她说,“殿下想做什么都只需去?做。不管有什么麻烦,微臣都会一一替你铲除。”
宁久微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明亮的眸光在烛火下灼热如烈,“本公主还要设立女官。还要改革……”
“顾衔章,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我知?道。”他说,“我也相信殿下想做的都会做到。”
宁久微笑靥如花,“有顾大人,本公主心甚慰。”
“效忠明宜公主是微臣的荣幸。但是公主殿下,你现在真的该睡觉了。”
顾衔章说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抱着她起身离开书房。
*
“王爷,公主回来了。”
每次明宜公主回王府,青岚总能?第一时间?禀报宁王爷。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正午才刚过,以往都是傍晚或者晚上来。
“不知?道。”青岚说,“但公主是被肃王殿下拎着衣领带回来的。”
宁王爷终于抬头,温和一笑,“她又闯什么祸了?”
说起来也不算闯祸吧,只不过是男装假扮肃王殿下去?酒楼喝酒而已。
宁久微没?觉得自?己犯错。
但王兄把她抓回来了。
宁尘打量着她从头到尾的一身男装。头发?全部束起,露出的眉眼与他七成相似。
“宁久微,你长公主当的不舒服,想和本王换着当?”
“不是不是。”
宁久微讨好地笑,“王兄,我不是故意借你名?义的。只是男装好办事,借你的名?义也更方便嘛。”
她贴上去?挽手?,“你是不知?道那些调京上任的新官,一个一个心眼可?多了。我得对付他们呀。”
“你想做什么王兄当然支持你。但为何近日总听闻肃王流连花楼,又是听曲儿又是看戏,十?分快活。”宁尘手?指抵着她的额头推开贴在他手?臂上的人,“你顶着我的名?头都去?干什么了?”
“没?有。”宁久微略显心虚地看他一眼,“都是别人带我去?的。”
宁尘正要接着说她,宁久微眼尖地看到不远处绕过梅花树走来的身影,立刻跑过去?,“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