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勿歇想到是不是因为自己过错导致对方父母无辜惨死的事情,于是开口道:“对不起。关于你父母的事情……”
谢横飞眼里涌出悲伤和痛苦,他摇摇头:“不是因为你。我,我得再确认一下。”
肖勿歇不喜欢跟对方打哑谜,也不喜欢追根究底,便没有继续询问。
四合院和戏台子一点点消失,化为红色的烟尘。
众人身上的红字也渐渐消失,虽然体力还没有恢复,但好歹不疼了。
褚安时发现自己双腿依然没有什么力气,在任雪柳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来,想要走动还是很困难。
他为了让自己站得稳一点,全身暗暗发力,额头很快渗出细汗。
左如一见任雪柳扶的费力,走过来接住褚安时。
褚安时这才放松了下来,将整个身体都倒靠在左如一身旁。左如一有力的手掌握住他一侧的手臂,站姿一如既往的如青松一般笔直,纹丝不动。
即便是这样毫无旖旎情丝的姿势,褚安时依然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气味,是左如一淡淡的汗味,明明不是什么怡人的香气,却让他有些心跳加速。
左如一搂着褚安时,感觉热气从自己的脖子翻上了额头。
自从在“电量焦虑”领域,他背着褚安时挑战项目后,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面积的肢体接触了。
隔着作战服,其实根本感受不到少年皮肤的触觉,但对方放松的肌肉充满弹性,让他还是有些遐思。
褚安时率先扯回自己飞远的心思,将思路转到正事上来,关切询问左如一:“这次使用了多少寿命?”
左如一也总算回过神,不在意道:“一个月而已,你不用担心。”
褚安时皱眉:“你都有白头发了。”
左如一笑笑:“如果能救更多人,让我彻底白头也没关系。”
褚安时有些不理解这种不计代价的自我奉献,但没有反驳。
左如一则想到,这样自己与褚安时的寿命差距,是不是只会越来越大。
董成凤和武华强喜极而泣,两人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此时终于得救,内心的所有恩怨都被生存下来的喜悦所覆盖。
只有被救下的温流芳瘫坐在地上,望着肖勿歇手里的路由器,一脸没有回过神的茫然。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我的茜茜,为什么不让我为了茜茜就这么死掉。”
“为什么!”
她崩溃大哭起来。
武华强想多嘴说点什么,但看到周围人都沉默不语,也忍住没有开口。
在温流芳的人生里,或许只有跟女儿相处的那段时光是最快乐的。
那时候女儿健康又天真烂漫。
她还不知道被人借腹生子的真相,只是出于对亲人的眷恋而守望。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她变得功利,女儿成了残废,她无法再面对那样的女儿,就好像面对她彻底失败的人生一样。
只有异象让她短暂的回到了曾经的美梦里。
可是现在梦醒了。
她控诉完左如一不该救自己后,又泪眼婆娑地看向对方,哀求道:“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活不下去了。”
左如一很为难,只机械地回答:“温女士,你冷静一点。”
褚安时此时走过来对温流芳道:“温女士,现在是末日了,你过往的很多事情都会被抹去重来。你就当重头来过吧。”
温流芳看着褚安时,冷冷一笑:“想抹掉过去的是你吧,你这个黑心的小杂种,要不是你,我的女儿也不会残废!”
褚安时点头:“对,我很抱歉。但是你不也抛弃了残废的真女儿,选择了异象变成的‘假女儿’吗?你根本就没有多爱自己的女儿,你只是想有一个寄托而已。”
温流芳顿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反驳。
褚安时笑了笑,道:“不管你是想找我复仇,或者想重新开始,你总能找点什么寄托,只要你还有寄托,这末日的生活,总还是能过下去的。”
说完,褚安时没等对方回答,站起身,拉着左如一离开了温流芳身边。
“让她自己先独处一下吧。她要是真想死,早在领域里死了,哪还能坚持到‘出师’,成为‘组局人’,又开启新一轮皮影戏。”褚安时冷冷道。
左如一惊讶地看向褚安时,他之前竟没想到这一点。
褚安时发现视野尽头,一只黑猫正驮着别墅向他们奔来。
他望着那个方向,继续对左如一道:“谢大哥说,这异象总是偏向于将相互有恩怨的人组局到一起,其实往最黑暗的可能去猜,说不定温女士‘出师’前,跟她在同一个院子里的投稿人,都是与她关联最紧的人。”
褚安时点到为止,不再往下说,但左如一已经都明白。
任雪柳走到肖勿歇身边,心有余悸道:“刚刚真以为要被异象彻底掌控局面了,还好肖神你早就布好了局。你们早就发现茜茜是异象本体了?”
这个问题,肖勿歇本想让谢横飞回答,但见谢横飞在神游,就只好自己解释:“其实在你说温女士和茜茜两人相处的方式奇怪之后,我就一直抱有怀疑。”
“加上之后得知,茜茜一直在帮温女士投稿,那些戏本可都不怎么童话,但她还是一脸童稚懵懂的样子,就感觉有些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