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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太后一愣,惊喜地望着他,“我们可以葬在一起吗?”
  离墨温柔说,“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他转头看向景飞鸢。
  秦太后也期待地望着景飞鸢。
  景飞鸢眼神复杂。
  离墨这个男人啊……
  刚刚还在她空间里对周皇后的尸体诉衷肠,想与周皇后来生再见,可这会儿又跟秦太后约定葬在一起,他还真是……
  离墨看懂了景飞鸢的眼神。
  他叹息一声。
  他将来生许给了师父,而今生,他得给怀里这个可怜的妻子。
  他的妻子为他付出了一切,被他利用到这种境地还想跟他葬在一起,如果合葬能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快乐一点,那又有何不可呢?
  景飞鸢被两人注视片刻,她点头答应了,“好,我答应你们,到时候偷偷将你们俩合葬。”
  秦太后的泪里终于见了笑。
  离墨见秦太后这样,也不由笑了。
  他们在这里说话,文武大臣也陆陆续续赶来了。
  等他们说完话,抬头一看,朝中大臣已经来了一大半。
  还剩下那么几个没来,也没什么关系了。
  离墨看了眼姬无伤,缓缓开口——
  “周大人,张大人,宋大人,你们几位老大人,应该对我离墨不陌生吧?”
  那边被点名的几位老大人,个个都震惊地望着离墨。
  死了十四年的人竟然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谁能不震惊?
  已经做了丞相的宋大人上前一步,艰难问道,“国师大人,您……您竟然没有死,您是怎么逃过十四年前那一场劫难的?”
  离墨淡淡说道,“易容术。”
  宋大人欢喜道,“您既然没死,那您现在能不能重新回到朝堂?您是不知道去年的大地动和今年的水灾死了多少人,您要是还在朝堂,提前推算出这些,他们就不会死了啊!”
  离墨嗤了一声,“重回朝堂,为皇帝效力?皇帝斩杀了我国师府满门,我可怜的夫人我年幼的儿子都死在了屠刀之下,我从高高在上的国师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换成你,你还能为皇帝效力吗?”
  宋大人语噎。
  然后,他老人家怜悯地说,“国师您节哀,可这些年过去,皇帝也已经换了人做,您……”
  离墨再次嗤笑,“换了人,不也还是我仇人的子孙么?要不然宋大人你去做皇帝,我来效忠你?”
  “……”
  宋大人默默看了一眼还是那么爱怼人的国师,轻咳几声,扭头退下了。
  离墨看向其他大臣。
  其他大臣对上他冰冷的视线,也齐齐低头装鹌鹑,没人敢跟他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疯子说话。
  离墨见大家都老实了,这才看向姬无伤。
  “我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之所以忽然出现挟持摄政王妃和当朝太后,是因为我的儿子燕离澜和郑知恩——”
  “他们俩暴露了国师后人的身份,我不能让他们以罪人之后的身份活着,我要说出当年的事情,为我国师府洗刷冤屈,让我的儿子能堂堂正正做人!”
  大门后面,燕离澜和郑知恩呆住了。
  尤其是郑知恩。
  他从小就是被国师府抛弃的,他以为这个国师亲爹眼里只有阿澜弟弟,不会有他这个贱种,可是,他国师爹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了他的身份,还说,要让他今后能堂堂正正活着。
  他望着爹爹高大的背影,眼眶微红。
  他其实,也是渴望父亲疼爱的啊……
  离墨回头对两个孩子轻轻笑了笑,重新看向姬无伤和文武大臣们。
  他冷声道——
  “当年上位者栽赃我离墨通敌叛国,诛杀了我国师府满门,这罪名,我国师府受得冤枉!”
  “我十四年前之所以必须得死,是因为当年还是太子的姬靖尧谋害他亲弟弟姬无伤,我被牵扯其中,姬靖尧要杀我灭口!”
  离墨看向那一个个大惊失色的大臣们。
  他微微眯眼——
  当年他国师府灭门,虽有姬靖尧的栽赃陷害,可更多的原因是老皇帝知道他觊觎周皇后,早就对他怀恨多年,所以姬靖尧一告发他,老皇帝就立刻借机杀他泄愤……
  可是这件事,他不能说。
  他得维护周皇后的声誉。
  他得将国师府灭门的事全部怪到姬靖尧头上。
  如此,姬无伤才能名正言顺取代曜儿继承皇位!
  离墨继续往下说——
  “诸位老大人,你们还记得当年,年仅七岁的小皇子姬无伤在老皇帝微服私访途中掉下悬崖之事吗?”
  “老皇帝对外说,姬无伤是自己顽皮不幸摔下了悬崖,其实不是!”
  “姬无伤是被姬靖尧这个亲哥哥抱着扔到悬崖下的!”
  “几位看着姬无伤出生的老大人应该知道,姬无伤与姬靖尧都是皇后所出,姬无伤从小聪慧机敏,经常得他父皇夸赞,当时朝臣们都喜欢这个一看就有储君之像的小皇子,相比起姬无伤的聪明,姬靖尧这个已经成年的哥哥除了占个‘长’字的优势,再没有其他本事,又蠢笨又狭隘,经常被他父皇骂得狗血淋头。”
  “他知道,若是任由姬无伤平安长大,他必定争夺不过姬无伤,所以在周皇后死后,他起了歹心,趁着他父皇带他们微服私访时,将还在睡梦中的七岁小皇子姬无伤丢到了悬崖下。”
  “七年后,福大命大的姬无伤学得一身本领在边关屡立战功,继承了他父皇母后年轻时的英勇和谋略,于是朝臣里已经有了声音,说太子姬靖尧废物无能,不如等姬无伤回京后,废太子,改立姬无伤为储君!”
  “姬靖尧的太子之位不稳,他怎能不慌?”
  “他当即就找到了我,威逼我必须帮他!”
  “他从周皇后寝宫翻找出被周皇后珍藏的姬无伤之胎发,让我用巫蛊之术给姬无伤下咒,只要姬无伤死了,就没人跟他抢夺皇位了。”
  “可诸位也知,我离墨当年是周皇后救回来的,我一直感念周皇后恩德,姬靖尧要我杀姬无伤,我做不到,可我又不能不听从姬靖尧的话,毕竟他以我满门性命威胁,我只能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我给姬无伤下了咒,这咒不会取他性命,却会让他神智大乱宛若疯魔,一个失了智的疯子,自然就不会跟姬靖尧抢夺皇位了,我也不用杀我恩人的儿子,两全其美。”
  “可是谁知道,姬无伤福大命大,他又一次躲过了我的咒术,他竟然神志清醒的回到了京城!”
  “眼看着姬无伤已经逼近京城,姬靖尧又慌又怒,他怕我将他谋害亲弟弟的事说出去,他怕我投靠姬无伤,他恨我害得他错失杀姬无伤的良机,所以赶在姬无伤回京之前对我国师府痛下杀手!”
  “可怜我满门七十九人,就因为姬靖尧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储君而平白葬送了性命!”
  离墨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
  文武大们错愕地望着道出当年真相的国师离墨,又看着屡次被亲哥哥加害的摄政王姬无伤!
  当年年仅七岁的姬无伤失踪,对此他们一直有所猜测,可是没有人敢说……
  原来,这件事真的是先皇姬靖尧干的!
  姬靖尧可是姬无伤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啊!
  当时姬无伤才七岁,这个比姬无伤大十七岁的亲哥哥是怎么狠得下心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的?
  可怜了摄政王,明明有帝王之能,却因为无能哥哥的加害,失去了皇位,还平白受了这么多罪过……
  他怎么会遇上这么个黑心肝的冷血哥哥?
  被所有人盯着的姬无伤,安安静静站在那儿。
  他眯着眼盯着离墨。
  他没想到,离墨今日竟然是来帮他的……
  离墨为什么发生这样的转变呢?
  姬无伤的目光落在景飞鸢身上。
  眼睫轻颤过后,他又移开了视线,好像什么也没有怀疑过。
  离墨等大家接受了姬靖尧残害手足的事过后,对姬无伤说,“摄政王,我今儿挟持王妃,没有别的目的,我要你答应我,为我国师府洗刷冤屈,让我的儿子今后不再背负罪人之后的枷锁,让他们能堂堂正正做人!”
  姬无伤勾唇讥诮地看着离墨。
  他说,“你要我为国师府翻案伸冤?可你于我而言,并不无辜,你的确伙同姬靖尧加害过我不是么?只是我命大,逃过了。你时隔多年再次出现,不先为你当年做的事向我赔罪,反而来挟持我的王妃,你觉得我能答应你吗,嗯?”
  离墨弯起嘴角,“想让我赔罪,多简单的事。”
  他看向文武大臣,扬声道,“方才你们有人说,若我这些年还在朝堂为官,每年的水灾和地动就不会死伤那么多人,你们要我重回朝堂,用我的一身本领造福天下百姓,是不是?”
  文武大臣愣了愣,齐刷刷拱手行礼,“请国师大人重回朝堂!当年您在朝为官时,那是何等的太平盛世啊!”
  离墨轻笑,“我重回朝堂也可,不过,我不会效忠他姬靖尧的后人!他当老子的杀了我国师府满门,杀了我妻子我儿子,我转过头就像狗一样为他儿子效忠,你们觉得,可能吗?”
  文武大臣一愣。
  有聪明的已经领会到了离墨这话的意思,他们下意识看向姬无伤。
  果然,下一刻离墨就大声说——
  “只要摄政王答应,不放弃黎民百姓不重返边关,只要摄政王登基为帝,我离墨就重回朝堂,效忠于新皇!”
  “……”
  所有人一片死寂。
  嚯!
  真不怕死!
  国师艺高人胆大,敢说这种话,他们可不敢附和啊!
  小皇帝还没死呢,他们就敢拥立新皇,想带着全家一起去死吗?
  虽然他们也觉得摄政王比小皇帝更适合做皇帝,摄政王登基更有利于天下太平,可是,摄政王不造反,他们也不敢拥戴啊!
  在所有人不敢说话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小嗓音划破了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