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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最懒最怕吃苦和麻烦的人,竟然能为了傅淮安做到这样的地步。
  那个人值得她为之付出这么多吗?
  她鸠占鹊巢,李代?桃僵,傅淮安真的能不计较吗?
  其他人都分散开,四?处搜寻的时候,小黑终是没忍住,“你……”
  甄娴玉抬眼看他,“嗯?”
  对上她清澈的眸子,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小黑顿了顿,问道:“如果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甄娴玉想?都没想?,摇了摇头,“肯定能找到的!我有?预感就在这附近……”
  她说着?朝着?系统提示的位置走了过去,脑子飞速的运转,提前想?好借口。
  但没想?到,她还没斟酌完用词,就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biu的一下掉了下去。
  甄娴玉:???
  小黑:!!!
  众人都惊慌不已?,连忙朝着?这个方向围过来。
  但又怕动作太大,造成更?大的坍塌将甄娴玉埋得更?深。
  小黑离得最近,但那里的雪稍微靠过去就会扑簌簌地往下漏。
  砸在底下的甄娴玉头上,她哎呦一声,“都别?过来了!”
  其他人看不见底下是什?么情况,闻言顿时不敢再动。
  “少夫人您怎么样?”
  “可?有?伤到?属下这就想?办法救你上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传下来,甄娴玉爬起来,刚想?说什?么,结果就愣在了原地。
  “傅淮安?!”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方向是他所在的位置,但当?真的这么戏剧性的看到人的时候,她却有?些难以置信。
  她居然一脚踩空,直接掉到了傅淮安的面前!
  青年?大半截的身?子还埋在雪里,露在外面的脸颊和手臂冻得发?青。
  他闭着?眼几乎看不见呼吸的起伏,苍白?的嘴唇干裂起皮。
  他一动不动的样子落在甄娴玉的眼底,她的心口像是遭到重击似的一痛,下意识地抬手放在了他的鼻尖底下。
  感受不到呼吸的时候,四?周的声音模糊到听不清,甄娴玉的耳朵都开始嗡鸣。
  直到面前的人眼睫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傅淮安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忽然笑了一下,“我是已?经开始糊涂了吗?不然怎么会看见你,答应你三个月就回去,我怕是要食言了。虽然……”
  他忽然顿住。
  “虽然什?么?”甄娴玉的嗓子有?点哑。
  “……”他没说话,目光近乎贪恋地落在她的脸上,过了好一会,他才继续jsg道:“后悔没有?告诉你,书?房左侧的书?架后面,藏有?我留给你的和离书?,不过就算没告诉你,国公府被抄家?的时候也会发?现的。”
  他自嘲的笑笑,“本就是我强留你,到时候你拿去官府登记,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成为一个自由人,就不用被牵连了。”
  甄娴玉:“……”
  无数的情绪在她的胸腔内翻涌。
  刚看见他那副落魄的样子的心慌感散去,听到所谓的和离书?,她顿时炸了。
  她瞪大了眼睛,语气难以控制地高昂了起来,质问道:“我以为看见我,你会感动的问我为什?么不顾危险赶来了!结果你到好,说着?爱慕我,结果一见面,就告诉我你偷偷写?了和离书??!”
  她气得脸都红了,猛吸一口气,冰冷的寒意瞬间灌入肺腑,才让她过载的大脑冷静了些许。
  她都快气笑了,“傅淮安,你对得起我吗?为了尽快赶来找你,我大腿都磨破了,里面全是血痂,结果你试探我?”
  傅淮安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
  甄娴玉:“别?装了,我知道你见我第一面说的话中途断掉那就发?现不是做梦,而是我真人来了!”
  傅淮安喉结滚了滚,“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她再次打断,“别?说不是试探,而是为了我好!怎么在你的心里,我甄娴玉就是那种不值得信任,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人吗?”
  因为太过于气愤,她的眼睛惊人的亮。
  仿佛闪得傅淮安眼睛都酸痛了起来。
  他从不信命,自幼缺失父母,他一个人在宫中生存。
  想?要什?么无一不需要他仔细谋算才能争取到。
  在他看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1]。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只有?步步为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那封和离书?是他入京后写?的,本是为了不备之需,但后来不小心动了心,便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了。
  此次提出,他也并非是算计试探。
  而是真心的为她着?想?。
  毕竟她对自己的感情单薄,情况复杂,他以为像是她的性格,根本不想?被卷入这么复杂危险的朝局中去。
  给她和离书?,名为放她自由,实则不过是他耍的手段。
  他想?要的,从未想?过放手。
  不过她的反应却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料。
  傅淮安当?即愣在了原地。
  “我不是不信你,你生性不爱麻烦,如今我非但不能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还会给你带去危险,我不想?也不愿你跟我一起受苦。”
  甄娴玉看着?他那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鼻子酸涩不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觉得你能替我做决定吗?”
  “如果我现在和你和离了,我是什?么人了?傅世子,你只顾着?自己名声好听是吧?”本来告诉自己不生气了,但说着?说着?,甄娴玉的火气又上来了。
  她冷笑了一声,“好呀!等出去,把麻烦都解决了,我们两个就去官府办手续,到时候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互不相干!”
  傅淮安:“……”
  见他不说话,甄娴玉哼了一声,“我拉你出来。”
  她伸出了手。
  那只手纤细白?嫩,递过去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
  傅淮安的视线落在上面,半晌没动,眼眸逐渐加深。
  但因为他垂着?眼,甄娴玉并没有?看见,“还愣着?做什?么?雪里面暖和的舍不得出来了?快点,冷死了。”
  傅淮安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笑,“多谢夫人。”
  “废话怎么那么多?”甄娴玉一脸嫌弃,飞速地伸出手,抓住了她。
  他的手很?冷,触碰在一起的时候,甄娴玉猛地蹙眉,但却没有?丢开,“傻子,握紧。”
  傅淮安喉结轻滚,本来冻得有?些麻木的手,逐渐恢复了知觉。
  那股暖意,顺着?两个人相握的手传递过来,逐渐蔓延四?肢百骸。
  他缓缓地收拢指尖,将她的手反攥在掌心,看向她的目光无比温柔,“好。”
  是你主动握住的。
  握住了就是一辈子。
  他不会给她放开的机会了。
  ……
  众人离开雪山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除了傅淮安意外,剩下的人里,经过不懈的努力,全员找到。
  但其中有?半数的人已?经逝世。
  其中之一就有?傅檀。
  他身?上的伤很?重,又被雪球重重的撞击碾压,本就失血过多体温骤降,又得不到及时救治,被迫埋在冰天雪地里,很?快就没了呼吸。
  临走前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甄娴玉不知道。
  她只知道傅淮安看上去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样。
  之前他被埋在雪下,靠着?双手慢慢地将身?边的雪挖开,一点一点的向上爬。
  若不是他把底下挖空,甄娴玉也不可?能刚好掉下来。
  不吃不喝将近两天的时间,他已?是强弩之末。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毕竟那时傅檀被一个巨大的雪球撞击,生还的可?能性很?低,但他还是抱有?一丝期待。
  此时他爹的尸身?彻底打碎了他的侥幸,让他的盼望落空。
  傅淮安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向来挺得笔直的脊背在这一刻,倏地像是被什?么给压弯了。
  他怔怔地看着?,嘴唇轻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像是整个人的脑子都被人打碎搅烂,脑子嗡嗡作响。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沉重。
  但他们已?经在冰天雪地里呆的时间太久,必须赶在天黑之前下山。
  不然若是夜里再来一次雪崩,所有?人都无法活着?离开。
  傅檀的副将仅剩下了一个受伤最轻的,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