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愿意面对现实,不过始终抱有一丝幻想:“如果没有叶清弋,那我……”
戚栖桐很快回答他:“那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符黎笑出声:“谁要你陪啊?我没朋友吗?我是问你会不会喜——算了,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你知道的吧?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替你守着月隐。”
“不,不是这样的!”戚栖桐郑重道,“月隐是我的责任,我从来没想过要放弃,无论何时,我身在何处,我都不会忘记月隐,我最不希望被月隐套牢的人就是你。”
“符黎……”戚栖桐的目光充满歉意,“就算是我对你有愧吧,如果有一天你告诉我你想走,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符黎静静地看着戚栖桐,觉得自己真是没救,都这样了自己还是忍不住心动,可惜他就是得不到,心里难受,便跟戚栖桐较劲:“你知道我不会走才这么说吧?”
边说边往车下退,戚栖桐无奈极了,刚想说话,符黎突然转头,露齿一笑:“你穿宫装的模样真好看。”
戚栖桐一愣,摇摇头笑了,挥手送别符黎。
赶在祭祀大典前出了趟宫门,宫人怎么劝都不成,这会符黎下了马车,宫人纹景立刻隔着帘子请他:“王爷,咱们要快点了,可不能让陛下久等了啊!”
戚栖桐应了声,下来了,顺手拍掉了纹景肩上的灰。
戚栖桐是长平王了,纹景也升了官,能使唤好些人,他要是肯在哪个宫扎根,迟早是个掌事,但他非要伺候长平王。他说了,今时不同往日,长平王今后要常宿宫中,没有伺候的人可怎么行?
纹景在前边引路,规矩就是这样,但纹景不习惯,总回头,谁让从前都是他在后面推轮椅的?
关于戚栖桐的双腿,薛晏也提议过,不如还是继续在人前坐轮椅吧,戚栖桐和叶清弋都不同意,丝毫不怕群臣忌惮。
薛晏心想他们倒是恨不得群臣忌惮,好让戚栖桐离幼帝远远的,想逍遥自在?想得美,他又隐隐察觉到,这俩人不比从前好糊弄了。
典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薛晏有点后悔让戚栖桐“监国”了,还在人前呢!皇帝在,文武百官也在,他怎么敢明目张胆地跟叶清弋眉来眼去?真是有伤风化!
对此叶清弋颇有话说,典礼开始前三天戚栖桐就进宫了,典礼结束他就要回交州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本以为等祭完了祖,两人能见上,没想到皇帝还要去城外上香,戚栖桐也要跟着去!叶清弋立刻就要出发了,两人想私底下见一面是没机会了。
戚栖桐也是心急地不行,多少双眼睛盯着,溜是不可能的,偏偏皇上还喜欢他,坐马车出去的时候,时时刻刻都牵着他的手。
上香的时候,戚栖桐瞧见边上的和尚给他使眼色,戚栖桐了然,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悄声嘱咐纹景好好伺候皇上,在和尚的掩护下出去了。
“这儿!”
叶清弋就在隔壁,朝他招手,那小房间是用来放洒扫工具的,亏他想得出。
门一关上,两人就迫不及待地抱上了,几日不见,思念入骨。
他怨呢,和离书都吃了,同心佩能再叠上,外人眼里他们是举案齐眉的好夫妻,怎么如今见个面都要偷偷摸摸的。
叶清弋狠狠地咬,咬出戚栖桐的轻哼,不松口,留了个牙印在他肩上,都怨他!
戚栖桐进宫前说什么都不肯让他吃一回荤的,说是心里那道坎没过去,介意交州那一对母女,叶清弋倒是想解释,戚栖桐不给,溜进宫了,谁想到进了就回不来了。
叶清弋吃了好大一个哑巴亏啊,问了下属才知道,戚栖桐早就知道真相了,故意逗他玩呢!
这会戚栖桐还逗他,被他咬疼了嫌他急色,语气凉:“回交州,一家三口团圆了,你在我这折腾什么?”
叶清弋脱下披风往地上铺,抱着戚栖桐滚上去,翻了个身,让他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己身上,叶清弋掐住那细腰,笑:“别胡说,本将心系长平王,甘做王爷袍下臣,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有别的什么一家三口啊!”
胆子还不够大么?戚栖桐久违地感到那股子轻微的钝痛,心想叶清弋胆子可太大了,他咬着唇忍过那劲,双手撑在叶清弋胸口,瞪他,声音有些飘:“孩子不懂事,你也不、呃懂么?爹娘怎么能乱叫?”
让戚栖桐高坐可不是让他盛气凌人,叶清弋将他反压下去,见他惊慌之下,颊面又染绯色,便越发抑制不住,劲儿使得大了些,还能匀出气来说话:“我救了芽儿,她唤我一声爹怎么?芽儿心思单纯,谁对她好她就唤谁娘,你一天也没教养过她,指望她唤你娘么?”
戚栖桐没听进耳,又惊又怕,隔壁梆梆梆地敲木鱼,吓得他也跟着抖了几下,心想自己也不太懂事,就隔着一扇门,外头站满了人,他怎么就跟叶清弋做起这桩糊涂事?
隔壁,主持开始念经,手里摇着法杖,叮里当啷发出的声很是响亮,这头,戚栖桐身子里也有法杖,捣出的声音单调却急,戚栖桐咬着手,呜呜地像是要哭,停了又不愿意,搂着叶清弋的肩不松。
“别去交州。”
声调本就碎,听起来黏糊可怜,叶清弋伸手抹他鬓边的汗,落下轻柔的吻,他贴着戚栖桐的鼻尖说:“会回来的,不让你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