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筝桐回到教室的时候,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里面人算不上多,只稀稀拉拉地坐满了一半的位置。
于望秋正站在她的座位前,脑袋半低着,表情好像有些苦恼。
牧筝桐轻手轻脚地过去,小声问他:“你在做什么呀?”
好像哄小孩子的语气。
这人的性格永远都是内敛安静的,哪怕被她吓到,也不过是肩膀小幅度地颤抖一下,然后慢吞吞回头,把她望住了。
牧筝桐这才看清他手里抱着的一堆五颜六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
“吃的,给你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怀里真是什么都有,蛋糕、糖、巧克力棒、汽水……混在一起一大堆。
牧筝桐忍不住笑,觉得他好像那种出门一趟给主人带回来特别多不知道上哪儿扒拉的稀奇古怪礼物的小动物。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喜欢谁,就给谁送点好吃的。
牧筝桐帮他把东西在桌上放下了,挑挑拣拣一阵后拿起一包糖,顾忌着教室人多,扯扯他的袖子:“你和我来。”
楼道尽头,储物间的门被关紧,牧筝桐靠在门上,低头把手里的糖拆了放进嘴里,橘子味的果糖在舌尖滚了一圈,清甜的味道很快占满口腔。
于望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乖巧地站在她面前,侧身把窗户边透进来的光挡住些。
外面走廊上还有人声,不过储物间内还是安静更多。
直到橘子糖把唇瓣都染得亮晶晶的,牧筝桐才轻轻拉了下于望秋的手,在人低头过来时踮脚,去他唇上亲了一下。
“甜不甜?”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把于望秋的脑袋都冲昏了。
唇瓣黏贴的一瞬,唇齿间甜腻腻的糖果香气漫进他的鼻腔,融化的糖浆黏腻晶莹地粘上他的唇,随着内抿的动作沁进口腔。
甜得人心尖发颤。
于望秋诚实地点头。
牧筝桐笑着问他:“还想亲吗?”
“……想。”
后者就又踮起了脚,拉下他的脑袋往自己额上抵,于望秋顺从地俯下头,凑近亲吻被靠在门背上的人。
她是仰头闭眼的姿势,在软薄的唇瓣落下来时迎合地张开唇瓣,接受他唇舌的入侵。
狭小安静的储物间内很快水声啧响,暧昧的气息浓郁剧烈,皮肉摩擦,舌尖抵着口腔交磨的热意滚涌,心脏失衡狂跳起来。
那一小颗橘子糖在两人的舌尖滚动,压着舌面,清甜的味道在唾液交换间蔓延。
像是一触即燃的火星。
于望秋渴望着那一点甜,舌尖探得更深,压着她的搅弄,将甜腻的味道全部卷进自己口中。
他现在的吻技倒算不上熟练,顶多算熟能生巧,还有渴求她气息的本能作祟,整个人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亲吻她的事业中去,从唇珠含吮往下,一瞬磨过下唇唇肉,咬住她泄出来的几声喘后复又探舌进去,搅遍柔嫩口腔里的每一寸软肉,近乎贪婪地吞吃掉她的口水。
橘子糖很快在温暖过热的口腔中融化,只残留下一层沁甜的香,弥散在舌尖。
“唔……”牧筝桐推了推他。
哪怕还有留恋和不舍,于望秋也听话地顺着推阻的力道撤回去,抿唇抑住过重的喘息,捏捏她的手指,贴蹭着她的皮肤,好半天才找到话题:“为什么,突然…亲我?”
“嗯…你不喜欢吗?”
“不是的,我喜欢。”于望秋迅速否认,仿佛生怕她误会,“就是……因为你之前明明拒绝了。”
“我后悔了呀。”牧筝桐抿出一个笑,抬手摸摸他头发,语气放得很轻:“我后悔啦,于望秋,我也想亲你。”
那一头干燥顺直的黑发很快被她揉得有些皱乱,配上于望秋呆愕又惊喜的表情,意外地可爱。
牧筝桐没忍住揉了揉,又揉了揉。
在头发彻底蓬起来之前,那只捣乱的手被于望秋捉着拿下了,他明显高兴,眼尾上扬,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虽然语气还是犹豫、探究:“那以后……”
“以后,我尽量也不拒绝你,只要不过分就好。”
这下是彻底高兴起来了,原本轻抿的唇线完全遏制不住地往上勾,于望秋没忍住把她抱了个满怀,双手交错着锁紧了她的腰。
“桐桐,你真好。”
牧筝桐回抱他:“你不难过了吧?”
刚刚她拒绝后,于望秋的表情好颓然。
他是想摇头的,但是……就那么一瞬间,忍不住还想要更多,渴望着她能给予他更多的包容和爱抚。
哪怕只有一点可能。
于望秋的鼻息闷在柔软暖融的颈窝,她顺滑的发梢一瞬拂过他的眼睫,带动心脏地震。
也为他心里那点隐秘的坏心思。
“好像、还有一点难过……”
“真的?”
牧筝桐拉开了他,目光仔细流连过他安静温和的面容,觉得面前这个人好像是有点情绪不佳,眼睫半耷着乱颤,望向她的眼神带这种说不上来的……小心?
“那怎么办?”她信了。
居然再一次相信他了。
负罪感还没有消退,不应该的喜悦先升腾漫起,于望秋忍着声线的颤,轻声开口:“很简单的,这周六陪我就可以了。”
“可我不是本来就要去找你吗?”
“嗯。”他轻轻点头,眼尾带了笑:“所以很简单啊,只要主人来看小狗,小狗就高兴。”
*
当然,并不可能那么简单。
牧筝桐到于望秋家的时候,他正洗完头,发梢还挂着水就来开门,周遭空气都被打得潮湿。
然后吹风机被交到了她手上,于望秋在沙发下的地毯上盘腿坐着,留了个毛绒绒湿漉漉的脑袋给她。
呜呜的风声响了起来,湿润淡香的黑发在指缝间穿过,很快那一头顺直的黑发就干燥蓬松。
但是柔软敏感的头皮被她的指腹一刻不停摩擦了这么久,那种被人温柔爱抚的满足感腾上于望秋全身,被她这么摸着,他的身体已经逐渐生起异样的感觉。
就好像是巴普洛夫的狗,甚至不需要听见摇铃声,只要她勾勾手,他就会晕头转向地跪在她脚边。
“你的头发好多哦……毛绒绒的,好可爱。”
“可爱吗?”于望秋裹住了她的手,脑袋搭去她膝盖,像在篮球场外那天一样带着她一起按住自己的头,眼皮上掀看人:“如果主人喜欢,就多摸摸我吧。”
上次觉得他像萨摩耶,现在倒是更像一只边牧,惯会撒娇卖乖,有种知道自己漂亮,以此来博得主人欢心的意思在。
牧筝桐笑着捏他耳朵:“于望秋,你是什么品种的小狗呀?”
绵绵的嗓音,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主人才会拥有的语气。
被叫到名字的人眨眼:“主人想要我是什么,我就可以是什么。”
“那倒也不用啦。”问出那么一句话,回答的人脸不红心不跳,她自己还先不好意思了,陈述道:“是你就可以了。”
于望秋顿住,然后一骨碌把头埋进她膝上,被人按住的脑袋和耳根开始升温。
“怎么啦?”
“主人。”他的声音瓮在布料里,闷闷传出来:“主人上次不是说,想让我开心吗?”
“啊,你还在难过吗?要我怎么做?”
完全没有怀疑。
于望秋小心翼翼地揉捏她的手背,按捺下心底咕噜咕噜翻涌的罪恶感,抬头用谨慎小心的神情看人:“主人可不可以……坐到小狗脸上?”
手下指尖僵住,牧筝桐愣了半晌,脸颊开始升温,语气结结巴巴:“你、怎么突然……要这样吗?真、真的吗?”
“嗯。”于望秋撑手在她身侧,整个人借力拔起向她靠近,把脸埋进锁骨的位置,呼吸热灼地扑洒到那块漂亮诱人的皮肤上去。
“可是、你的心情和这、这有什么关系?”
“我喜欢主人的味道。”于望秋的唇蹭着她的皮肤,气息浅浅地扫过每一丝肌理,往上,游蛇一样舔舐过剧烈震跳的脉搏。
滑腻湿濡的触感掠过皮肤,痒意侵入四肢百骸,牧筝桐腰一软,往后靠上了沙发边:“你……”
“主人。”于望秋垂着眼睫,黑眸落着稀稀拉拉的光,雾气蒙蒙地看着她,嘴唇微动:“求你了,主人。”
牧筝桐握着沙发边的手紧了紧。
她不是第一天发现,她好像没办法拒绝于望秋。
特别是他露出这样可怜表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