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鼓的响起,马蹄踏地那沉重杂乱的声响也跟着响起。
契丹的前军阵头涌出三千轻骑策马急速冲了过来。
人数并不多,显然是试探性的进攻。但滚滚的烟尘和巨大的呐喊声,使得他们看上去宛如洪水般波涛汹涌。
罗幼度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其实一路而来,他已经将目标定为从契丹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契丹一连串的算计,确实让他有些难受。
恶劣的气候,对他们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要大。
相反契丹人常年生活于漠南漠北,早已习惯草原的环境,相对来说,会好上许多。
场面对方处处占优,罗幼度自然拿得起放得下,主动缩小了此战目标。
但是这万全阵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顿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不过得试一试虚实,现在的赵匡义,未必就是历史上的那个人!”
罗幼度并没有大意,这成长的轨迹的改变,能力什么的自然会跟着改变。
“传令给张崇贵,让他给对方的脑袋按回去。这战场之上,什么时候,轮到契丹小儿说话了?”
传令兵纵马飞似地跑开。
随着沉闷密集的战鼓声急促地响起,得到命令的张崇贵已经率领麾下骑兵队奔赴了战场。
张崇贵乃常山真定人,是高怀德的老乡,因仰慕同乡的五代第一名枪高思继,苦学枪法箭术,学有所成之后,来到汴京投军,大胆的挑战高怀德,虽败犹荣,也得到了高怀德的认可,步步晋升,成为侍卫亲军司马军司中骁武军的指挥使。
张崇贵投军较晚,并没有赶上各方战役,能力足够,但缺乏拿得出手的战绩。
此时受命为前部,最先迎敌,卯足了劲力要证明自己。
他高呼咆哮,指挥着兵卒闷头冲向敌阵。
两支先头部队闪电般靠近。
张崇贵原先还防备着对方的骑弓大箭,但见对方压根没有骑射的意思,反而以更加凶狠的势头对着己方冲刺。
“来得好!”
张崇贵也放开了手脚,两道洪流硬生生的撞击在了一起。
强大的冲击力让彼此双方的势头都为之一滞,场面居然不分胜负。
张崇贵咬紧牙关,挥舞长枪催马继续冲锋。他身旁的亲卫队紧随其后,组成了一个小型的锥形阵,对着契丹骑军的内部突进。
尽管第一回合,双方皆未占得便宜。
但是训练有素的中原骑军很快就从撞击后的动乱着恢复过来,他们根据日常的训练,寻得了自己的十将,本能地汇聚成一个个的进攻阵势,稳住了阵脚。
这一点是契丹万万做不到的。
故而赵匡义说野战契丹吃亏在阵战之上,并不是虚言。
久经训练的中原骑兵在临阵配合上远不是契丹能够相比的。
见前方失利,于中军坐镇的赵匡义并不觉得奇怪,心中反而冷笑:“一个个自诩骁勇,真打起来,又岂是精于战阵的虞军对手?左右胜负的关键,还得靠自己。”
他高举着令旗,上下左右一阵挥舞。
在他的号令之下,右前伏的吴涛,左前伏的杜正洪分作左右翼杀出。
他们接受了赵匡义三个月的训练,对于赵匡义的指挥,已经形成了化学反应。
在得令的第一时间,奔赴战场支援落于下风的契丹骑兵。
两支队伍皆是长枪兵,他们挺着一丈长的长枪列阵急行。
前线胶着战在一起,骑兵的速度已经相互抵消。
赵匡义从容不迫的对身旁的耶律海思说道:“大王,失去速度的骑兵,面对长枪阵,那就是待宰的羔羊,且看长枪阵破敌。”
耶律海思并非完全不知兵法,说道:“南朝不会让长枪阵靠近吧!”
他这话音一落,立刻见南朝阵头涌动,两队骑兵左右翼迂回疾驰而出。
想也不用想,目标正是左右前伏,而且是以迂回的方式,利用速度从侧翼进攻。
赵匡义依旧淡定自若,说道:“这可由不得他们!”
紧接着前护军在他的号令下,分作左右两部,直奔对方迂回的骑兵而去。
赵匡义抽空对着耶律海思说道:“在下所布这万全阵有千万种变化,任凭对方如何进退,皆有办法抵御。只是可惜,做不到令行禁止。若皮室军皆能如京州军一样,让在下训练半年。区区南朝,何足挂齿?又何至于如此费心费力,获得这些许优势,方能一战。”
他说得有些狂妄。
但是耶律海思却隐隐有些心服,尽管有些不甘,但是赵匡义在耶律屋质死后的这段时间,确实表现出了超凡的能力。
原本他们被迫撤军,处于劣势,可经过赵匡义一连串的手段,竟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尤其是当下赵匡义居然摆出了如此可怕吓人的大阵,并且在谈笑间就占据了主动。
这可是当初耶律屋质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让赵匡义做到了。
简直不可思议。
“也许,他真能救我契丹?”
耶律海思心中徒生此念。
正如耶律海思看见的一样,赵匡义凭借一连串的指挥,占据了局面的主动。
对此罗幼度还真没很好的办法。
赵匡义倚仗的关键核心就在于那两队能够给骑兵造成重创的长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