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去,亲自将韩嫣搀扶起来。
“娘子,并不是你的错,不要伤怀,免得动了胎气。”
王霖叹息一声:“金莲,你们扶夫人去书房内歇一会。”
诸女也都跟进了书房去。
……
众目睽睽之下,王霖缓步走到站在一侧手足无措的林氏面前,突然拱手为礼:“是我的错,以至于让娘子在府上受人欺凌,甚至连处落脚之地都没有……”
林氏面色涨红,赶紧跪下道:“奴婢岂敢当王爷的大礼,奴婢……”
王霖扶起林氏,环视拥挤在前院密密麻麻的数百下人,森然道:“我王霖扪心自问,从来没有苛待过任何人,但是,你们若是把我的宽容当成了一种软弱,甚至可欺,那就是瞎了狗眼!”
“从今往后,妄议内宅是非者,杀!”
“以奴欺主者,杀!”
“飞扬跋扈者,杀!”
两名虎神卫架起已经站不住的崔氏过来,王霖突然拔剑而起。
众人噤若寒蝉,只有少数人控制不住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之声。
“本来,看在夫人的面上,孤可以饶你不死。但孤一想起,你不过是韩家一个家生奴,竟敢在我的王府之中作威作福,对孤的房里人更是不留半点体面,说骂就骂,说打就打,孤今天若不杀你,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起而效仿,那么,我便是日日防贼,也终有疏漏之日,防不住你们这群恶奴家贼!”
王霖的话冰冷凝重,清晰传进书房之中。
韩嫣面色羞红难堪,流泪不止。
她抬头瞥见阎惜娇面颊上的鲜红指痕,挣扎着起身要拜下去:“惜娇姑娘,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阎惜娇大惊,赶紧跪在韩嫣面前:“王妃,您切莫如此,这与您无关呐,再说崔嬷嬷教训奴婢两下,奴婢也不敢记恨的。”
潘金莲赶紧劝道:“夫人,你可千万不要多想了,夫君这回也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处理崔氏,她这回做得也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李师师、孟玉楼也纷纷上前宽慰。
韩嫣幽叹一声,扭头冲倚翠道:“倚翠,去求王爷,就说韩家的人由我来处置,不能脏了王爷的手……倚翠,快去说!”
韩嫣掩面而泣。
……
倚翠和司琴搀扶着韩嫣出来。
韩嫣站在书房的台阶上,面色苍白,挥挥手道:“王爷,后宅之人犯罪,自然该由妾身按照家法处置,不能脏了王爷的手。来人,将崔氏拖下去,三尺白绫,赐她自缢。”
“王妃,娘子……老身错了,老身知罪了,饶命啊!”
崔氏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王府上空,数百仆役下人心惊胆战。
王霖在一旁望着韩嫣,默然点头。
他其实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手上沾染鲜血,但作为王妃,日后王府的掌家人,若是韩嫣再不改变,这府里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乱子来。
而且,这一次,若不让韩嫣亲自处置崔氏,她日后在王府的权威便会形同虚设。
处置完崔氏,王霖吩咐众女陪着韩嫣回去内宅,森然的目光就投向了一身宫装打扮的顾氏。
王霖倒提佩剑,缓步走下书房的台阶,冷然道:“你为何人?”
顾氏虽然畏惧,但自恃是宫里来的人,又是赵构身边的女官,便不卑不亢道:“回王爷,下官为朝廷册封益都郡王府女司,正六品衔。”
“益都郡王府啊……”
王霖淡然道:“你益都郡王府的女官之首,如何管上了我渤海郡王府的家务事来?”
“下官不曾。下官只是担心王爷被人魅惑,又为了皇室体面,所以才多说了几句话。教训府上人,都是崔氏所为,与下官无关。”
赵构见状,正要上前去,却被韦莹一把抓住。
韦莹使了一个眼色,赵构只好叹息一声,垂首不语。
“你可知,朱涟为我府上女官?你口出恶言,污蔑构陷我府上女官,险些让她致死,还牵连到孤,以及当朝太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王霖手中剑缓缓举起。
此女绝不可留。
赵构若不杀,他便一剑杀之,以绝后患。
顾氏心中仓惶,立时冲赵构跪拜道:“韦妃娘娘,九殿下,臣妾乃官家册封女官,朝廷派臣妾来青州,是为了协助九殿下开府,纵然今日这事臣妾有些许错处,但真要处置,也应该由九殿下做主,由朝廷有司裁处!”
顾氏连连叩首。
韦莹斥道:“顾氏,你插手渤海郡王府内务,又污言秽语构陷王爷,罪无可赦!今日,本宫就待九殿下做主,来人,将顾氏……当众,杖毙!”
韦莹一字一顿道。
赵构肩头一颤,却是不敢再说半个不字。
他知道母亲是在为他解围。
顾氏险些让王府内乱,害死朱涟,这已经触及到了王霖的底线,无论如何,是保不住了。
仓朗!
王霖佩剑还鞘,冷然道:“九殿下,按照朝廷规制,你这益都郡王,应去益都县开府。孤这便传令,益由都县择地,为汝修建王府,但王府规制如何,还得看朝廷拨款如何……在此期间,你带上你的人,去青州驿馆安置。”
王霖拂袖而去。
自己被王霖驱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