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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今日之事,与其说慕容婉儿利用李清照和文宴达到了为慕容家扬名和接近王霖的目的,不如说是王霖长袖善舞通过慕容婉儿试探出了青州士族的承受底线。
  李清照轻叹一声:“使君在我这里吃酒饮宴,可知我终归是已婚妇人,使君难道就不怕人言可畏吗?或者,不怕尊夫人心生不虞?”
  王霖轻笑:“我与易安居士清清白白,毫无私隐可言,一切皆不可不对人言,一切皆不可畏惧人言,你我以文会友,又何必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况且今日还有慕容娘子在场。”
  李清照柳眉一挑:“也罢。我李易安从来都是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在意那些流言。若使君不怕官声受损,我还怕什么?”
  慕容婉儿在旁暗道:你李清照是不怕流言蜚语,但就怕你丈夫赵明诚承受不住。
  看这王霖与李清照之间,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由此可见,这王霖好女色之说,怕不是虚言。
  于是慕容婉儿就命仆从在赵府后园设宴。
  三人叙叙谈谈,李清照基本就是个陪衬,见两人你来我往逐渐谈及不适宜自己参与的隐秘话题,李清照就随意找了个幌子,自行离去回房歇着去了。
  只是李清照回到房中心神始终不宁,王霖那张清朗俊逸的面孔一直在她眼前浮现。
  她陡然忍不住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真对他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愫?
  她面色涨红,心下羞耻难耐。
  ……
  “既然左右无人,婉儿有些话就直说了。”
  慕容婉儿轻道:“我慕容家与使君合作,可谓是双赢,而且最大的受益者是使君而非我慕容家,使君难道不知?”
  王霖面色不变:“是吗?”
  慕容婉儿反问:“难道不是吗?”
  “那我就奇怪了,慕容氏素来经营上锱铢必较,以利为重,如何肯平白送利益于我王霖?”
  “那自然是投资长远,看中使君的日后。”
  慕容婉儿缓缓起身:“使君说我慕容家来历不明,其实都是托辞。我慕容氏众所周知,乃故燕皇族,可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难道使君还认为我慕容氏尚存建国之心?”
  “实话讲,我有此担心。”
  慕容婉儿笑了:“纵然如此,那又如何?正如使君刚才所言,这天下之大,足以容得下天下人,难道就容不下我们一个慕容氏吗?”
  “慕容娘子倒是坦诚。不过,我从不会出卖家国利益。这天下是很大,也足以容得下天下人,但你慕容氏没落数百年,想要再夺江山,无异于痴人说梦。至少,在我王霖这边,你们达不到目的。”
  慕容婉儿沉默一阵,又道:“使君,其实将来如何,奴也未知。但至少现在,慕容氏是无此野心的。慕容氏不过是想在乱世将至时,寻棵可以遮风避雨的大树,绝无半点奢望。”
  “纵然将来慕容氏后人生出野心,难道凭使君能为,还怕区区一个慕容氏能翻起大浪吗?”
  “我知道使君急于练军,无非是为日后抗金。金人铁骑无敌,使君麾下若无骑兵精锐,根本挡不住金人入侵中原。所以,这才是使君最大的利益所在。我慕容氏在三地豢养有三万战马,为表诚意,我已经飞鸽传书,将三万战马通过燕云数个渠道,运进宋境内。”
  “想必此时已经进入河北之地。若是使君还在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再不果断出手,我想,这批战马落入种家军手中也为时不远矣。”
  王霖面色一变,霍然站起,沉吟良久才道:“慕容娘子果然不同凡响,你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炉火纯青,确实让我难以拒绝。”
  慕容婉儿笑笑:“有宋以来,我慕容氏韬光隐晦,累世经营,足称富可敌国。但我慕容氏深知,再多的财富也经不住战火的虏获,若无靠山,慕容氏恐怕也撑不过未来这几十年去。”
  “我慕容氏对金人知之甚深,中原一旦沦陷,慕容氏就只有覆灭一途。所以,在使君看来,慕容氏是别有用心,但其实不过是万般无奈下的自保罢了。”
  “我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你们需要我做什么?独揽登莱海贸绝无可能。”
  慕容婉儿叹息:“独揽自不可能,那给予我慕容氏一些优惠的余地,日后你我两家合作,进而控制海外诸国都不成问题,这对使君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王霖大笑。
  这慕容婉儿心计再深,也终于还是不小心露出了破绽和马脚。
  他们看中的不光是海贸,也不完全是登莱的出海口,关键是由此积累力量,达到控制海外诸岛的目的,最终还是建国之心不死啊。
  “海外有列岛,物产丰饶,若是慕容氏能控其一,将来就算海外建国都不成问题,是吗?慕容娘子!”王霖似笑非笑道。
  慕容婉儿神色一变,旋即幽幽叹息:“一切都难逃使君法眼,婉儿是有此想法,但也只是设想而已……”
  “也罢,你慕容氏虽非汉人,但也是我华夏族裔。倘若日后时机成熟,我助你慕容氏在海外立足也不是不可能,但这事要从长计较……”王霖缓缓道。
  慕容婉儿大喜:“如此,拜谢使君宽容大量,肯给我慕容氏一条生路!”
  “你先别高兴,这事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不过,你我既然今日坦诚相待,那就算是达成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