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士兵们汇聚在一起,尽是沉默。
他们虽然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监国殿下为何要在战前将他们召集起来,气氛还如此严肃。
但在严格的军纪的约束下,明军上下都是保持了安静,无一人交头接耳。
整个校场上到处都是一片寂静,只有一只只军队进入校场的脚步声,口号声不断的响起。
数不清的明军士兵,在冬日的寒风中身形笔挺的站着军姿。
如同一颗颗整齐栽种青松翠柏!
呜!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整个军营,一道道目光,向着校场入口的方向看去。
王家铺子村的老村长也站在人群中,随着大流,将目光看向了校场入口的方向。
人生经验相当丰富的他,光是看到这一幕,就能断定,这是有大人物要来了。
果不其然,在整个校场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下。
一只高高的大纛旗,出现在了所有人视线中。
红底,黑边的大纛旗上,用金线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
看起来威风极了,也招摇极了!
在大纛旗下,是一骑骑禁卫旅的骑兵,高头大马的马背上,骑跨着一名名身材高大,穿着甲胃,威风凛凛的骑士。
数不清的禁卫旅精骑,将身穿金甲,背后披着猩红披风的朱宏煜拥簇在最中间。
老村长心里一个咯噔,看着这排场,大概也能猜到来的是谁。
大纛旗离得他们还很远,老村长和他四周被强制带入军营参观的诸人,便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向着大纛旗的方向叩首。
一群人乱糟糟的说着吉祥话。
“监国殿下万岁!”
“监国殿下战无不胜,江山万年!”
“监国殿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事事顺心!”
“...”
和这些百姓的请安,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明军将士的问安。
“敬礼!”
“敬礼!”
“敬礼!”
“...”
从校场门口的位置开始,各部明军将领依次大喝。
洪亮的大喝声响彻整个校场!
哗啦啦!哗啦啦!
紧接着,衣料摩擦声异常的明显。
一只只拳头握紧,用力的锤在胸前的甲胃上。
冬!冬冬!冬冬冬!
整齐的闷响声,几乎要比得上战鼓被擂响。
“万胜!”
“万胜!”
“万胜!”
“...”
整齐的呼喝声中,朱宏煜及其随行护卫,缓缓行至校场中心,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下。
在诸多护卫的簇拥下,朱宏煜大步登上了高台,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扫视一圈,高声说道。
“诸军免礼!”
大嗓门的护卫接力大喊,不多时,免礼的声音便响彻了整个校场。
等到跪在地上的百姓起身,等到校场中的明军将士重新站定,朱宏煜高声说道。
“今日,孤很生气!”
“战事将临,清虏就在眼前,军中竟然有将士,作出夜里偷摸出营,劫掠地方,奸淫妇孺,破坏军纪的事情。”
“孤所言的大军严肃军纪,对百姓秋毫无犯,被彻彻底底的当成了废话!”
“我大明的军法,被当成了废纸一张!”
“孤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有大将劝孤,说战事将临,不宜大兴杀戮,对于触犯军法之士兵,小惩大戒便是。”
“该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但是,孤在深思之后,断然拒绝了!”
“军法无情,不容丝毫的挑衅,不可有丝毫的徇私!”
“今日,这些人敢在战前无视军法军纪,劫掠百姓,祸害地方!”
“来日,他们就敢在阵前不按军令行事,无令而退,打着阵前转进的旗号,做逃兵,卖队友,破坏军队风气!”
“甚至是投降清虏,做汉奸,令祖宗蒙羞!”
“今日,孤就要当着军中所有将士的面,用这些人的脑袋,来血祭我大明军法!”
“当着所有受害者的面,用这些害群之马的项上头颅,告知天下人。”
“我明军乃汉家王师,非是清虏之兽军,爱民如子,军法如山,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绝不会行劫掠害民之举!”
“...”
声音落下,诸军皆是沉默,那些被强撸来参观的百姓则是一个个面露感激之色。
不知觉间,热泪满眶!
朱宏煜的话,真的触动了他们的内心。
自明末以来,兵灾几乎就没有停过。
不管是大明,大清,还是曾经的流寇义军,军纪那是一个比一个差。
每次发生战争,战场当地的百姓都要遭殃!
哪怕仅仅只是军队行军而过,地方也要被刮一层地皮。
战胜方动辄屠城,战败方的溃兵逃散作乱,祸害地方
在接连不断的兵灾的祸祸下,整个中原的人口数,都在断崖式下跌。
百姓们被连着祸害了这么多年,也早已习惯了兵灾。
甚至把每次大兵过境,对地方的劫掠和搜刮,当成的理所当然!
如今听到朱宏煜郑重其事的誓言,他们才恍然间意识到,兵灾,并非理所当然啊!
军队不该是他们认知中的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