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淋过热水之后就马上进入了浴池,隔着雾气,除了池边的积雪和岩石几乎看不清什么,两人向宽敞的浴池深处走了几步,才勉强能够看到竹篱笆的边缘。
然而,安宁被脑海中突然串联起来的思绪打断,清水在影山旁边坐下来,下巴以下都浸泡在水里,影山。
嗯。
我总觉得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欸?!
听完这句话,影山从原本仰靠在天然岩石上的姿势翻过身来,掀起一阵水花。
你都知道了?
喂,你是鲤鱼吗?
清水抹去脸上的水珠,挑开打湿了的头发,略有些不满道,还是说你知道什么?
眼见瞒不下去,影山就连片刻的挣扎也无,在心里默默对田中前辈道了歉,含糊承认,嗯算是。
哦?那你来说说看?
清水等待着他的回答,只等到影山慢慢闭上眼睛,身体也逐渐顺着岩石滑落下去。他连忙捞起对方的肩膀,只见对方一副泡晕的样子,发出不舒服的声音。
我觉得头晕。
幸好,又刚刚过了旺季,空房间和人手都足够,否则清水真的没把握将那么重、又不怎么清醒了的人一路扶回旅馆。
两人在温泉浴场内借到了一个供游客休憩等人的房间暂作休息。
泡晕了。清水坐他躺下的人旁边,双手贴上影山发红发热的脸颊。
影山无力地哼了一声,真抱歉。
清水拨开他的刘海,试图让他脸上的热意散得快些,谁知摆出了有些可笑的形状,于是他饶有兴致地不断拨弄起来。
影山,中分的时候比较帅气哦。
两人不知不觉靠近距离,影山别开脸,觉得今天丢脸极了,小声说,我现在要睡了。
清水不禁失笑,从休息室的供客人借阅的图书里抽出一本,需要我给你讲个故事吗?
才不要。
影山原本就头晕脑胀,加上室内点了温暖的煤油炉子,他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斜斜照进纸窗的光线变成了橙红色的暮光。
他发现清水还一直坐在他入睡时看到的地方,因为现在的光线不足以读取细小的文字,所以他手里的书已经合上了,黑发顺着低头的姿势安静地垂落。
影山由侧躺的姿势翻坐起来,对方注意到声音,朝他转过头来,你醒了?
嗯我们回去吧。
不急。清水摇摇头,说出了一句让影山觉得自己听错了的话我在想应不应该报警呢?
啊?等等。
影山急急坐起来,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再度感受到了晕堂时的头晕目眩,那个、应该没有必要吧
说什么呢?要是我的推理没错的话这可是不折不扣的抢劫事件哦。
抢劫?
果然
影山抬头一看,只见清水嘴唇向上勾起,露出他不怎么明白的微笑,伸手抚上他的脸侧。
深色的眸子和鼻尖近在眼前,被房间的温度烘托地红彤彤的脸颊,影山不仅是脸,连脖子都有些红了起来。
两个人只有在打算接吻时才会靠得这样近,影山的眼睫飞快地颤动了一下,接着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清水却在他因为甜蜜的氛围陷入茫然时,唐突推开了他的胸膛。
我才不想和藏着事的人接吻。
是前辈交代过
是吗?清水笑眯眯地,却有些笑里藏刀的感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好保守住吧。
影山像是赌气一般地沉默,过了一会才听到清水支着下巴说,果然还是报警吧,我觉得红叶馆正被劫匪控制着,店家、三条先生可能都处在危险当中,还有
你说有劫匪,难道不是三条先生?
是红、不红叶馆的店长真正的女儿。清水摇摇头,并不是红叶小姐,这个名字也不知真假。
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清水摇头,毕竟不可能把你单独留在这儿,影山醒过来发现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觉得害怕怎么办?
又不是小孩!
对了,我就是打算从小孩说起。
对着一头雾水的看过来的影山,清水也不再打哑谜,
浴场婆婆的那句话很奇怪,为什么红叶小姐给我们没有印鉴的凭证不奇怪呢?
也许她原本就很丢三落四。
清水摇头,她明明就非常能干,而且,墙上那么多照片上都有她,可见她做工的时间不短,怎么也不可能理所当然就把事情忘了。
那是为什么?
假设真正的红叶小姐是一个孩子呢?清水支着下巴,逆着光角度,被落日映照出柔和的轮廓,小孩子能够帮忙就很不错了,就算忘记了也没什么吧?她甚至告诉我们她的名字是红叶从此之后,认为她是店家的女儿也就理所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