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求,您可以不知道。但您不能因为您不知道,就猜测她不行。您为什么不猜测她很好呢?”龙晖心平气和地说。
“很好她会跑出来跟你鬼混?”
龙晖说: “恕我直言,您太偏激了。”
“呵,我偏激,也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我不想要教育您,只是想告诉您,您就职的公司,是我父亲名下的公司。您的同事,向您打听您女儿和我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打听,不是讽刺。”
“我不管她是不是讽刺,我接受不了。”
“那我们以怎样方式交往,您才能接受了?”
“怎样我都接受不了。”
“其实,您是接受不了她吧。”龙晖说这话的时候,紧紧攥住白斐含的手。白斐含被龙晖大手包裹着,并没有感到特别伤心。
“你说什么?”董绯雯质问。
“您总说您接受不了,其实您接受不的,不是她和别人交往,甚至不是所谓的她给您丢人,而是她本身吧。”龙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而黑眸中的冷意也越来越重。
董绯雯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看不惯白斐含的性格,嫌弃她软弱无能胆小怕事。她不是嫌弃她的性格,而是嫌弃她的人?
龙晖的话,让董绯雯毛骨悚然,她是冰冷冷的气质,此时更是冷若冰霜。
“我不知道您和伯父有什么矛盾,也不说上一辈人的恩怨不要牵连孩子。我要说的是,您如果想带她走,就也要带我走,我这辈子,和她分不开了。”
董绯雯在龙晖说出“我父亲的公司”的时候,已经知道了龙晖的身份,此时问道: “龙慧文是你姐姐?”
“是我大姐。”
“那你应该就是龙二少了,你会不知道我和白建新有什么矛盾?”董绯雯眼神变得锐利疯狂, “对你来说,不过是查一查的事,你没查过?”
龙晖笑道: “抱歉伯母,我只对她的事情感兴趣。”
言下之意,对你,以及你那离了婚的丈夫,实在没有任何兴趣。
董绯雯点点头,她活了四十多年,今天听龙晖说“接受不了”的时候,才真有点理解了她和白斐含的关系。
也许确实接受不了她吧。董绯雯想。
董绯雯转身,向玄关方向走去,龙晖拉着白斐含送她,到门口的时候,龙晖笑问: “伯母,不带我们走了吗?”
他把“们”说得很重。
董绯雯摇摇头,她有些疲惫地对龙晖说: “给你了。”
说完了,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
白斐含也脱力了似的,要靠龙晖扶着才能回到沙发上。龙晖没有说过多安慰的话,只是陪着她,坐在她旁边,像盘石一样,永远作为她的依靠。
过了半个多小时,白斐含忽然笑着说: “这次,还有上次,我和她说过的话,加在一起,可能都比之前18年加一起要多。我以前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的。”
“嗯。”龙晖在一旁抱着她,听着。
“小时候,她说我说话难听,像撒娇,我就很努力的改,后来发现改不了,我就少说话了。”
“嗯。”
“高中的时候,她说我话少,像个没嘴的葫芦,以后出去怎么工作?我报了表演班,想锻炼一下语言能力。”
“嗯。”
“我想参加艺考,她不同意,她让我学经济。我报名了艺考,但是一直犹豫,我很想当一个好女儿。艺考那天,我犹豫着没有进去,庞老师发现了我,他说我天生就是吃演员这碗饭的,一定要我进去。”
“嗯。”
“高三那年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她了。再见到她就是上回,她把我带回家,不让我离开。”
“嗯。”
“很奇怪吧?”
“不奇怪。”
“真的吗?”
“真的。”
白斐含是不想哭的,她不想在人面前示弱。但是在龙晖面前,她好像已经失去了伪装的能力,泪珠一点一点的落下来,砸在腿上。
白斐含带着哭腔说: “龙哥。”
龙晖的心都被一只大手揪住了,小姑娘这样受委屈,他简直想要打那人一顿给她出出气。可那人是她的母亲。
“龙哥,我没家了。”白斐含说。
如果董绯雯偶尔还会管教白斐含的话,那么白建新对白斐含,就是不闻不问了。在白斐含的印象中,白建新几乎没有单独和她说过话。
董绯雯和白建新离婚,董绯雯出国,白建新也不会再来找白斐含了。
“小傻瓜,这就是你家啊。”龙晖用自己的脸,蹭着小姑娘的额头,头发。
白斐含点点头,她想,还好有龙晖在。这个男人永远可以被她依靠,依赖,相信。
。
大三这年的春节,白斐含是和龙晖一起度过的。——以前的寒假,家里也是没人,现在索性连家也不用回了。
龙晖一个人准备了一桌子菜,白斐含在他身边给他打下手,说打下手不准确,更多的时候,是在和他玩闹。
电视播放着春节晚会,客厅里,懒懒和灰灰正在玩耍,门外的春联,是龙晖一大早把白斐含叫醒,二人一起贴的。
家里很温暖,白斐含特意换上了一套红色中国风的裙子。龙晖还是黑色的衣服,但是白斐含这个小红裙一直跟在他旁边,给他身上也增加了一些红红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