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锅架在火上,沸腾,咕嘟作响。
碗停在嘴边,顿一下,动作文雅地饮尽剩下的汤水。
再放下碗,陈昱洲眼眶微红,语气哽咽:“可是,从前你最喜欢吃鱼。除了吃你喜欢吃的菜,我还能从哪里寻求你的痕迹?”
陈萝芙心里一软:“你的身体不要紧吗?”
“浑身发红疹,进了几次ICU而已。”他深呼吸,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没关系,可能是治疗得多了,身体调养回来,现在吃海鲜,不会再有过敏症状。你也不需要再迁就我,出去吃饭时,总避开自己喜欢的。”
字字拥堵住胸口,陈萝芙心中难受,讲不出什么滋味。看着他,手指在桌底,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他反捏住她的手:“你在为我伤心吗?”
她点了点头。
过去的情绪呼啸掀起,心中酸楚,头脑里极速地闪回几帧模糊画面。她隐约记起从前,福利院饭少,他们总偷跑出去,与流浪汉争抢,面包店倒在垃圾场的过期食品。
失败是常事,他们只是两个营养不良的小孩,鼻青脸肿地回到福利院。他总会变戏法似的,从怀里取出两块压坏的面包,不知什么时候藏的,全都塞给她。
“哥,”她垂着眼,喃喃说着:“不要总为我做这么多,你可以自私一点。”
“我心甘情愿。”
他已经能自如地忽视前面恶心的称谓,短暂沉浸在她终于明白所做一切的喜悦中——他也是能为她付出所有的人。
甚至,比所有更多。
片刻以后,另一只手抬起,擦去遗忘在眼尾的干涸水渍:“时间不早了,你去洗漱吧。这里我来收拾。”
不及陈萝芙站起身,门口传来急促的铃响。
“谁呀?”她问。
陈昱洲快步越过她,附上猫眼,向外看,而后拉开门:“我的助理。白天,你应该见过,姓海。”
这才记起,白天在公司里,的确有一位助理下楼迎他们。将她带去休息室,倒了一杯水,往来的人喊他海哥,是一位白面体瘦,黑眼圈极重的男人,讲话做事很有条理。
海助理站在门口,神情焦躁,“小陈总,出事了。那个……”
余光瞥见,女孩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他张了张嘴,止声。
“哪个?”
沿他目光看去,对上陈萝芙好奇的眼神。
他摸了摸她的头,“直说。”
有时候,直说未必是直言不讳。海助理跟在陈昱洲身后几年,明白他的意思,斟酌来去,吐出一个隐晦的代称:“那个狐狸精……”
“哦,那条狗啊。”陈昱洲纠正,“怎么了?”
“他跑了。”海助理面色凝重,“我们已经派出许多人找,但目前还没有寻到踪迹。”
陈萝芙插入一句:“狗?”
“嗯。”
“为什么是狐狸精?”
“你听错了,”他微笑,“他说的是蝴蝶犬。好了,先去洗澡吧,不要站在门口吹风了。”
大病初愈,陈萝芙的确困了。她对狗不感兴趣,转身离开。
目送她上楼,陈昱洲再转回脸,目光阴沉:“你们连一个瘸腿哑巴都看不住?”
“每日送饭的保姆给他送药,是我们检查不周。”海助理迟疑一下,“可他们此前,的确完全不认识,我们调查过她的背景。”
陈昱洲冷笑:“不认识算什么。他成天勾引人,你能防住吗?”
从前,那条狗一年四季都穿西装、马甲、衬衣,三件套式一样不落。夏不怕热,冬不嫌冷,绑着袖箍腿环,将自己包装成正人君子,成天冷着一张脸,在陈萝芙眼前转,嘘寒问暖、提包买糖,用小恩小惠勾引她。
“不用找了,”他沉吟,“找几个人,跟在小芙身边。他逃走了,不就是听说她醒了,要找她么?可惜,她不认他了,也不会跟他走。”
海助理点了点头,关上门。
陈昱洲回到楼上时,空气里浮动着洗浴液的木质味道。被空调风吹冷,夹杂一点氟利昂的气息。
她已经上床睡觉,裹着格纹棉被,蜷缩在墙边。
他将压在身下的被子扯开,脱了外衣,也躺进去,用力拥住她。身体交迭,获得一些心安。
她换了一件睡裙,吊带款式,大片柔软的肌肤相贴,体温温热,切实地安睡在他的怀里。
依偎着片刻,陈昱洲埋在细白的颈边,痴痴地亲吻她。
“……嗯?”
她睡眼朦胧地翻了个身,冒出一声短促的鼻音。
“你会离开我吗?”与她的唇相隔半指,他低声问:“小芙,你会有一天离开我吗?”
她听得迷糊,胡乱摇摇头。
陈昱洲掐住她的脸,凑近,堵住了近在咫尺的嘴唇。
日日夜夜舐吻过了无生气的唇,都比不上这一刻,她含糊回应的一次。
“小芙,小芙……”
他压上她的身,啄吻急促。一下、一下,香软甜蜜的滋味,刺激身下欲望蓬勃。
她从来没有这样乖巧地由他亲过。
第一次,她咬伤了他的舌尖;第二次,她在枕头下藏了一把美工刀,割伤了他的肩膀。他们的性爱充斥着血腥气,陈昱洲不想伤害她,却总被她气得失控。于是,能这样安宁地吻她,像是在做梦。
“哥?”
唇上传来轻微的刺痛,陈萝芙终于醒来,惊慌地盯着他。
“小芙,”他按住她抗拒的手,压在头顶,“小芙,是我。”
双手被缚,她感到极其强烈的恐惧,剧烈挣扎,“哥……不要这样……我害怕……”
“为什么害怕?”
他已经成为了她的哥哥——成为了,她在成年那一天,穿着成熟的情趣内衣,主动揭开浴巾的对象。
那个人会拒绝她,虚伪地将浴巾仔细裹回她的身上;而他不会。他珍惜她的一腔爱意,恨不得奉为至宝。
为什么还要怕他?
陈萝芙使劲地扭动手腕,试图逃脱桎梏,“松开我……哥,松开我。”
陈昱洲静静地盯着她,眼神晦暗,一言不发,手上力道却愈重,犹如铁钳,生怕她挣脱分毫。
“小芙,”他的眼睛红了,喑哑地喊她,“我们那么相爱……十几年,我们那么相爱,你从来没有害怕过我。”
她听不进他说的话,只是奋力挣扎。头发散乱,黑醋栗慌恐逃窜。
见她没有反应,陈昱洲的脸色淡下去,面对这种情况,他太知道要怎么做。
另一只空闲的手向下,撩起裙摆,狠狠地拽下她的内裤,手指不容情地插向软穴。
不意外,满指湿黏。
陌生的物体插入敏感地带,她不自主惊叫一声:“啊——”
“小芙,你看。”听见呻吟,他重新提起微笑,手指凶狠地搅动着穴口泥泞,拇指熟练地推揉着阴蒂,“只是亲你,已经流了这么多水。你其实喜欢得要命,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