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倒是红扑扑的, 弧度较圆的眼眸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哪怕没什么表情, 也不会令人觉得清冷。
“你这个样子, 还挺有趣的。”男人道:“柔弱、可怜、单纯……和以前的你真是反着长了。”
他似乎笑了一下,蓝紫色的眼睛弧度有了细微变化, 眼尾微扬, 不过时秋看得不太确定。
那变化实在太短了, 扬起的弧度眨眼间没了, 像是错觉。
男人恢复平淡, “你在看什么?”
“你好像在生气, 是因为我吗?”时秋问。
这次他停了会才回:“是啊。”
“为什么?”时秋不明所以。
其实他一向不会对陌生人主动好奇,更别说对方的态度明显冷淡。
但时秋还是问了。
“因为,你弄丢了我的爱人。”男人声音沉沉。
“……”突然就多了一口大锅,时秋愣了愣。
怎么说呢,大概是见过的恋爱脑太多, 生怕眼前这个也是。
他这下更相信他们两个以前应该认识了, 不认识的话, 就凭借这句话, 他现在都没办法好好站在这。
“对不起。”时秋乖乖道歉, “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我……”
“存着, 等你想起来再跟我道歉。”男人负着手。
也是现在, 时秋才恍然间看到男人的装扮, 一袭玄黑长袍,花纹精致繁复。
奇怪,为什么现在才看到呢。
“喔。”时秋抿唇,“所以,你刚才让我入阵,是因为这样就可以找到他吗?”
“差不多。”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那……我可以走了吗?”
听男人的意思,他现在依旧还在副本中,也不知道天亮了没。
“急什么。”男人不紧不慢道:“你把我的老婆弄丢了,你就要负责找回来,没问题吧?”
“嗯。”
这是当然。
“不过鉴于你现在……啧,”男人道:“想要闯进第七天的阵法还是有难度的,这样吧。”
他一挥衣袖,一块发着光的三角棱凭空出现,悬浮在时秋面前。
时秋伸手接住,就听他说:“这是我的一部分神识,只要你用它触碰到李南星或者卓长宁的身体,我就能取而代之,到时候……”
“不行!”时秋忽然打断,“如果真的是因为我,你让我做什么,我肯定不会拒绝。但是他们两个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只要你帮我找到我老婆,就算你赎罪了,我可以将你从快穿局那里带走。”男人不解道:“对你来说,他们不就是无数小世界中的过路人,有什么不行的。”
时秋蹙着眉,“如果你真的这么厉害,我的身体可以借你。”
“你的身体我用不了。”男人摇了摇头,“只有他们两的可以。”
“我不能这么做。”
“你怎么还是这么……”男人的话曳戛然而止。
他本来虽然五官不清,但身体还是能看到的。如今,时秋眼睁睁看着他整个人碎成一点点微光,没反应过来。
怎么突然不见了?
没了男人的存在,时秋也无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极强的吸力从脚心传来,令他眼前一黑。
·
清晨的光线从透明窗户中透进来,时秋意识回身,下意识动了动手,手心处暖融融的触觉让他立即清醒。
来不及思考自己的睡姿这么变得这么多,他将放在本应是卓长宁位置的手抬起来。
三角棱的神识碎片赫然就被他紧紧握着。
果然,不是梦吗?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又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在他还没有进入快穿局的前十八年中,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平常人,怎么会和他们这种级别的人有交集呢。
可若不是的话,又怎么解释他一见到那人时,心里的就从未产生过怀疑,还有那人说的,他的家,他竟然也觉得熟悉。
感觉不会骗人。
哪怕一件事表面看起来多么离谱,但时秋还是坚信这一点。
算了,先不想这个,他现在该思考的是,那男人说的,第七天的邪神召唤仪式是什么?
按照他们找到的线索推断,难道第七天不应该是的庄园主人想要为自己换上顾钰的身体吗?
所以,庄园主人不仅想要得到年轻的身体,还有更大的欲望。
还有就是,虽然他对那个男人没有怀疑,可他说的,他的老婆和召唤邪神的仪式有关……
难不成,他的老婆就是邪神?
哎呀,怎么一下子又多了这么多谜团呢?
“醒了?昨晚睡得这么样?”卓长宁从门外进来,额发还滴着水,靠近时飘过来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隐隐带着冰凉。
“嗯,睡得很熟。”虽然精神被人拉过去了,但身体确实是在熟睡,这也不算说谎吧。
时秋说完,眸光落在卓长宁的身上,惊讶了下:“你洗的凉水澡?不冷吗?”
“啊?”卓长宁轻咳两声,“不冷啊,冬天洗冷水澡也算是我的一种放松的方式吧。”
“……是吗。”时秋哭笑不得,不愧是主角,身体和思维就是不同于常人,连这样的放松方式也能想得出来。
“刚才进来就看你一副出神的样子,在想什么呢?”
卓长宁将滴水的额发用毛巾随意地搓了几下,几乎全都捋到了后脑勺,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少年感十足的同时,又多了几分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