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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
  余岁打开水龙头,朝自己脸上扑水,将所有事情冲刷掉。
  洗漱完毕,他换了件衣服,出去的时候顺便把过道里占地的行李箱收起来。
  远望过去,同类的衣物被收录在一块,零散的物品用收纳袋装着,袜子等小物件卷起来,见缝插针地塞在边侧,一切井井有条。
  余岁啧啧两声感叹。
  真整洁。
  他在十一点四十七分整理完所有,黎荀在十一点四十八分传来消息。
  问他起床了没。
  余岁摁住语音条:“起来了捏,我的哥~”
  一口一个哥的喊,余岁大概不知道黎荀要回自己寝室的第二个原因,是觉得他太吵了。
  所以余岁发过去的时候,已经猜到,不出意外的话,黎荀会回他一个句号。
  确实没有意外。
  黎荀开始说正事:[下来吃饭。]
  余岁说好嘟我的哥。
  黎荀有点儿麻木。
  这还是余岁开学以来第一次回家,他下楼的时候,顺便把行李箱拖了下去。
  “未来四年,该不会一直要这么搬东西吧?”余岁喘着气,“我住六楼诶。”
  抱怨声还没落地,响亮的喷嚏就先跑了出来:“阿嚏——”
  按理说十月份的天气,没有理由冷到容易伤风感冒吧?
  黎荀从容接过行李,从台阶上下来,稳当放在宿舍楼底。
  大学生只会偷外卖,不会偷沉重的行李箱。
  黎荀偏头问:“冷?”
  “谁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了,”余岁揉了揉鼻尖,“肯定是这样。”
  走出男生宿舍楼只需要两三步,近得离谱。
  正逢假期,这个点走在校园里都看不到多少人,偶尔有拿外卖的。
  可能有一半都被他碰上了。
  特别是余岁今天就收到杨希转发的论坛帖子,关联到他和黎荀。
  越来越多的目光有意无意飘过来,女同胞们噪声盖过他们俩的说话声——
  “卧槽,今日份小情侣甜蜜牵手路透!”
  “我嘞个豆,见着真人了,这是什么模特走秀现场吗?”
  “好好好,我就说国庆不回家能吃到饭吧……”
  两人之间仿佛有行走的隐形摄像机架着,怼在他俩跟前拍。
  “火了,哥。”小余同学顶着一头火红,却眨巴眨巴眼睛看他,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不关我的事”
  虽然是从他嘴里泄露出去的,但他是真心话大冒险的受害者,遭人胁迫不得已。
  让他接受芥末惩罚,那更丢脸。
  黎荀:“……”
  在食堂吃过简单的一餐,又在秋女士的催促下,两人在校门口打了辆车,直奔动车站点。
  到了站点那就是数以万计的人头,稠人广众。
  顺着人潮下楼,除了像他们这样“漂泊在外”的学子,另外还有社畜打工人、出门游玩的老爷老太……
  接踵比肩。
  余岁边走边把要参加资本主义的聚餐之事,夸大其实地跟黎荀说了好一通,最后可怜巴巴地得出结论:“晚上不能跟你一块吃饭了。”
  黎荀道“好”。
  自动扶梯最后一节台阶隐没,黎荀提醒他又伸出手:“看脚下,下扶梯了。”
  “哦哦。”余岁把手递过去。
  过了会儿,他突然温顺:“要不把你捎上,我们一块去吧。”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黎荀平静地掀眼皮:“怎么捎?”
  “套麻袋塞行李箱?”
  “可以吗?”余岁马上接道,“我记得家里有个大点的,28寸的。”
  上下扫了两眼,余岁摸着下巴左右思忖:“还是32寸?”
  检票a区域人满为患,最靠近机检口的位置更是熙来攘往。
  正好旁边有人离开,位置空缺。
  黎荀面无表情把人摁到座位上:“不可以。”
  余岁十万个为什么似的,心里总有那么多问题,他正要问,就看见一位长相粗犷的大哥戴着墨镜,看他一眼,然后在对面的空位坐下。
  “那位哥是刚当完群演回去吗?”余岁凑到黎荀耳畔,悄声说。
  黎荀稍稍站过去两步,挡了些视线:“不觉得是黑吃黑富豪了?”
  余岁:“谁家黑.道大哥出行的交通工具是动车啊?”
  “你幼儿园那会儿都有司机了。”余岁又翻老本。
  黎荀:“?”
  余岁表示自己掌握着很多黑料:“还弄哭同学。”
  黎荀:“。”
  真是挺大一口锅。
  “没弄哭你就行。”黎荀拧开一瓶矿泉水。
  余岁长长地“啊”一声,啜了口水,再递回去,脸皮厚厚地抬头:“那你要不弄哭我?”
  黎荀:“……?”
  口嗨,余岁最在行:“小余同学泪腺不是很发达,一般情况下哭不出来。”
  “煽情一点的话说不定行,你要不给我写封情书,或者更刺激点——”
  于是黎荀捏住他脸,阻止人继续在公共场合大放厥词。
  在黎荀怀疑人生的时候,余岁想了想,又复而点点头,一秒回到刚才的频道,觉得黎荀说的有道理:“不过也有可能,体验平民生活。”
  “富豪大哥。”
  黎荀不动声色:“谁都是哥?”